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囑咐了很多話,重點只有一條:不要欺負衛同!
除此之外,她原本還想囑咐渁競天找幾個大夫好好看看身體的,但又想這事是女兒心口上的瘡,不忍心說,便沒出口。
好不容易金夫人說完與老太君抱着渁朝兒說話,金大人和金誠把渁競天兩口子拉到一邊。
“在殿上時候,我看鐘大將軍那臉色可不好,眼珠子老轉,怕要使壞,你們小心些。”
渁競天道:“我們都要走了,他使壞也是使到京裡,爹,你們要小心,要照應好老太君。”
“曉得。”金大人皺着的眉頭沒鬆開:“話是如此說。可鍾大將軍之前佈局就看出,這人善隱忍布長局,當初他人在北地能偷偷將手伸到京城來,未嘗不能伸到西邊去。總之,你們不能掉以輕心。”
兩人點頭:“爹放心。”
衛同又道:“他之前隱忍是沒那個身份,如今成了國丈,只聽鍾家近來行事,便知他已開始失了分寸。現在皇上依仗他,以後可說不好。那人陰險狡詐,岳父在京裡多加小心,但也別怕他,大不了我們回來收拾了他。”
渁競天附和:“是這個理兒,殺個人不要太簡單。”人死萬事休,樹倒獼猴散。
金大人:“…”
金誠道:“爹是擔心你們。我們自有分寸,這些年官場不是白混的。”
“好,我們會小心。”
轉而說起別的,金大人猶豫:“你姐那裡——”
渁競天立即翻了白眼,不客氣道:“讓她自己作去吧,後宮咱誰能伸得了手?”
金大人不高興了:“畢竟是自家人,何況這事關聯到整個家。”
女兒混賬,他也捨不得看她作死呀。
“哎呀,知道了,已經有安排了,有消息就告訴爹。”
金大人更不高興了:“爹是覺得對不起你。”
想也知道,這安排是誰的安排,韓家,尤其韓謙的情是那麼好欠的?
渁競天淡笑道:“不過是互惠互利,他幫我也有他的算計在裡頭。”
可金大人心堵啊,此時深覺女兒家長得太好不是什麼好事,女子無才便是德那句話簡直太有道理。沒有才沒有貌,金穎兒就進不了宮,也不會有今日的麻煩。
可已經是這個局面,金家除了接着也沒別的辦法。
嘆了半天,還是說出深思後的決定:“如果她真的闖了無法挽回的大錯,你…保全自己。”
他不能自私的爲了一個女兒搭上另一個女兒。
渁競天感動不已:“爹,你放心,她真闖了禍我先弄死她,一定不讓她連累家裡。”
金大人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呵呵,給我演骨肉相殘吶?身爲老子還能不能瞑目了?
“你保全自己就好。”
話裡意思,做爹孃的被金穎兒連累他們也認了,只要別的孩子好好的。
他們這是不想虧欠任何哪一個,手心手背都是肉。
渁競天想,幸好自己就朝兒一個,不然將來打起來,自己該幫着誰?估計跟自家爹一樣,把命捧上去先閉了眼一了百了。
沒錯,金大人越想越覺得大女兒做的事事幹重大,已做好被大女兒牽連喪命的準備了。現在就交待後事。
“不管什麼時候,都保護好自己和孩子。還有你哥,”又吩咐金誠:“多陪陪孩子們,情況不對先把孩子們送出去,你再跑。”
金誠紅了眼:“兒子哪能捨下爹孃,要死一起死。”
渁競天和衛同看得那個無語,這才哪兒到哪兒,萬一只是金穎兒神經不正常胡鬧着玩呢?
“爹,你再這樣,我不走了,先進宮把金穎兒喂毒算了。一個太妃,皇帝和太后也不會在意。”
金大人嚇一跳:“爹這是做最壞的打算。”
“有事找一刀堂,爹不相信他們能護你們周全?”
金大人恍然,對哦,有一刀堂在逃命是絕對沒問題的。
“還有,你們要是發現不對,直接告訴韓謙,他知道怎麼處理。”
金大人立即抓鬍子,你現任男人就在這站着呢。
衛同笑嘻嘻,沒有半點不舒服,點着頭道:“找他就行,別忘了給我傳信。”
嗯,還是有不舒服的吧。
“爹記着,我們與韓家只是合作關係就好。”
金大人哀嘆,他能想的這麼簡單?
臨告別,金誠把渁競天單獨拉到一邊。
“衛同要是敢有二心,你馬上告訴我,大哥豁出命去,也不會讓他欺負你。”
“大哥,你只是個文官,你豁出命去也奈何不了衛同。”
金誠瞪眼,是不是親妹妹?
“我是你親哥哥,管是誰,都不能越過我欺負你。”
渁競天很感動,忽然想起,問:“那當年大哥可沒對我說這話。”
金誠臉色不太好看:“我直接對那誰說的。”
渁競天恍然:“你打量自己打不過衛同纔對我說的吧。”
金誠沒好氣敲她額頭:“從知道衛同要娶你,這樣的話我見他一次說一次。”
“大哥真好。”
“行了,快走吧,記着爹的話,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先保住自己和朝兒。”
“恩,大哥,你有時間多陪孩子,親自教養,尤其斕姐兒,別讓她長得像她娘,更別讓她長成金穎兒。”
金誠默,妹子,非得往你親哥心口上插把刀你才能安心的走是吧?
渁朝兒哭得一抽一抽的,好捨不得外婆和太婆,她一哭,老太君眼泛紅,金夫人更跟決了堤似的。看得渁競天也心酸,琢磨,就得把倆老太太給弄回淦州去。
“太婆,外婆,等朝兒回來看你們。”
終於離別,被強烈要求不要送的衆人站在門前,看着一行人遠去,心都要碎了。
最後還是老太君打起精神道:“回吧,老婆子這一生送別多少次了,習慣了,就是捨不得小朝兒。”
她一來,滿國公府都是鳥語花香,她一走,整個院子都黯然神傷。
金夫人又內疚了,她女兒不能生。
跟進去,拉着老太君袖子小聲嘀咕:“不然,您老人家看看族裡有沒好孩子,養在膝下也不寂寞。”
這是要抱養一個的意思。
老太君看她眼,灑脫一笑:“有沒有孩子要看緣分的,老婆子不強求。”
金夫人急道:“可是,汐兒的身子…哪還有什麼緣呀。老太君,我對不起您。”
老太君正了臉色:“我覺得她樣樣好,好容易才娶進來,你這個當孃的怎麼還嫌棄?”
金夫人苦笑:“可是衛家不能沒有繼承人。”
“不是有朝兒嘛。”老太君很看得開。
金夫人愣了半天,傻傻點頭:“等朝兒招婿?”那也沒衛家的血脈呀。
已經進了屋,老太君坐下:“我都不看重這些,你怎麼就鑽了牛角尖兒?若真捨不得子嗣,衛家怎會送那麼些好兒郎上戰場?”
那能一樣嗎?
金夫人還待說,被老太君攔下:“以後這種胡話休要再提,老婆子活不過幾年了,不關心身後事,只要看着他們一家和和美美我就知足了。”
一直跟着後頭靜聽的金大人和金誠各有感觸。
“好了夫人,聽老太君的,首要的是孩子們願意。”金大人使了個眼色,你跟老太君說不如去跟孩子們說。
金夫人才住了嘴,又開始擔憂起渁朝兒在路上吃不吃的慣。
金大人深深覺得,如自家夫人這般,心裡一定要放個事兒才生活的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