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首先是譴責人們在這些開設工廠,說是無論在柏湖建什麼工廠,都是對大自然的褻瀆,人們最應該做的就是遠離這裡,還這裡以寧靜。最多也只能作爲人們休閒、旅遊的勝地。但是,他們很快就明白過來,工廠是肯定要建立的,徐虹媛請他們來的目的只是如果將工廠建的更漂亮,如何對大自然破壞得最少。很自然地,這些外國來的傢伙都站在徐虹媛一邊,其中還有兩個是國際環保組織的人員,他們一齊對蕭嫆這個大自然破壞者進行鞭撻,一有時間就勸說她放棄建設工廠,勸她把工廠建得儘可能地小。當蕭嫆沒好氣地說現在那個柏湖罐頭廠比她的新廠更破壞環境時,那些傢伙纔開始轉移目標,開始找鄉政府、縣政府遊說,請求政府將效益低下、侵犯專利、破壞環境等等,犯了十惡不赦的柏湖罐頭廠關閉。
讓政府官員哭笑不得的是,馬山縣既然開了全國上訪的先河:洋人上訪。開始的時候,縣委縣政府、鄉政府的人都以爲這些外國佬是被遠帆公司鼓動起來的,讓這羣吃飽了沒事幹的傢伙到政府來瞎鬧,給法院以壓力:現在有關柏湖罐頭廠侵犯遠帆公司實用型專利的官司還在進行中。
牛得益爲此專門找張修遠,準備就此批評張修遠學了清朝辮子王朝那些挾洋自重的伎倆,這樣的拙劣表演不但達不到目的,反而會引來更糟的後果,現在的時代可不是仰洋人鼻息過日子的時代。張修遠只好無奈地將前因後果說了遍,說自己比竇娥還冤,自己也是洋人的受害者。
即使張修遠如此訴苦,但牛得益還是將張修遠視爲始作俑者,要求他想辦法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些洋人的“囂張氣焰”打壓下去。
張修遠受命後,只能找蕭嫆和徐虹媛這兩個女孩商量,可是商量來商量去,他倒成了兩個女子發泄的對象,兩人女人恃寵而驕,不斷地向張修遠吐苦水,或撒嬌或生氣或哀求或威脅,讓張修遠都不知道如何辦纔好。這並不是說張修遠優柔寡斷,被女色所迷惑,實在是因爲他在公司利潤和環境保護之間難以取捨,畢竟公司不是他張修遠一個人的,蕭嫆、劉一帆、夏棠都是公司的股東,他們早已經對徐虹媛這似乎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有所不忿,如果張修遠還支持這個驕傲如剛生了雞蛋的小母雞的女子,這個工廠還不知要投入多少錢才能爲遠帆公司供應罐頭的原材料。
她們可不像張修遠一樣在香港還有一家投資公司賺大錢,對遠帆公司這點小錢不看在眼裡,再說,她們都將這個生產銷路很好的遠帆公司視爲了自己的一份事業,公司的成功與失敗都很上心,完全按照他從前世得來的理念進行決斷,肯定會讓她們很失望。
張修遠問道:“一梅姐,你說如果我按我內心的心意來
,她們會怎麼反應?”
劉一梅被他這聲稱呼驚訝了一下,不過也是一瞬間的事,她立即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說道:“沒事了。你這麼久都沒有決斷下來,想必她們都已經有了接受你這個決斷的準備。但是,我想說一句題外話,我們這麼苦心積慮地爲柏湖環境考慮,你覺得有效果嗎?將來你就保證其他新開的廠家會這麼保護環境?如果其他廠家不這麼做,我們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費了?我真擔心柏湖不久的將來變成一個臭水湖。你看現在滇池、西湖的水質,都不能喝了。那可是全國聞名,說全世界聞名都不爲過,還不是一樣被對方政府片面追求GDP所毀掉?”
張修遠說道:“只求問心無愧吧。我們不努力,別人不努力,那柏湖會被毀壞得更早。通過我們的努力,也許柏湖能保持得長久一些。”
在前世的記憶裡,這個柏湖因爲被那個吞併柏湖罐頭廠的廠家用來生產礦泉水,高額的利潤和豐厚的稅款讓地方政府作爲了重點保護對象,加上後來國家對環境保護要求越來越嚴,柏湖的環境雖然比現在有所惡化,但並沒有惡化到難以接受的程度,張修遠相信如果自己從現在就開始努力,也許還真的能將柏湖保護好。
劉一梅說道:“那就按你的決斷來。反正現在我們的罐頭供不應求,那就繼續供不應求算了。趁現在產量不高的時候讓劉一帆他們多學點知識,把銷售網絡更好地完善。新招的工人也能多培訓一段時間的技能。”
張修遠說道:“那你去跟她們說,我都怕了她們。”
劉一梅很不忿地說道:“你這傢伙太懶了,現在變成了啥都由別人做。外部的事你說你不想暴露,可內部溝通也要我做。我還要疏通打官司的事呢。你們縣的那個盛傑山還真是鐵了心要幫姜大衛,我看他能幫到什麼時候,哼!”
姜大衛是柏湖罐頭廠的廠長,是由盛傑山一手利用縣委書記王柯良、縣長郭遠明擔心原來的廠長廖錦文出事的心理而推上去的。
張修遠笑道:“呵呵,能者多勞啊,女人與女人溝通更容易不是嗎?盛傑山那混蛋又自私又固執,這麼竭力維持姜大衛完全是面子抹不下,他當時肯定沒想到姜大衛會來這麼一手,更想不到我們就是寧願不要他們廠的產品也要打官司,而且還重新建一個工廠。這個官司不急,等我們新建的工廠能滿足原材料供應後再結尾,這樣獲利最大。估計下個月月底,這些事情就會可以開始全面的收尾了。”
劉一梅說道:“跟着你鬧,我都快要變成奸商了。那裡的別墅什麼時候建好?我還真想讓我爺爺、奶奶他們去住一住。”
張修遠笑道:“你問我,我問誰?她們的進展情況我跟你一樣的了
解。”
顯然劉一梅也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有真的詢問張修遠的意思,聽了張修遠的回答,她說道:“算了,不和你瞎扯。我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呢。我這麼三心二意,領導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說我,再見。”
張修遠將手機扔進褲袋裡,默默地想着曹衛平的事,不知道自己派出的人能不能順利入圍,參與到鋼鐵公司的競爭中。
其實,張修遠是多慮了,現在辦事順利一般具有兩個條件就行,一是有錢,用錢一路砸下去,只要不砸錯對象,事情肯定是順利不過。二是有人,只要在某些關鍵部位有自己的熟人,比有錢還順利得多。顯然,劉一梅、夏棠這兩個有後臺的主屬於後者,雖然如果要她們的後臺出錢的話錢也是不缺,但官場人脈寬廣的他們怎麼會用如此低劣的手段?省裡某個大佬給曹衛平的親信黃宏波副市長打了一個電話,黃宏波就屁顛屁顛地跑到曹衛平那裡遊說讓廣州一家機械廠參與競爭。
因爲曹衛平之前就交待過他,讓他物色一、二箇中等規模的公司陪伴魏國強的公司參與競爭,給不知內情的一個不是內定的假象。他正猶豫着怎麼找這種公司呢,想不到有人送上門來,這個順水人情當然得做。從電話裡的聲音,他就聽出這個省裡的領導顯然不怎麼上心,說話完全是輕描淡寫,估計也是受人之託,礙於情面不得不打這個招呼,至於最終結果怎麼樣,肯定不是他所關心的。如果他真的想cha一手分點好處,絕對不會這麼無所謂,涉及到幾千萬上億的項目,就是省長也未必一個電話能搞定,至少要寫一張條子、早一點透一個信息過來,否則只會讓大家難堪。
曹衛平雖然沒有當時答應下來,但卻答應認真考慮,只是需要能多瞭解對方的一些情況,順便等黃宏波走了之後將情況對魏國強說了說。
魏國強聽了曹衛平的訴說,馬上笑着說道:“這個機械廠我知道,我和那個鄉巴佬老總見過幾次面。讓他參與這個遊戲沒問題,就是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只是陪太子讀書後會有什麼感受,會不會又當衆大哭一次。”
曹衛平不解地問道:“什麼當衆大哭?一個老闆有這麼不堪嗎?”
魏國強笑道:“這個姓周的就是一個體老闆,從承包一家鄉鎮企業開始,慢慢積累了一些錢,好不容易出錢買斷了這個機械廠,新上馬生產一批農用車,結果賣到山東的時候竟然有兩臺車出了安全事故,都是液壓剎車管破裂導致交通事故,其中一輛還闖入一家農戶,將正在吃飯的一家四口全部撞翻,三死一傷。陪了八十多萬,送了無數的禮才把這件事擺平,可廠裡的農用車全部被封存,當工商局派人拆毀這些車輛時,他對着電視攝像頭嚎啕大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