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後我悶頭在家,整整一個週日沒有出去,以躲避各種流彈批評地襲擊,唯一的跟人說話就是接到霍克的電話。
霍克可不像赫普斯那樣慈愛,黑人在電話那頭笑得花枝亂顫,“好一個飛腿,你是在給我示範黃飛鴻的無影腿嗎?不用介紹中國的功夫,我有看李連杰演過。”隨後他看我老半天沒出聲,才略爲安慰我道:“沒關係,紅牌嘛,每個球員都要經歷,早來比晚來好。”
隨後霍克告訴我,他有點忙,週二再來伍爾弗漢普頓。
我不禁懷念起赫普斯來,以前,在我無助的時候,還能盼着經紀人來聊一聊,可這個新夥計,看來靠不住。
一種孤單感襲上心來,陌生的異鄉,孤獨的自己。
我實在是有些悶,手機短信找四眼陪我打網絡遊戲。四眼還算夠義氣,中國時間半夜3點被我弄起牀,一直玩到早上8點,最後四眼表示他實在要去睡回籠覺。
“你試試在英國交交新朋友?”四眼給我留言道。
敞開心扉,去交點朋友?也許生活不會再那麼苦悶。
週一全隊進行了調整訓練,同時告訴我們,週二有一場訓練比賽。
助理教練告訴我,訓練比賽,我先發。
訓練比賽在狼隊一線隊和青年隊之間進行。
“喂,好久不見。”格曼跟我打招呼,他還是如此爽朗。
“好久不見,你們平時看球不?”我對格曼好感又增加,至少他不像別人一樣,看見我就說那個紅牌。
“當然,我們次次都看。”格曼笑着點頭。
“下場狼隊的比賽,一起看?”我試探性地問道。
“行啊,早就想找你一起玩了,可怕你一線隊忙。”格曼高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現在可不忙了,”我比了個舉牌的手勢,“你也知道的,那個。”
“沒關係,其實我總覺得,當時你是收不住腳,根本不時故意鏟人。”格曼的話讓我太感動了,真是他鄉遇故知啊!不過這麼形容好像又不對,不管怎樣,格曼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話說,一月轉會期,我也可能來一線隊。”格曼不好意思地抓抓鼻子。
“真的?”我大喜過望,“那真是值得慶祝。”
“只是有可能呢,如果狼隊沒引援的話,”格曼充滿期待地指指青年隊教練米克,“是他告訴我的。”
我看了看米克,好久沒看見這個赫普斯的老友了,當初他那句“我決定給他一個機會”,至今對於我歷歷在耳。
助理教練招呼我們過去,訓練比賽馬上開始。
比賽是在青年隊與狼隊替補球員間進行。
青年隊依舊打得不錯,不過很多球員看我的眼神已經不同了,對他們來說,我不再是和他們同一水平的隊友,而已經是一線隊強大的前鋒。
我身體依舊疲倦,我猜測當自己在和紅軍,曼聯,切爾西這樣的強隊交手時,不知不覺的透支了自己的潛能。
30分鐘左右,格曼在一線隊禁區裡打入一球,他分外興奮。
看着他優良的表現,我知道,他進一線隊的事板上釘釘了,從狼隊的引援力度來看,俱樂部根本不會掏錢買人,不然麥卡錫就不用連我這免費球員都考慮了。
下半場我找到機會打進一球。
看到我終於進球,麥卡錫放了心,把我換了下來。不過當我跑到場邊,白髮教頭還是看都沒看我。
我換鞋,喝水,心裡祈禱着紅牌事件早日過去。
四下一望,我發現霍克來到了場邊。
“我體力透支了,那天其實是收不住腳鏟的人。”結束訓練,走出訓練基地時我對霍克說。
“你得學會分配體力了,”霍克點點頭,表示他已經清楚了情況:“其實你今天的體力就分配的不錯。”
偷懶也算不錯?今天我最多用了五成力量在踢球。
霍克沒有在伍爾弗漢普頓多做逗留,他和我聊天場所變成了西餐廳,一邊吃飯,他一邊給我講了些分配體力的注意事項,吃完飯,他就匆匆地開車離去。
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小酒吧。
夜晚,伍爾弗漢普頓的夜空終於放晴,我拿着一罐罐裝咖啡,在公園的草地上數星星。
我實在是難以明白,學天文的怎麼可以在星星中分出星座,我連一個都看不出來。
微風拂過頭髮,傳來青草的自然香味。我在這片寧靜的環境中,伴隨着大自然呼吸,身體的疲勞似乎也消除了。
愚蠢的紅牌事件幾天後終成過去,18歲,對這個年齡犯錯的孩子,人們還是比較寬容的。
狼隊和女王公園巡遊者的客場比賽,我理所當然地留在了伍爾弗漢普頓。
不能不說這個紅牌讓我有了喘息的機會,真是好笑,在數週前,我被獨自留在大本營時,完全是另一番心情。
我根據格曼電話裡的地址,找到一家蛋糕甜品店門口,我打開門,格曼正在壁掛屏幕前一張桌子旁坐着跟我招手。
然後一個高大的圍裙男端着飲料走了出來。怎麼有些面熟,我想。
“道森,”格曼跟我介紹,“我們青年隊的主力中後衛。”
“週二你還在我面前進了個球,上次陪你訓練,你在我面前進了N球。”道森似笑非笑地跟我握了握手。
原來是青年隊的球員,難怪這麼面熟!
道森是這家小店的二世祖,所以格曼常來蹭吃蹭喝,如今,我也加入了白食軍團。
和朋友一起看球就樂的多了,我幾乎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球迷。
賽前,格曼提議打賭5英鎊。
“10英鎊。”道森顯然對金額過小不滿意。
最後格曼賭了10英鎊女王公園巡遊者,道森賭了10英鎊狼隊。
我表示10英鎊買平局,反正我也不想贏。
“狼隊沒你沒攻擊力。”格曼可真看的起我。
“不,不,不,球隊最近狀態很好,面對切爾西都打得風生水起,這是我看到最近狼隊最好的一年。”道森相信狼隊。
“0比0。”我下了結論,其實是我又覺得疲倦了,怎麼還沒恢復過來?
“如果我睡着,誰也別吵我。”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我真的睡着了。
一陣香甜的睡眠,因爲兩隊實在踢地夠無聊。
良久。
格曼和道森四隻眼睛齊齊盯着我,像在研究怪物一樣。
比賽頻道的嘉賓正在誇誇奇談,評價着剛結束的比賽。
我揉了揉稀鬆的睡眼,看到了屏幕下的字幕。0比0,果然是兩隊互交白卷,我嘿嘿怪笑兩聲,伸出手掌。
“拿錢。”
道森突然轉頭對格曼說:“英足總好像禁止球員賭球對吧。”
“是嚴令禁止,”格曼很識時務地點點頭,忍住笑道:“特別是有的還在禁賽期的球員,就更不應該賭球。”
“你們,”我一時欲塞。
隔了一會兒,我們一起同聲大笑起來。
告別了格曼和道森,回家的路上,我心情愉快的哼起了小曲。格曼和道森都是好人,而且與我脾氣相投。
交到朋友的感覺真好,我擡頭看了看夜空,伍爾弗漢普頓的天空在靜夜裡透出微微的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