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詠朝着易涵印下方的人擺手,江夢蝶知道那個擺手代表着什麼,心都要跳出來了,卻依然一副平靜的樣子:“等一下。”
“怎麼了?”安在詠的目光也是毛毛的,上下打量着江夢蝶,似是要看穿她的內心。
江夢蝶深吸一口氣,笑道:“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安將軍,等問完了,安將軍再讓人叫醒他也不遲。”
“也好。”安在詠點點頭答應了。
得到他的答應,江夢蝶才舒一口氣,擡頭專注的看着那個被打的昏過去的男人,頓了頓道:“安將軍,我想知道這裡的人有多少是背叛者。”
“只有他和她。”安在詠指着易涵印和江夢靈,口氣十分的肯定。
江夢蝶又是吸了一口氣,隨即笑了,把袖子裡的小冊子拿出來,自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小冊子是專門記錄背叛者的名字的。而你面前的小冊子也和我手上的小冊子是一樣的,試問安將軍,他們兩個名字怎麼會寫的滿頁都是?你當我這個裁判者的眼睛是擺設嗎?”
“安將軍你背叛了我,是否也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安在詠眉毛一揚,隨即彎身跪下來道:“對不起裁判者,我背叛了您。”
江夢蝶哼了哼,剛要起身,安在詠又從地上起來了,看着江夢蝶道:“可是裁判者,在沒有懲罰完這些人,您是不能懲罰我的。”
聞言,江夢蝶一窒,胸口悶悶的。
不等她說話,安在詠一擺手,易涵印下方一人舉起手中的水桶,朝着易涵印潑去。
鹽水一沾上那些傷口,刺激着皮膚,帶來火辣辣的疼痛,易涵印悶哼一聲,悠悠然的醒了過來。
他剛醒,下面四個拿着鞭子的人,就朝着他狠狠抽去。
江夢蝶看的心都是疼的,她看到元炎被抽時,還能做到淡定,可看到易涵印被抽,她完全做不到淡定。
她跌跌撞撞的跑過去,還未站穩就對其中一個楊鞭子的人道:“你累了吧,休息一會。”
那人交出了鞭子,江夢蝶連忙喊下一個人來接手。
易涵印看到江夢蝶來了,雖然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但他清楚她這樣做一定是爲了他好。他咧開發裂的嘴脣,對江夢蝶虛弱笑了一下,輕聲喊道:“蝶兒!”
那聲音很輕,但江夢蝶還是聽到了。她不敢擡頭,不敢去看他。她怕自己慢了,他會捱打的更多。
當把在場的人換到一半時,江夢蝶沒有注意到安在詠的嘴邊,多了一抹計謀得逞的笑。
她以爲易涵印和元炎的情況是一樣的,只要把在場的人都換完了,她就可以救下易涵印了。但她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裡有兩個背叛者在受懲罰,而不是一個。
“你可以去休息了。”江夢蝶快速拍了一下身旁之人的肩膀,又連忙讓另一個人接替他。
另外那個人一接過鞭子,安在詠就哈哈大笑起來,對着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上來把江夢蝶按住了,拉到了安在詠的面前。
“幹什麼?”江夢蝶瞪着安在詠,氣憤道:“安將軍,我可是裁判者,你們不能抓我。”
“裁判者?”安在詠擡高了聲音,陰笑道:“裁判者要有一顆公平公正的心,你的心已經偏了,說明你背叛了自己公正的心。所以從現在起,你也是個背叛者。”
“你胡說。”江夢蝶氣的要跳起來,奈何肩膀被人按住,她跳了幾下都沒有跳起來,“你胡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背叛了自己公正的心?”
是哪裡出錯了嗎?
江夢蝶搖搖頭,覺得不可能啊,她就是用這種方法救的元炎。
想到元炎,她扭頭一看,頓時傻住了。元炎那傢伙抱着江夢靈,用身體擋在了江夢靈面前,爲之擋下了許多冷水。
看到元炎不顧身體的傷,那麼保護江夢靈,江夢蝶對他纔有了點點好感。
“這裡有兩個背叛者在受懲罰,你只顧着救你的心上人,卻忘記了另一個背叛者,這就是不公正!”
安在詠的話拉回了江夢蝶的視線,她承認他說的有那麼幾分道理,可她還是不服氣。
絕對的不服氣!
…………
“瞧瞧,瞧瞧,這就是你那兩個最優秀的女兒!”言語裡全是嘲諷,看向身旁之人的目光也帶着幾分戲謔。
元微嘴角揚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江夢蝶瞪眼跺腳的樣子,覺得真可愛。
“小丫頭倒是有幾分心思,能救下一個人。可面對心愛之人,她終究做不到平靜,淡定,到底是失去了公正之心。”
頓了下,發現身旁之人並沒有在聽他說話,他又繼續道:“看來,他們是離不開這裡了。”
“離不離的開,也不是你說了算。”元微眼皮子一擡,瞪了他一眼。
“僅有的兩個裁判者都變成了背叛者,這盤棋已經沒有法子再繼續了。”
元微不理他,繼續注意着江夢蝶。
江夢蝶氣的腦袋發暈,鞭子聲,潑水聲,絡繹不絕,聽的她心中一陣煩躁。都怪她一時心急,一時大意,忘記了裁判者要遵循的規則。不僅救不了易涵印,連自己也搭進去了。
“放開我!”江夢蝶劇烈掙扎着,怒髮衝冠的瞪着安在詠:“就算你說我成了背叛者,那你也該聽聽我的辯解吧。”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辯解的,你已經不再是裁判者了。把她綁上去,讓她和另一個背叛者一樣,接受冷水懲罰。”安在詠一說完,身後的兩個人押着江夢蝶往江夢靈那裡走。
“安將軍你真是公平公正啊,難道連聽我一句話的功夫都不願意給我嗎?”江夢蝶鬱悶了,這個還是她認識的安在詠嗎?
安在詠聽她這麼說,又是一擺手,押着她的兩個人把她押回來了。
江夢蝶動了動肩膀,身後的人猶豫了下,在安在詠的眼神示意下才鬆了手。
轉過身,看到易涵印又暈過去了,江夢蝶心裡那個着急啊。她知道這次不能再衝動了,否則就真的沒有人能夠救的了他們了。
“安將軍你看好了,涵印下面的懲罰者一共有四個,而姐姐下面的懲罰者才只有兩個。按照你的方法,將這個院子裡的人分成一半去懲罰他們,這纔是不公平的。而真正公平的做法是,涵印的懲罰者要比姐姐的懲罰者多一倍。”
江夢蝶說完,安在詠沉默不語了。
過了好一會兒,安在詠才點頭道:“不愧是裁判者,你說的對。”
“裁判者除了要公平公正,還有沒有別的特殊的權力?”江夢蝶問道,得到安在詠的讚賞,她也沒有太多高興,反而有些擔憂。
易涵印都被打成那樣了,還能撐的住嗎?
安在詠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道:“沒有了。”
聽了這話,江夢蝶不再耽誤時間,把元炎喊過來,一起將院子裡的人都給點了個數。然後讓元炎去換人,可是安在詠說元炎沒有資格。
元炎氣的直咬牙,狠下心讓江夢蝶先救易涵印,他又跑過去護着江夢靈了。
說實話,在元炎讓她先救易涵印時,江夢蝶對他的行爲是有些感動的。元炎這個小人,有時候也有捨己爲人,做好事的時候。
經過一番折騰,終於把所有的懲罰者都弄的睡着了。江夢蝶累的一頭汗,看着安在詠的眼神都是飄着的。
安在詠是最後一個背叛者,又是她的姐夫,她對他是有私心的。若是她懲罰了他,她怎麼和易淑豫交待。若是不懲罰,她這個裁判者又要變成了背叛者了。
猶豫再三,江夢蝶還是把安在詠懲罰了,和百里乾的懲罰一樣,曬兩天的太陽。
四個人走出院落,身後的院子毫無意外的猛然消失。
江夢靈和元炎相互扶持着,兩人就像是在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渾身溼透,大太陽下不停的打着擺子。凍的!
江夢蝶是四人中唯一沒有受傷的,她負責去撿乾柴。
生好了火,江夢靈和元炎立刻撲了過去。
江夢蝶和易涵印在一旁坐着,她一邊給他檢查傷勢,一邊流淚。走的太急了,身上都沒有準備萬金百花膏。
“別擔心,我沒事。”易涵印擡手給她擦了眼淚,安慰道:“這些都是皮肉傷,看上去很嚇人,其實已經不疼了。”
“怎麼可能?”江夢蝶纔不相信,上身都被打的血肉外翻,血水直流,怎麼會不疼。
“真的不疼,不信你問元炎。”易涵印扭頭看了元炎一眼,元炎很有默契的說道:“一點都不疼。”
說着元炎還拍拍胸口,努力做出一副不疼的樣子。
江夢蝶低着頭不說話,江夢靈則是抖着手攔住了元炎的動作,心疼道:“即使不疼,你也別拍的那麼用力。”
更何況是真的很疼呢。
她們姐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被騙了?只是她們明白他們的苦心,怕她們擔心,所以她們也沒有拆穿。
衣服烤乾了,江夢蝶姐妹拿出鳳形玉佩,合在一起,金銀雙鳳再次被召喚出來。
這次金銀雙鳳沒有再進入她們的體內,而是自動化身爲坐騎,帶着他們離開了這裡。
鳳鳴聲不斷,穿過一層又一層雲霧,他們終於離開了那片荒地,來到了荒地之外。
銀鳳翅膀一收,江夢蝶和易涵印猛然朝下墜去。好在易涵印此時已經恢復仙力,抱着江夢蝶在空中晃了兩下,很快就恢復了身形。
兩人剛從空中落下,駐守在這裡的李將軍立刻走過來道:“錦王你看,這裡何時多了一座背叛之城?”
江夢蝶轉頭一看,看到原本空空如也的城門上多了四個大字,正是背叛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