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到雁蘭的命,江夢蝶只能叮囑小春和小舒小心一點。
次日,小春和小舒去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回來了,這讓江夢蝶很意外。到了中午,江夢蝶才知道是易涵印回來了。
當天下午,易涵印和一個陌生男子來到玉園。那陌生男子正是黃旭的兒子黃鳳,黃鳳比易涵印大了七八歲,此時已經成親生子。
他們李氏一族到現在幾乎還過着隱姓埋名的生活,只要他們不說,很少人知道他們就是李神醫之後。黃鳳此次進京,就是爲了江夢蝶的身體而來。
雖然易涵印已經找過太醫爲江夢蝶看病,但是太醫們看過之後,都說江夢蝶的身體特殊,他們看不出江夢蝶的身體到底生了什麼病。要說她身子虛,可又不太像是虛。要說她營養不良,也不太像營養不良。
所以易涵印才寫信讓黃鳳進京一趟,正好他辦好事,黃鳳也到了京城。
“小姐,王爺來了。”小舒進門說道,小春急忙把江夢蝶扶起來,併爲她整理了一下頭髮。
江夢蝶剛坐起來,易涵印和黃鳳已經進來了。有陌生男子在場,江夢蝶多少有些不自在。
易涵印也不解釋黃鳳的身份,只對黃鳳點點頭。黃鳳走向江夢蝶,說了一聲自己是大夫,然後讓江夢蝶躺好。
江夢蝶疑惑的看了易涵印一眼,不明白易涵印爲何又找大夫給她看身體。心裡有疑惑,但她還是依照黃鳳說的,平躺在牀上,將右手從被子下伸了出去。
黃鳳按住江夢蝶的脈搏,臉色平靜,也看不出什麼。
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黃鳳纔開口道:“江姑娘,麻煩你把另一隻手也伸出來。”
江夢蝶依言做了,見他時而單獨爲自己的左手把脈,時而爲右手把脈,時而同時爲左右手把脈。這樣過了有小半個時辰,黃鳳的手從她的脈搏上離開,問道:“江姑娘,你知道你自己有不足之症嗎?”
“什麼是不足之症?”江夢蝶的心慌了一下,感覺這種病有不足二字,就很難治癒。
“不足之症一般是指先天不足,也有後天因爲惡習養成的。我查看江姑娘的身體,似乎像是先天不足,又像是後天養成。不知道江姑娘以前可有大病過的經歷?”
說來也是奇怪,他看過許多病人,從未見過江夢蝶這樣的情況。她體內的氣息時強時虛,像是練武之人才會有的徵兆,可他仔細看過她的體內,她並不會武功。
“我的身體一直不錯,很少生病,但是十歲那年得了一場大病。很多大夫都看不好,吃了很多藥都不見好,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又慢慢好了。”江夢蝶說道,難道她自己就是那時候得了不足之症的嗎?
“你能詳細和我說一下,當時生病的徵兆嗎?”黃鳳有些激動的問道,這將是一個新的病例。要是他能把江夢蝶的病治好,那他的醫術將會更上一層樓。
江夢蝶認真回想着,那時她整日昏昏沉沉的,具體的徵兆她也記不太清了。但有一點她記的很清楚,就是總能聽到有人在她的耳邊說話。可他們在說什麼,她一句也聽不懂。
當她把自己的得病的徵兆說了之後,黃鳳大感詫異,世間竟然還有如此怪病。
他又爲江夢蝶把了一會脈,她的身體似乎沒病,可就是太弱。他開了一副藥,讓江夢蝶先吃兩天看看。兩天之後,他再來爲江夢蝶看病。
從玉園出來,易涵印問道:“黃兄,連你也看不出她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怪,她的身體怪的很,體內氣息不勻。這種情況只有習武之人才有,也幸而江姑娘不是習武之人,否則她遲早有一天會走火入魔。”黃鳳說着嘆了一口氣,又道:“估計就算我爹他們來了,也看不出江姑娘的身體是怎麼回事。我再去查查醫書,說不定能查到些什麼。”
易涵印對醫術並不是很瞭解,但是他娘安慕錦卻是個醫術了得的人。安慕錦蒐集了很多醫書,不過並不在王府,都在天錦山莊。
到了天錦山莊,易涵印直接帶黃鳳去了安慕錦的書房。滿滿兩排書架,全都是安慕錦蒐集的醫書。
黃鳳見了,讚不絕口:“姑姑真厲害,竟然蒐集了這麼多醫書。”
“娘都是爲了解我體內的*,才蒐集了這些醫書。”易涵印感慨道。
幸而爹孃有留顏丹的幫助,暫時不會老去。不然他看到,年過半百的爹孃還在爲了他四處奔走,他心裡一定會更難受。
“涵印你彆着急,爹他們也在積極研製解藥。我相信很快,*的解藥就能配出來了。”黃鳳拍拍易涵印的肩膀安慰道。
易涵印對他笑笑,讓他在這裡安心看書,轉身走出了書房。
房間裡,江夢蝶還在擔心她的不足之症。小春也是愁眉苦臉,唉聲嘆氣,好像有病的那個人是她一樣。
小舒站在一旁,忍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開口道:“小姐,不足之症也分很多種情況,有的就很容易治好了。”
聞言,江夢蝶和小春同時看向她。小舒被兩人一看,害羞的紅了臉。
一看小舒又紅了臉,小春不由得撇嘴:“你只是做飯好吃,又不會看病。要是那麼容易治好,剛剛黃大夫就不會那樣說了。”
小春是個急脾氣,說話直,而小舒又是個極容易害羞的人。小春的話一說完,小舒的臉紅的不能再紅了。
見小舒臉紅的這麼厲害,江夢蝶輕輕瞪了小春一眼,對小舒道:“小春說話不好聽,小舒你別放在心上。你說有的不足之症很容易治好了,你見過嗎?”
小舒羞澀的擡了一下頭,很快又低下去道:“小舒也是胡說,安慰小姐的,小姐你別當真。”
“哼!”小春聽到她這樣說,立刻哼了一聲,就知道她是胡說的。
小舒難堪的很,頭低的更厲害了。
江夢蝶又瞪了小春一眼,她看的出來小舒是有話說,但是小春剛剛那樣說,小舒又不敢說了。
小舒又是個極靦腆,極害羞的人,要想讓她再開口說,恐怕不容易。
“唉!”江夢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她怎麼會患上這種病呢。
這些天她認真冥思,自我感覺身體好了很多。可誰知今天黃鳳一來說了那些話,她感覺身體好像又差了。
也許她還會像十歲那年一樣,突然生病。如果再生病,她不知道還會不會像上次那麼好運氣,自己能慢慢的好。
易涵印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江夢蝶的那聲嘆息,好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難事似的。
進門之後,易涵印見她靠着牀頭,仰頭看着頭頂。雖然沒有皺眉,但是好看的桃花眼裡都是滿滿的愁絲。她犯愁的樣子,也和她姐姐很像,像極了病態的美人。
小舒最先發現易涵印,連忙要給易涵印請安。易涵印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讓她和小春先離開。
小春和小舒走,江夢蝶是知道的,但她並沒有動,依然看着頭頂上方發呆。
“唉!”又是一聲嘆息,江夢蝶才動了動,一轉頭看到易涵印就站在她五步遠的位置。
啊,江夢蝶嚇的想叫,可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她沒有叫出來,只是愣愣的看着易涵印。
過了好半天,江夢蝶纔想起來要給易涵印請安。易涵印按住她的身體,挨着牀邊坐下,看着她問:“聽說雁蘭規定你們,每天早晚都要去請安,有這種事嗎?”
“有。”易涵印靠的那麼近,江夢蝶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頭小聲說道。
“她可爲難過你們?”
“沒有!”
幾乎是易涵印剛問完,江夢蝶就連忙搖頭否認。
江夢蝶低着頭,她沒有看到易涵印嘴角的笑。
他剛回京城,涵影就把王府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了。易涵印就知道江夢蝶不會說實話,故意來問她。沒想到她還真是不負他所望,就是不肯告訴他實話。
“沒有就好。你好好養着,什麼時候身體好了,什麼時候再來景園當差。”易涵印看她總是低着頭,突然想到了什麼,伸手在江夢蝶的頭上拍了拍。
江夢蝶驚的猛一擡頭,可易涵印已經走了,她只看到了一個背影。
易涵印走了之後,小春快步走進來,納悶道:“小姐,王爺問你話,你爲什麼不和他說實話?萬一你說了實話,王爺肯爲我們做主呢?”
“小春,你要我和你說多少遍,你才能明白。王爺不喜歡擾亂王府安寧的人,我們在他面前告狀,就是擾亂王府安寧。”
“小春覺得側妃纔是擾亂王府安寧的那個人……”
“你要氣死我!”江夢蝶捂着胸口,喘息兩聲,小春嚇的跑過來,爲江夢蝶順氣道:“小姐,小春錯了。”
小春靠近之後,江夢蝶輕輕提着她的耳朵,在她耳邊小聲道:“小春,你能在外面聽到王爺和我說話,那麼小舒也能聽到我和你說話。你做事怎麼越來越不長腦子?我和你再說一遍,側妃那人不簡單,她既然敢在王府裡如此爲難我們,那她肯定有自己的一套解釋。你要是自作主張將此事說給別人,那吃虧的只會是我們。”
“那我們就這樣任由她欺負嗎?王爺在府中,她不會爲難我們。可王爺那麼忙,不在府中的時間多,她現在只是在請安上爲難,我怕她以後會想別的辦法爲難我們。”小春擔心的說道。
小春說的很有道理,江夢蝶也覺得雁蘭不是那種無聊的人,總是故意拖延她們請安時間,她肯定還有別的目的。但她還沒有對她們出手,江夢蝶又算不出她的命,她們只能先靜等,看看雁蘭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