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言,少年畢竟貪睡,在胡思亂想中進入了夢想。也許是預感自己要揹負的東西太重,也許是真的連日來的練功真的累壞了。雞叫三聲,裴明河緩緩睜開了雙眼,陽光透過窗內,有些刺眼。一個背影映入眼簾。
“醒了,走吧,明河,今天就讓我看看你能否代表明家的將來。”
李明義看着裴明河,充滿着希望,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孩子終於有了突破,而且也練成了明家的鎮族神功。這是自己的兒子,他必將成爲明家最優秀的人,帶領明家回到原先榮光。
明家谷內遠離衆人居住的地方,在一邊平原上,駐紮着一片軍營。裴明河跟隨着父親來到這裡,看着眼前井井有條的軍營,裴明河很是好奇,明家怎麼還保留着一隻軍隊,太不可思議了,明家真是個創造奇蹟的地方。
入口的地方,兩位身着輕鎧的士兵攔住了兩人,他們不認識裴明河他們,整個明家谷內也就兩三萬的人口,大家都互相認識,這兩個卻從來沒見過,但看樣子又不像是敵人,所以沒有動手,只是攔住了他們。
而裴明河看着他們身上的裝備,無論是鎧甲還是兵器,煉製的手法都超過外界多,雖然裴明河不懂打造,但從小在天騎軍玩耍的他,還是看的出來好壞之分的。就在他們之中要進去稟報的時候,明忠走了出來,對士兵說道:“讓他們進來,他以前是我弟弟。”
士兵看到明忠發話,於是放行。可是李明義聽到明忠的話,感到非常的傷心,只是以前的而已嘛?
明忠說完,轉身就走,好像不想多看這個弟弟一眼,李明義無可奈何的對裴明河說:“明河,進去吧,你馬上就能看到這世界上最精銳的部隊,你會喜歡上他們的。”
走進軍營,眼前豁然開朗,巨大的練兵場,早已人山人海。裴明河感到了一股沖天的殺氣,看過去,一身紅黑色的士兵全身着戰甲,站在練兵場的正中央,好凶狠的軍人,好整齊的隊列,場上兩旁是輕鎧的士兵,氣勢上雖然弱於中間的士兵,但看起來也不普通。四周圍繞的是老人小孩與婦女們。場上出奇的安靜,如果軍人是訓練的原因,爲什麼連那些老人小孩都不說話,他們不像普通人,更像是一隻軍隊。
“明家所有的人,從小習武,十六參軍,六十退役,最優秀進入血騎營。女子也要參與訓練,結婚後不用參與,不用太過奇怪,我們明家本來就全民皆兵。你父親我當初還是血騎營的小騎主呢。”
“可是父親,我不懂,呆在這個谷裡訓練的再精銳也不過是普通的士兵而已,可是我感覺中間的血騎營好恐怖,彷彿真的如血海一般殺出來的,光是這氣勢就可以嚇死人的,怎麼練出來的?”
裴明河不解的問道。
“血騎的標準武學是滅絕神功,是殺人的功夫,進入血騎後,有一年出去歷練的機會,氣勢大成後才能算是真正血騎,沒有大成,或者死在外面的,都不合格,所以血騎從來沒有滿編過,要想擁有三千血騎必須在戰場上殺出來。如今看來現在的血騎也不過三百多人。”
李明義一邊耐心的解釋道,一邊帶着裴明河向主臺走去,站在明禮身邊,兩人互相打了個照面,裴明河昨天知道只是父親相熟的五哥,於是裴明河也小聲的叫了聲:“五叔,到底要幹什麼。”明禮沒有回答裴明河,只是示意他別說話。
站了許久,陽光有些曬人眼了,可是看着周圍的人好似木頭樁子一般,裴明河也不好亂動,只好眼前巴巴的望着高臺,心裡咒罵道:“老祖宗睡糊塗了呀,要小爺我在這等這麼久,小心我一把火燒了你房子”其實裴明河也只敢想想,看了這個谷裡的明家人後,他知道如果亂來的話,多的是人能鎮壓了自己。
一陣柺杖的聲音敲打地面的聲音傳來,裴明河望向着高臺慢慢顯現的身影,正是老祖宗,今天的老祖宗顯得格外的安詳,眼角包含着喜悅。望着臺下的衆人,老祖宗此時心裡非常的欣慰,憑着自己這麼多年的不辭辛苦的努力,明家逐漸的復甦起來了,就算現在死去,他也無愧祖先,去到地下看到先人,也可以只好的說,明家依舊強盛。
最讓他開心的就是明家有後了,這麼多年的等待,終於等待希望了。他望向明河,眼神柔和,開口說出:“明河,到老祖宗這裡來,讓大家看看。”
裴明河眉頭皺了皺,他不喜歡這麼多人看着自己,低調成了習慣,有時候就不願暴漏在衆人眼前。但他不敢造次,一個箭步,跨上高臺,站在老祖宗旁邊。
“還記得祖先留下的遺訓嘛?”
“殺,殺,殺“
“還記得祖先留下的三句話嘛?”
“不屈,不怕,不退”
聽着臺下短短的九個字,臺上的裴明河感覺內勁都隨之出現共鳴,第一反應就是:好多高手,好重的殺氣,好霸道的語言。老祖宗看了看衆人有開始講話。
“我明家以戰聞名,以殺止殺,我們不是壞人,但我們決不做好人。兩百年前,明家被趕出九州,明藏老祖攜數百明家子弟與皇城共赴死。那些背叛我們的家族放胡人入關也就算了,卻對我們明家的後撤人羣痛下殺手,鼎盛時期數十萬的族羣,逃回明家谷的不足一千。這筆血債深深的刻在我們每一個明家人的骨子裡。血債必須血償,老天兩百年後終於給了我們這個機會。明家嫡系子孫,明河跪下。”
聽到老祖宗的再叫自己的名字,雖然不明就裡,但跪了下來。老祖宗手撫着裴明河低垂着得腦袋。
“今日我辭去代家主之位,也免去明忠大騎主之位,明河你給我聽着,從今日起,你就成爲我明家新一代的家主,也是血騎營新一任的大騎主。你對我們明家一千四百餘人擁有生殺大權,你就是我們明家的新主宰。所有人跪下,恭迎家主,明皇在世,九玄驚天。”
剛開始處於震驚的衆人,聽到老祖宗要辭去代家主之位,正非常的吃驚,又聽聞明家兩百年沒有確立的家主之位終於有人了。都重重的跪倒在練兵場的地面上,堅實的膝蓋擊打在堅硬的青石表面上發出的聲音震耳欲聾,也重重的擊打在裴明河的心坎上,大家都明白這意味着什麼,明家有後,出山之日不遠了。
不知道誰第一個留下了眼淚,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出的哭聲,場上衆人都激動,悲傷的不能自已。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這幫百戰精兵。因爲他們太苦了,兩百年的不見天日,不敢以真姓名示人,從小的敲打,復興家族的使命感都深深刻在每一個人的骨子裡,可現實的無奈,不敢輕舉妄動。他們都在等,每一代的明家子弟都在等,終於這一代是幸福的,他們等到了,一切都來的太晚,太突然。
這一刻的裴明河突然發現自己揹負的東西又重了點,不過內心卻不是那麼的抗拒了,也許還沒發現自己也在變化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