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小春那擔憂的神色,江夢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她擔心自己這種慢性格,軟心腸會在王府吃虧。
伸手摸了摸小春的頭髮,江夢蝶異常堅定的說道:“小春別擔心,王府險惡,但小姐我自有保命絕招。只要不死,我們就有離開的希望。王爺許諾給我三年時間,三年一過,我就帶着你去找姐姐。到時候,這什麼王府,王爺,侍妾,下人,我們還記得誰是誰?”
聽江夢蝶這樣說,小春好像看到了離開王府的那天,滿眼希望:“那太好了,只要我們能找到大小姐,小姐你就不用再受這些苦了。”
“我看未必!成了王府的賤婢,還想離開,你們把王府當成什麼了?”一道尖銳的聲音破門而入,寄霜踹開門,迎着冬靈走進了小小的柴房。
一看到有人進來了,小春本能的擋在江夢蝶的身前,勇敢的看着來人道:“你們是誰?”
“沒規矩的賤婢,掌嘴!”冬靈纖手指着小春,寄霜上來就要掌嘴。
江夢蝶眼疾手快的把小春拉過來,隻手攔住了寄霜的手,對冬靈跪着道:“不知道刀奴犯了什麼錯,讓冬夫人大發雷霆。”
“好,好你一個刀奴!真是服侍了王爺一夜,就不把本夫人放在眼裡了。這就是錯,寄霜給我打。”冬靈氣的胸口起伏不定,江夢蝶纔來多久,仗着服侍過王爺就敢和她頂嘴。
聞言,江夢蝶知道冬靈爲何一大早帶人來這裡了,分明就是誤會她昨晚真的和王爺有什麼了。江夢蝶想過要解釋,可她看到冬靈那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她又忍住了。
依照冬靈這個性格,即使她說了真話,冬靈也未必會相信吧。
“別打小姐,要打就打我。”小春再次護在江夢蝶的身前,迎上了寄霜的巴掌。
“呵!”冬靈冷笑一聲,“本夫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還有奴才帶着奴才的。寄霜好好教訓這對主僕,教訓完了,記得把那個奴才帶着,正好冬園還缺一個幹活的。”冬靈擦了擦手,神情閒淡的說道。
寄霜應了一聲是,第二巴掌又下來了。
眼看着她那一巴掌就要打到小春的臉上,江夢蝶伸手一推小春,讓寄霜的巴掌落了空。寄霜知道是江夢蝶搞的鬼,兇狠道:“賤婢,讓我先來教訓你。”
說着寄霜那巴掌就要來往江夢蝶臉上抽,江夢蝶在她那一巴掌打來時,微微側頭,無形之中卸去了巴掌上大部分的力道。
外人看着寄霜那一巴掌是狠狠打在了江夢蝶的臉上,其實只有她們兩個知道,那一巴掌的力道不大。
“賤婢,你竟然敢躲?”寄霜氣的瞪眼,起身就要用腳。
“你敢打小姐,我和你拼了!”小春是個急性子,見不得江夢蝶受委屈,紅着眼就往寄霜撲去。
江夢蝶想拉,可爲時已晚。
冬靈見小春這般野蠻,指着她大叫:“反了反了,一個賤婢竟然連本夫人的丫鬟也敢打?”
寄霜也是個厲害的主,看到小春撲上來,冷笑一聲,雙臂亂揮,和小春打了起來。
小春在江府時也和別的丫鬟打過架,但江府的丫鬟都知道她是江夢蝶的丫鬟,給她兩分面子,不會這般不要命的打。可寄霜就不同了,她恨不得打死小春。
打了幾下之後,小春發現寄霜比她厲害的多。她打不過寄霜,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怎麼的,一直嗷嗷大叫。
江夢蝶看寄霜那發狠的樣子,就知道小春吃了不少虧,想要上去幫忙。冬靈在旁邊扯着她的衣服,甩手就是一巴掌。
正要打第二巴掌,一道平淡的、未帶絲毫感情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幹什麼?”
衆人回頭看,只見寄剪靜靜的站在那裡,臉色平靜。似乎她看到的並不是別人在打架,而是別人在聊天一般淡然。
寄剪是景園內唯一的丫鬟,近身服侍易涵印,可隨意進出景園。這待遇比侍妾們的待遇還要好,侍妾們要想進入景園,必須得到易涵印的允許。
久而久之,冬靈幾人對寄剪也高看一眼,對她不像是對其他下人那般,反而對她有些恭敬。
“寄剪,你怎麼來了?”冬靈鬆開江夢蝶,理了理衣服,笑着走向了寄剪。
寄剪淡淡一笑,掃了一眼屋裡的四人,最後把視線落在了小春身上。
雖然寄剪臉上帶着笑,但是小春一看她看着自己,就莫名害怕。和江夢蝶緊緊的挨着,不知道寄剪看她幹什麼。
“王爺吩咐,小春想要留在王府,必須自毀容貌。”寄剪臉上笑意不減,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讓在場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寄剪說完,冬靈得意的昂着頭,鄙視的看着江夢蝶和小春。寄霜也同她的主子一樣,幸災樂禍的看着這對主僕。
而小春則是緊張的抓着江夢蝶的衣服,她就知道寄剪看她,準沒有好事。
江夢蝶拍拍小春的手,讓她別怕,對寄剪道:“小春怕疼,就讓奴婢代替她吧。”
“小姐……”小春急急叫了一聲,她是怕疼,但她更捨不得江夢蝶毀了這麼好的容貌。怕寄剪真的聽了江夢蝶的話,小春邊抓臉邊道:“我毀,我毀。”
也許是怕疼,她撓了幾下,只看到臉皮泛紅,並沒有看到出血。
寄剪輕笑出聲,拿出匕首扔在了小春的面前,提醒道:“用這個。”
“我來幫你!”寄霜快速撿起地上的匕首,獰笑着走向了小春。
小春害怕的指着她,大聲道:“你想幹什麼?你別亂來?快把匕首給我,我自己來……”
“嘿嘿!”這是個好機會,寄霜自然不會錯過,待會她會把小春的臉劃爛,劃的跟刀痕一樣。
“寄霜你敢動手試試,王爺說的是自毀容貌。若是你劃爛了小春的臉,看王爺不怪罪你?”江夢蝶冷聲喝道,寄霜拿着匕首的手一呆,沒了主意的看着冬靈。
冬靈眼神陡變,恨鐵不成鋼的對寄霜使眼色,出了事一切有她。
寄霜接受到冬靈的暗示,正要動手,寄剪卻開口道:“刀奴說的對,這件事必須由小春自己來。而且不能由任何人替代。”
最後一句她是說給江夢蝶聽的,她真是沒想過江夢蝶竟然願意爲了一個奴才受罰。
寄剪都這樣說了,冬靈也連忙咳嗽一聲道:“寄霜就你熱心腸,還不快把匕首給小春。”
寄霜不太甘心的把匕首遞給了小春,小春接過匕首。江夢蝶眼睛一閉,心一橫,拿着匕首快速朝臉上劃了兩刀。
頓時血流滿面,在場的人看了都是倒吸一口氣。寄剪見小春已劃了臉,放心的離去。
江夢蝶用帕子捂住小春的傷口,小春疼的眼淚直掉,眼淚掉在傷口上,又是一陣疼,疼的她不敢再哭,抽抽噎噎道:“小姐,好疼!”
“我知道。”江夢蝶心疼極了,扶着小春坐下,從懷裡拿出金瘡藥,往小春的臉上抹了一下,那血頓時就止住了。
抹完一邊,正要抹另一邊,冬靈突然上前,一把奪過江夢蝶手中的金瘡藥,聲色俱厲道:“賤婢,你竟然偷了王爺的金瘡藥?”
“冬夫人你誤會了,這盒金瘡藥是刀痕給奴婢的,並不是王爺的。”江夢蝶說着要去搶,冬靈卻高舉着金瘡藥,譏笑道:“賤婢,你還想騙我?這個金瘡藥只有王爺纔有,刀痕那個賤婢怎麼會有這種金瘡藥?說,這盒金瘡藥是不是你偷的?”
“奴婢沒有說謊,不信冬夫人你可以找刀痕來問一問。”江夢蝶站起身,第一次對冬靈動了怨恨之心。
冬靈三番五次找她麻煩,她都忍着。並不是因爲她怕冬靈,而是因爲她不想惹事。她的想法很簡單,只想在王府安安分分過夠三年,然後去找姐姐。可她沒想到她的忍讓,竟然讓冬靈一而再的得寸進尺。
“寄霜,你去把刀痕叫過來問問。”冬靈轉頭對寄霜說道,又快速轉過臉,厲眼狠狠的剮了江夢蝶一眼。
江夢蝶坦然的迎向她的目光,看着她手中的金瘡藥道:“請冬夫人先把金瘡藥給奴婢,奴婢要爲小春上藥。”
“哼!她那樣的賤婢,根本不配用這麼好的金瘡藥。”冬靈說的很是鄙夷,眼神輕蔑的看着小春,視線落在金瘡藥上卻是十分的溫柔。在她眼裡,小春還沒有一盒金瘡藥金貴。
“你!”江夢蝶氣的想要罵人,卻還是忍住了。
刀痕很快就過來了,唯唯諾諾的給冬靈請了安。當冬靈拿着金瘡藥問她的時候,她眼神閃爍了下,害怕的說道:“冬夫人饒命,這盒金瘡藥是奴婢在打掃樓臺時撿到的。奴婢並不知道這盒金瘡藥是王爺掉的,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刀痕,你真是不識好歹!”冬靈恨恨的瞪了刀痕一眼,摔了手中的金瘡藥,用腳狠狠踩了幾下道:“就是不要,我也不給她這樣的賤婢用。”說罷,冬靈就帶着寄霜走了。
一走出樓臺,冬靈氣的給了寄霜一巴掌,罵道:“不中用的廢物,連刀痕都對付不了。”
寄霜捂着臉,緊張的低着頭,解釋道:“夫人,不關奴婢的事啊。奴婢和她說了,讓她說那盒金瘡藥是刀奴偷的。可她剛剛還答應的好好的,誰知道一轉眼又變了。”
“廢物!”冬靈又打了寄霜一巴掌,才覺得氣消了那麼一點。
回頭看了看樓臺兩個字,冬靈的火氣又上來了,她想回去再好好教訓教訓江夢蝶和刀痕。
寄霜大着膽的拉住她道:“夫人,奴婢覺得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其他夫人。如果其他夫人知道王爺讓刀奴侍寢了,她們肯定也會和夫人想法一致,到時候夫人就不用親自教訓刀奴,自然會有人替夫人收拾她。”
冬靈想了一下,面露笑容道:“你總算是聰明瞭一回,我現在就去把這件事告訴宣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