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遠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年輕人大怒:“小子,你消遣我?你不是她哥哥嗎?”
張修遠說道:“你眼睛有問題哦,你說有這麼年輕的哥哥嗎?也就是給美女讓一個座而已,有必要這麼大喊大叫嗎?也不怕丟面子。”
“我……”年輕人還要發飆,匡芝蘭已經站起來,走到他面前,說道:“大哥,謝謝你。我現在不累了,你去坐吧。”
年輕人的話一下哽在嗓子眼,連忙說道:“別,別,還是你坐。我跟你男朋友說着玩的呢。”話沒說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張修遠將礦泉水從她手裡拿過,說道:“坐下慢慢吃。說不定等下還有事要忙。”
匡芝蘭順從地坐回座位上,小口小口地吃着。
手術的時間不是很長,手術也很順利,從手術檯下來後匡國良就被送進了重症監護病房。根據醫生的建議,考慮到匡芝蘭是一個女孩,由張修遠做主請了一個特護,專門照料匡芝蘭媽媽來之前匡國良的吃喝拉撒。
下午,張修遠的媽媽田敏來了,跟匡芝蘭說了一會兒,又囑咐張修遠在這裡好好幫忙照看病人後喜滋滋地離開:“這姑娘好漂亮,當我張家的媳婦也不錯。不知她和妍妍兩個哪一個更關心我兒子?看這小子的神態喜歡她超過妍妍,難道他真的只是將妍妍看成自己的妹妹?”
傍晚的時候,匡芝蘭的媽媽來了,先是隔着玻璃看着丈夫哭了好久,等稍微安靜下來聽了女兒的述說後,又對張修遠千恩萬謝:“如果不是這個年輕人,自己的丈夫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不過,當看到自己的女兒和他異常般配,一個漂亮一個英俊,心裡就活泛起來:“看他們情真意切的樣子,會不會是在談戀愛?太好了,這麼好的小夥子哪裡找啊?”
想到張修遠可能是自己的女婿,匡母內心的感激一下平淡了很多,有點理所當然起來,開始小張、修遠地喊了起來,基本上具備了丈母孃的架勢,讓匡芝蘭有點哭笑不得,但她沒有阻止,心裡還隱隱有種憧憬。
匡國良一家安頓下來後,張修遠很晚纔回到自己家中。
第二天父親張晉鬆就到學院他自己的辦公室、實驗室去了,母親到醫院看望病人,他則開始收集陽韶鋼鐵有限公司的資料。
在市長曹衛平的辦公室裡,除了曹衛平這個主人,會客區裡還坐着三個男子,從他們的穿着、裝扮可以看出都是官員,只是在這裡一個個將
氣勢收斂,沒有人衆人面前那副趾高氣揚、捨我其誰的樣子,都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時不時朝遠處坐在辦公桌後的曹衛平笑一笑,笑容裡明顯可見那絲不含掩飾的巴結。
曹衛平的秘書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小心地爲三位客人泡好茶,在三人客人異常客氣的感謝聲中退了出去。
等秘書將門帶上後,曹衛平才從寬大辦公桌之後站起來,慢慢地踱到三人所在會客區。其實會客區不是會客室,也就是辦公桌前用沙發略微分開的一個區域,才幾米遠的距離,但被曹衛平走了好久。三個早已經站起來畢恭畢敬迎候他的人卻沒有絲毫不耐煩,臉上的笑容幾乎就沒有減少過,反而越來越濃。
曹衛平雙手朝下虛壓了兩下,說道:“我們幾個人還用得着這麼客氣?你們真把我看成上級了?在外面大家是要注意點,主要是維持組織的威信,那情有可原,也情非得已。可現在是辦公室,就我們幾個,沒有必要拘謹。你看你黃宏波,都已經是副市長了,還這麼樣。請坐請坐,大家一起喝茶。”
穿着暗條紋襯衣打着領帶的黃宏波滿臉堆笑,說道:“領導永遠是領導,每時每刻都應該尊重。”說着,他退後半步,似乎爲曹衛平騰出空間。
另一個穿短袖的男子則動作迅速地走到寬大辦公桌前,將一個保溫杯雙手小心地捧了過來,彎腰將它放在曹衛平面前。臉色全是得意之色,似乎很滿意自己搶到了這個茶杯,比其他人多爲曹衛平做了一點事。
那個穿藍色T恤的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翹了一下,暗罵兩個馬屁精,嘴裡說道:“曹市長真是我們的楷模啊,這麼早就處理了這麼多文件。”
曹衛平大馬金刀地在主位上坐下,又揮了揮手,說道:“呵呵,李總你這可是批評我啊。這些文件本該昨天處理完的,可因爲昨晚要參加一個應酬。省裡幾個人來了,不去不行,所以就拖到了現在。……,大家坐啊,還站着幹什麼?”
三個男子這才重新坐下,眼裡露出感激的神色,好像讓他們坐是一種恩賜似的。
曹衛平現在的樣子全沒有昨天去張修遠家那麼平易近人,位高權重的他此時散發出讓三個男子不敢仰視的氣勢。他先清了清嗓子,然後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水,這才說道:“首先祝賀你們平安回家,祝賀你們此次考察獲得圓滿成功。怎麼樣,這次出國考察有什麼感觸?”
兩個男子只是笑了笑。穿藍色T恤的男子說道:“感謝曹市長的重視,我們這次
考察之所以取得圓滿成功,都是因爲有曹市長的正確領導。我相信,等我們鋼鐵公司引進了那套設備,我們的冶煉水平和冶煉能力就能有一個大幅度的提升。”
曹衛平看了T恤男子一眼,然後說道:“好。考察成功了就是好事情,這可與我曹某人沒有什麼關係。呵呵,我都呆在家裡,怎麼領導你們?怎麼指導你們?就是真有什麼指示,你們也聽不到不是?李總,你們很認真地考察了這套設備?真的覺得它很有用?……,這很好,說明你很負責,沒有辜負組織對你的信任,敢於擔責任,敢於表明自己的立場。
對於這套設備,已經有了專家的認可,現在又有了你們鋼鐵公司——未來的使用者認可,市委市政府就更加放心了。聽有的同志說,李總在國外期間認真研究了這套設備,全方位地對這套設備進行了比較,真正做到了廢寢忘食、精益求精的地步,爲考察組全體同志做了一個好榜樣,在法國有人面前樹立一個國營企業管理者的正面形象,好多同志都爲你請功啊。
李總,組織上希望你能戒驕戒躁、認真工作,將來有更重的工作等着你呢。今天招你過來,主要是我對你在考察期間的工作態度感到很欣慰,當面跟你說幾句。另外一個意思就是請李總儘快把考察報告交上來,不要誤了設備引進的時間。這種報告很簡單,你肯定不是一回二回寫了,就把你剛纔說的整理一下就行了。”
說到這裡,曹衛平笑容可掬地問道:“李總,還有什麼其他意見嗎?”這話就如古代的官員端茶送客了,只是比端茶送客更委婉而已。
穿藍色T恤的男子滿面紅光,意氣風發地說道:“感謝曹市長的信任,我一定搞好這次設備引進的前期準備工作,等引進的設備一到,我就帶領工人、技術人員日夜加工安裝,絕不耽誤任何時間。我沒有意見了!”
說着,他站起來,繼續說道:“曹市長,我知道你工作忙,我就不打擾了。我請曹市長有空的時候到我們公司視察,歡迎曹市長蒞臨指導。黃市長、湯局長,少陪了。”
兩個男子和曹衛平一起 點了點頭,微笑着目送他離開。
李總的身影在門口剛消失,曹衛平的秘書剛將李總送到走廊,曹衛平身邊的黃宏波就忍不住大笑起來。另一名湯局長也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只是沒有黃宏波那麼放肆,但臉上的神色更誇張。
曹衛平也笑了笑,朝穿襯衣的湯局長問道:“有爲局長,怎麼回事?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