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不是對你很好嗎?”
“侯夫人可是世子的娘,況且侯夫人從來只幫着沈煙霞的。娘,你忍心女兒還未贏過沈煙霞,又要同時應對那個黑心肝的呂芙蓉?”
金悅兒淚水點點,衝着金老爺歪歪腦袋:“呂芙蓉這是早有賊心,若是她進了後院,定然不會幫着我的,若她得了寵,那侯府對咱家——”
金老爺一拍大腿,怒喝呂氏:“你這就回孃家,讓那不知羞的你侄女快快死了攀附富貴的心。”
呂氏便怒火騰騰回了門,見了兄嫂,張口就罵:“虧得我將芙蓉當自己女兒一般看待,她竟做出勾引姐夫的無恥事情來。哥哥,我與你說,若是你非要將她送進去,那咱兩家就再不來往。”
呂氏婆家強過孃家,長久下來,在她心裡,孃家如今還是靠她婆家幫襯呢,便養成了在孃家口無忌憚的習慣。
呂老爺聽了這話,臉色青白黑紅轉變不停,又惱又羞又覺得恥辱,一個嫁出去的妹子竟敢對着呂家當家人大呼小叫指手畫腳的,他的老臉哪裡擱。
對呂氏話裡意思,他也只是冷笑,女兒去了一趟侯府人家就來提親的,他肚裡能不懷疑?只是與媳婦逼問呂芙蓉半天,只差在祖宗牌位面前舉手發誓了,呂芙蓉一點兒都沒往韓謙跟前湊的。侯府來提親,那是侯府看出女兒的好。
當下也冷笑:“侯府來我呂家提親,自然是看上了我女兒不是什麼亂勾搭的不正經的人。”
這話提醒呂氏,你不是呂家的人了,別來他家管天管地,又暗戳戳提到了當年事。
縱然當年金悅兒爬牀之事沒傳出去,但人才死了一月,她卻嫁給了好閨蜜的夫君,這本身便會引入遐想質疑不恥,因此,這些親朋家,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誰心裡都有一筆賬,且暗中的猜想總是比真相更加風流更加不堪。
呂老爺冷笑,不管怎樣,他呂家是養不出爬牀的女兒來的。她金悅兒做出那等齷齪事情,可見是金家血脈不好,看那家父子四人都在外頭養人便知道了。
呂氏氣得渾身發抖,高聲問:“哥哥這是決意要與妹妹恩斷義絕?”
呂老爺哼了聲:“你也知道我是你哥哥!”
你早把親哥哥當攀附你的窮親戚了吧。
呂氏紅了眼:“我,我,我嫁入呂家這些年,何曾忘過孃家,哥哥每次要我幫忙,我可曾拒過?”
呂老爺心裡微微不自在:“這跟芙蓉的事又有何干系?是侯府要納她,難道因着你女兒,我呂家便要放過這等好姻緣?”
呂氏想說,哪有表姐妹共侍一夫的道理,可隨即想到,這藉口不成立,京裡不缺姐妹花進同一門子的例子。便冷了臉道:“侯府世子爺何等眼光,怎麼無緣無故看上咱普通人家的女兒,必是——”
呂芙蓉做了不檢點的事。
呂夫人早對污衊自己女兒的呂氏生了氣,此時聽了,陰陽怪氣道:“我家是普通人家,姑太太家可不是呢,您家的好姑奶奶可是前頭世子夫人的好閨蜜呢。”
搶好友男人,你家女兒纔不知羞。
呂氏頓時白了臉,臉又黑,厲聲道:“嫂嫂是什麼意思?”
呂夫人板着臉:“小姑莫要張口閉口污我兒名聲,便是呂家不如你金家,我呂家女也不是你能隨意踐踏的。”
呂氏冷笑:“若不是她不知羞勾搭世子,以侯府的地位能瞧上她?”
呂老爺大怒,妹妹和女兒相比,他當然相信自己女兒的,心道,果然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爲了她自己女兒獨寵,竟把親哥哥的女兒往泥裡踐踏的。
纔要罵,簾子一掀,漲紅臉的呂芙蓉衝進來,也不問好,喊冤帶屈喊道:“我把姑母當親母一樣愛戴,姑母竟是如此看待芙蓉的?”
呂氏不由尷尬,強硬道:“若不是你——”
“我什麼?”呂芙蓉嘲諷一笑,轉身又出了門,卻是拉了外頭站着的紅喜來。
紅喜有些驚慌,想甩開呂芙蓉的手,可惜呂芙蓉抓的緊,她卻是不敢去掰她手指頭的。
“我的好姑母,你自己問問紅喜。打從我進侯府起,去哪裡你的好丫鬟沒跟着的?你自己問問她,我與世子見過幾次面?前後加起來也不過兩次。第一次,若不是紅喜拉扯我,累得我被燕平侯當了丫鬟,我早早就避開了人。你說我勾引世子,好呀,那也是你好丫鬟促成的。”
金悅兒在家裡只說呂芙蓉想方設法見了韓謙,勾的他動心,詳細情形卻是沒說的。這時說來,屋裡皆吃了一驚。
紅喜往回扯着手,白着臉嚷道:“你怎麼早不去晚不去,非得世子回來纔去給侯夫人請安?”
呂芙蓉恨恨道:“我怎麼知道世子何時會回來,你日日跟在我身邊,見過誰給我通風報信過?況且,燕平侯就在一旁,你倒是好好說說,我是怎麼勾引的世子?”
紅喜一噎。
呂氏莫名心虛,呂老爺和呂夫人腰桿子一硬。
呂芙蓉忽然一把將紅喜推開,捂着臉哭道:“要不是紅喜拉我,我袖子哪裡會扯壞?還被燕平侯說是不懂規矩的丫鬟,要打板子。嗚嗚,爹,娘,我給家裡丟人了。姑母,原想着紅喜是你得用丫鬟,我看您面子纔沒跟她計較。沒想到她回去竟如此不分青紅皁白亂嚼舌頭,端的是居心叵測爛了心腸。”
呂氏臉一陣紅一陣白。
呂芙蓉心裡暗爽,能拐着彎兒罵金悅兒,她可算出了一口氣。
聽得呂芙蓉的話,她爹孃大驚,竟是在燕平侯府丟了如此大的人,可憐自家女兒懂事嫌丟人還給她姑母表姐兜着,哪知她們還來潑污水的?
呂夫人又心痛又驚怒,幾步過去,朝着紅喜劈頭蓋臉打過去。
“我讓你敗壞我兒名聲。”
呂氏擡手虛攔,又不知說什麼。
“嫂嫂,莫要只聽一面之詞。”
呂老爺哼道:“你進來就罵,可先聽我們說什麼了?”
呂氏沒了話,眼睜睜瞧着紅喜被打。
呂芙蓉心裡痛快好一會兒,才上前攔住呂夫人:“娘,莫要被小人氣壞了身子。女兒我行的正坐的端,不怕這爛肚腸的。”
說完,又指着披頭散髮臉頰紅腫嗚嗚哭泣的紅喜問:“當天,燕平侯說設宴賠罪,世子倒是也去了,可我爲了呂家名聲,謹守規矩,步步跟在表姐身後,從頭到尾頭也沒擡,我可勾了世子?那以後,你仍是步步跟着我,甚至我睡覺你也在一邊守夜,你告訴姑母,我可曾再見過世子一面?我是如何勾了他?”
紅喜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