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含淚謝過琪雅,卻不知道這只是琪雅的敷衍,讓她日後來拜祭這張賜,簡直如玩笑般不可能,琪雅知道了這埋葬張賜的地方,便已經下定決心,日後待這事查的水落石出,定會拆了這墓地,鞭屍,然後讓野狼野狗吞噬。
“你這是去哪兒了?”剛回到萬花樓,便看到永琰與永瑆在大廳,永琰一見琪雅,便上前問道,而永瑆,則依舊只顧和幾位姑娘喝酒,琪雅忽然想起當日那藝花坊的永瑆,若真能如此廝守,也勝過那宮牆中的爵位功勳,不由傷感,瀾若沒有理會永琰,獨自一人上樓,這一切,卻被永瑆看在眼裡,他怎會不知琪雅的想法,他怎會不知,琪雅所想要的只是廝守終身,不離不棄,但如今的太子妃,不該有這樣的想法,任何人都知道,她有顛覆朝野的能力,她有傾國傾城的容顏,即便此事素面朝天的在這萬花樓中,也是讓他人遙不可及的,此次爲淑妃之事,向來顧全大局的琪雅,也失了方寸,任何人都想不到,她竟會來到這青樓之地,唯有他知道,“四張機,鴛鴦織舊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而此時,永瑆卻忽略了那個當日與他們同在邊疆的容親王,忘記了那個多年來一直注視着琪雅舉動的展顏,容親王在萬花樓對面的茶樓,看着對面的琪雅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那沿街的房間,嘴角輕挑。
而在琪雅房中,胭脂與琪雅相對而坐,胭脂似乎很難平復傷痛,又有些擔憂自己的命運,琪雅見狀說道“紅衣真爲姐姐不值,憑藉姐姐的容顏,這世間的男子都爲之傾倒,姐姐又何必爲這張賜,斷送了自己的一生,人死不能復生,姐姐應該爲日後打算,就算不是,也不該被這張賜白白拖累。”
胭脂哀嘆“紅衣,姐姐我又何嘗不想過些簡單平淡的日子,當年,我一心相信張賜,年幼無知,以爲他真的會對我始終如一,以爲只要相愛,便什麼都能克服,世俗,現實,但終究,是我太天真,我一心以爲他
答應入宮當差,所得的錢財,是爲了替我贖身,其實,也只是我一廂情願。”
琪雅見此處有門道,便隨即問“具紅衣所知,入宮當差,可是要花費的,怎麼這張賜入宮當差卻會得到錢財。”
胭脂欲言又止,只說“若是尋常人,尋常事,哪裡會找到他這樣的人當差,怪只怪,他太貪心,而我,又太過相信他。”之後便轉開話題,琪雅見狀,並沒有多問,要知道這幕後主使者,已經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她想親耳聽到自己要得到的答案。
當晚,琪雅一直想起沁焉,那溫柔似水的女子,那天真的表情,和慘死前的樣子,琪雅從未覺得這宮中有沒有心機的人,任何人,都懂得爲自己打算,唯有沁焉,像個沒有任何防禦能力的新生嬰兒,只能任憑風吹雨打,琪雅是最懂得明哲保身的,但卻被捲入後宮的爭端中,。
忽然,琪雅聽到屋頂有動靜,於是起身,想起永瑆與永琰如今的所在,不由得擔心起來,莫非是有人察覺了他們的身份,情急之下,披上長袍便出門,向永瑆的房間走去,永瑆的房間與永琰的同所有人一樣,在二樓,他們二人的在走廊的盡頭,琪雅匆忙趕去,卻在經過胭脂門前的時候聽到敲擊地板的聲音,琪雅忽然覺得不對,如果加害沁焉的人察覺了他們的身份,知道琪雅與永瑆永琰在這萬花樓,那麼,第一個有危險的人,一定是胭脂。
琪雅用力的敲門,裡面的響聲越來越大,琪雅大聲叫喊,卻依舊沒人開門,琪雅情急之下,拿起手邊的花盆,用力向窗戶砸去,一個人影瞬間從胭脂房間的後窗戶逃走,待衆人前來,只看到那破碎滿地的窗戶,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胭脂,值得慶幸的是,胭脂還有呼吸,只是頸間有深深的勒痕。
琪雅對自己的疏忽甚是自責,她一心只想着永瑆與永琰,卻忘記胭脂,她從不會因爲任何人的身份,而對人,只是,她情急之下似乎忘記了,嘉貴妃是永瑆的母親。
琪雅抱着
胭脂,淚如雨下,明萬花見狀,連忙屏退他人,對琪雅說“我的小祖宗,這是怎麼了。”
“是爲張賜之事。”
明萬花聽罷一言不發,坐在胭脂牀邊,許久後說“那宮中,怎麼是隨便可以去得的地方。”
“萬花姨娘知道是什麼人所爲?”
明萬花連連搖頭,“我哪裡知道,當初也不過是以爲張賜酒後胡言,怎料到竟是真的。”
“那,張賜還說了些什麼?”
“琪雅,我知道你此次前來是爲這張賜,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隱瞞,只希望,你保胭脂周全,胭脂自小便是苦命的孩子,我不希望,她捲入這是非之中。”見琪雅點頭答應後說“當晚,張賜又來找胭脂,又是喝得爛醉,大家都懶得理他,他卻叫嚷着自己馬上便會飛黃騰達,入宮當差,是宮中的妃嬪娘娘的親信找到的他,說好了事成便賞他個官做,說他很快便會贖出胭脂,他又怎會知道,若他對胭脂是一心一意,我又怎會在乎什麼贖金呢,只是見他整日遊手好閒,即便真的贖出胭脂,也只是讓胭脂跟着他吃苦……”
“媽媽,是我一直誤會了你。”不知何時胭脂醒來,聽到琪雅與明萬花的對話。
明萬花見胭脂淚流滿面,安慰道“傻丫頭,以後不要那麼輕易的相信一個男人,他們永遠不會對一個女人真心,他們只會逢場作戲。”
從明萬花的眼中,琪雅看到一閃而過的憂傷,那八面玲瓏的萬花樓的老闆娘,曾經,也定是有過那個讓她刻骨銘心的人,而這個人,也讓她痛不欲生。
琪雅一直以爲,自己歷盡了滄桑,額娘,錦瑤,沁焉相繼離去,在這男尊女卑的大清王朝,永遠只有這樣的結局,猜疑他人跟被猜疑,被人陷害跟陷害他人,似乎宮廷中的女子都在圍繞着這定律生活,而如今在這萬花樓,短短几日接觸的胭脂,便要被捲入這宮廷鬥爭,琪雅暗自決心,定要找出嘉貴妃的罪證,儘早結束這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