黃金黎明號賭船,正盪漾在太平洋上。一場世紀賭局,正在暗網上直播。
賭局的雙方,是江湖人稱千王之王的賭神高退之,和數學天才,年輕氣盛的投資家喬冬青。
賭局的遊戲,既不是麻將,也不是紙牌,而是圍棋。
既然是賭博,自然少不了作弊。
高退之聘請了日本著名國手,遠程對弈,實時參謀,通過自己安插在觀衆席第一排的助手葉薇薇,傳遞落子位置。
衣着豔麗,無比動人的葉薇薇毫不吝惜地秀着一雙長腿,腳尖上挑着赤紅色的高跟鞋。
隨着她鞋尖的抖動,高退之得到落子的答案。
而喬冬青方面,用的是更先進的腦機接口技術,在頭皮上貼了一塊很小的電機,利用微波信號傳遞棋局。
而喬冬青的背後算力,則是自己親自研發的3進制超級計算機——盤古。
雙方激戰到中盤,表面不分勝負,實際上喬冬青已經落於下風。
暗網上的賭局的總金額,已經飆升到1億美元了。
就在喬冬青即將落子之時,管家兼保鏢安東諾夫突然急匆匆地在他耳邊耳語幾句。
喬冬青大驚,手指一抖,險些將子掉落在棋盤上。
他連忙向裁判申請封盤。
整個賽場一片譁然,很多人跳起身,開始起鬨。
高退之問到:“喬先生,是否有急事?如果不方便,我同意封盤。”
喬冬青臉色非常難看。
聽到高退之的話,大喜過望的喬冬青急忙伸手過來,與高退之握手,同時說到:“高先生,我真是萬分抱歉,家中出了急事……”
“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上忙的,儘管提。”高退之不減紳士風度地說。
喬冬青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準備離去。
比賽的主辦方,是歐洲著名貴族世家,全球最大的博彩業巨頭之一,被稱爲雷神王子的阿萊克斯·巴爾男爵。
巴爾是個英俊的青年人,只有20幾歲的樣子。他繼承了祖輩的家業,又大膽創新,利用暗網開設各式各樣的比賽,獲益頗豐。
聽到喬冬青管家的訴說,巴爾走到喬冬青身前,對客氣地說到:“喬先生,我非常理解您當下的心情。
我也非常同情您的遭遇。”他轉過身,對着攝像頭說,“我宣佈,此次比賽作廢。所有損失,由主辦方承擔。高先生,我想您也沒有意見吧。”
高退之優雅地點頭同意說:“高某行走江湖多年,從不趁人之危。喬先生顯然有所不便,高某充分理解,接受主辦方的安排。”
在全場沸騰、一片譁然中,喬冬青跟着管家安東諾夫,急匆匆走出賽場。
葉薇薇走到高退之身邊,給他披上風衣。
兩人從船艙走出,來到甲板上。
吹着海風,高退之對葉薇薇說:“葉子,你還是離開我吧。有了女兒以後,你不要再跟着我到處冒險了。”
葉薇薇不情願地說:“高哥,我離不開你。我願爲你拼命!”
高退之搖搖頭,語重心長地說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的命,早就不知道被誰攥在手裡了。
你要替我把未央養大。咱們的孩子,不能再像咱們一樣,受江湖的苦。”
葉薇薇還想說什麼,高退之掏出一張銀行卡,悄悄塞在她手中,堅定地對她說:“葉子,我高某這輩子,對不起你。
我不能給你一個名分,
是爲了保護你,還有女兒未央。
說不定,我姓高的哪天就身首異處,挫骨揚灰了。你還有機會,你要帶着未央,好好生活。”
葉薇薇紅着眼眶,點着頭。
“以後你想怎麼生活?”高退之問到。
“我想開一間咖啡廳,遠離是非之地,找個僻靜的角落……”
“咖啡廳很好!不要開酒吧,酒吧是非多。咖啡廳是穩妥的。
我想起個地方,在一所大學的對面,是個新建的開發區,底商的位置還空着,回去你就把那地方買下來。我給你的錢,足夠了……”
葉薇薇點點頭。
隨後,她心事重重,猶豫再三,終於弱弱地說到:“以後,未央長大了,跟誰的姓?”
“跟你姓吧。”高退之堅定地說,“不用跟她提我,就當我死了。”
“這怎麼行?”
高退之搖搖頭,不再說話,眼眸遠遠地望向無盡的海洋,漆黑的海面,平靜如鏡。
突然,一陣劇烈的螺旋槳聲音,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一架直升機,急匆匆地從遊輪上方起飛,掠過海面,掀起微微波瀾。
喬冬青和管家安東諾夫坐在直升機中,徑直飛往居住的城市。
“現在誰在家?”喬冬青問。
安東諾夫回答到:“您大姐,喬迎春,二姐,喬水芸都在。”
“寶寶呢?”
“寶寶也在家,大姑二姑看着呢。”
喬冬青點點頭,又焦急地問:“安娜的情況怎樣?”
“夫人的情況不太好,突然就出問題了,醫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正在搶救。”
喬冬青眉頭解鎖,突然,直升機駕駛員指着衛星電話,示意喬冬青接電話。
喬冬青戴上頭盔,耳機裡傳來巴爾的聲音。
“喬先生,我剛剛聯繫了醫院方面,聽說正在搶救,我已經託了朋友,請全市最好的婦產科醫生奔赴您夫人那裡,力爭同時保住大人和孩子。”
“謝謝你的幫助!”喬冬青充滿感激地說,“巴爾先生,這一場變故,給您帶來巨大的經濟損失,我……”
“喬先生,不要太小氣了。這點小錢,對於我來說不算什麼。交上您這個朋友,是我的榮幸。
我一定盡力幫助您,錢不算什麼,人的生命是無價的。”
巴爾頓了一頓,又說:“但是,坦率地講,難產這種事,非常……一言難盡。我們盡力,願神保佑您及您夫人平安。”
“謝謝您,巴爾先生。”
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醫生和護士還在病房進進出出,忙碌不停。
喬冬青和安東諾夫一路小跑,衝到急救室門口。二姐喬水芸已經等在那裡了。
“怎麼樣?”喬冬青焦急地問。
喬水芸搖搖頭,一臉疑惑和焦慮的表情,小聲地說到:“下午還好好的,有說有笑的。她還說要帶寶寶到院子裡遛狗,突然人就不行了……”
“什麼叫不行了?”喬冬青心已經懸到嗓子眼了。
“我眼看着嫂子,坐在沙發上,坐着坐着就出溜到地板上了,嚇死我了,趕緊打電話叫急救車,又把大姐叫來。”
“寶寶呢?”
“寶寶在家,大姐帶着,已經睡了。”
喬冬青牙齒緊咬,指尖微微顫抖。
“醫生檢查出什麼問題了麼?”
“什麼問題都沒發現。胎兒七個月,發育得很好;嫂子自己所有的指標都是正常的,就是生命力突然就流逝了,血壓下降,心跳減緩,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時,一個醫生急匆匆地從急診室推門出來,一路小跑向樓道另一方奔去。
喬冬青跳起來,追上醫生,問到:“大夫,怎麼樣?”
醫生沒有停步,一邊跑,一邊說:“你是安娜·普羅霍洛娃的家屬?”
“是的!”
“她的情況很怪,目前我們束手無策,你要做最壞的打算。她有沒有特別罕見的過敏史?”
“沒有……不知道,應該沒有……”
“她是東歐人?有沒有家族敗血症遺傳史?”問完了,醫生自己又搖頭,自問自答到,“不對,應該也不是敗血症。”
“會不會是中毒了?”喬冬青問到。
醫生站住腳步,一臉疑惑地盯着喬冬青,問到:“沒有中毒的跡象。你爲什麼這麼問?”
喬冬青搖了搖頭,說:“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們不是也不知道原因麼?”
喬冬青沒敢說,自己與高退之的棋局,可能牽扯都不少黑惡勢力;
年輕氣盛的他應承下這個賭局,是冒了很大風險的,是不是得罪了一些不該得罪的人,自己也說不好。
但這也不該牽扯到自己的愛人呀?老天在上,一切都是我做的,與安娜無關!求老天爺救救她吧!
醫生急匆匆地離去,留下喬冬青一個人,無奈地站在原地。
突然,樓道里的應急燈閃動了幾下。
一股不祥之兆,突然在喬冬青心頭升起。
他邁開步,向急診室門口走回來。就在他馬上走到急診室門口的時候,樓道里所有的燈光閃爍,緊接着,啪地一下,停電了。
“什麼情況?”急診室裡的醫生和門外的喬冬青,同時發出焦急的喊聲。
緊接着,應急燈亮了起來,深夜醫院的樓道,瞬間由明亮而壓抑的寂靜,變成令人心焦,幾近崩潰的昏黃。
喬冬青握住急診室的門把手,就要衝進去。
安東諾夫一把拉住他, 對他說:“喬先生,裡面是無菌環境,冒然進去,夫人有感染的危險。”
這句話,提醒了喬冬青,他慢慢地鬆開手,後退了一步。
突然,門外的三個人同時聽到屋裡有東西打碎的聲音。
一個醫生喊到:“什麼情況?小心一點!”
一個護士尖叫了一聲。
這下門外的三人都不淡定了,正當他們要推門進去的時候,急救室的門被砰地一聲推開了,一個男醫生和一位女護士從裡面急匆匆地走出來。
女護士手中,還抱了一個很大的箱子。
男醫生衝門外的三人說:“趕快,你們跟我來!”
喬冬青,喬水芸和安東諾夫三人聽到醫生招呼,急忙跟着他,向醫院另一側方面趕去,而那個護士,則拐進一個漆黑的角落,不見了。
後面的事情,喬冬青、喬水芸和安東諾夫三人,一點也不記得了。
三個人在急診室外面的凳子上醒來。
醒來的時候,急診室裡一片混亂。急診室的大門敞開,裡面人進進出出。
一個個子矮小,禿頭,年齡很大的醫生,帶着一大羣醫生,從急診室裡走出來。
老醫生見到喬冬青的第一句話就說:“喬先生,我是院長。很遺憾的通知您,大人和孩子都沒保住。”
他頓了頓,接着說:“突然停電的事故,醫院全權負責。您提出的一切賠償,醫院都接受。是我們的錯……”
說着,老院長低下了頭。
聽到這話,喬冬青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