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顧梅娘消過毒灌了麻醉湯,蘇若離很快就給她做好了人流術,看着那個躺在手術檯上昏睡着的女孩,她的心着實地顫了顫。
這麼美好年華的豆蔻少女,生生地被那個渣男給毀了。少女的第一次和純真的愛都給了那個渣男,將來不知道還會不會愛了?
顧梅娘能有今日,說到底,還是羅氏那個老*。
若是她不帶着閨女住在李大官人家,貪圖享受,顧梅娘怎麼會和李公子勾搭上?
哎,說一千道一萬,女子還該潔身自好纔好啊!
但願顧梅娘將來還能有一個圓滿的人生!
唏噓感嘆了一陣子,蘇若離叫來三元堂掌櫃的李忠纔買的兩個丫頭進來,給顧梅娘穿上了乾淨的衣裳。
如今三元堂的生意火紅起來,男男女女的病人都有,光讓那些夥計進手術室遠遠不行的。她跟李忠建議找幾個勤快能吃苦的丫頭來,好培養她們跟着她上手術檯。
李忠選了這幾日,纔買了兩個合適的。都是家裡沒什麼人了,再者就是打小兒就被人牙子賣來賣去的,沒有人管束在乎她們做什麼。
這樣的人最好,也省得有的人家不願意女兒拋頭露面的,做這樣的營生。
其實在蘇若離看來,這是最正常不過的。可大周畢竟是個封閉的古代社會,即使如她這般救了皇后娘娘一命的人,外頭也有不少傳言,無非就是說她一個女子在外頭行醫坐診,還給男人看病之類的。
她也不去在乎,反正對她來說,謠言多一點兒或者少一點兒。都無所謂。
換掉了白大褂摘掉了口罩手套交給夥計去消了毒,她纔來到了前廳。
顧章正坐在前廳的扶手椅上等着,聽見腳步聲。回頭看見是她,就露出了滿臉的笑容。
在沙場上磨礪兩年的臉上顯得有些粗糙。可越發顯得他的臉棱角分明,俊朗陽光,充斥着男性的魅力。比起先前顧家村的他,如今的他,已經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了。
感慨地望了他一眼,蘇若離不由放柔了聲音,“你妹妹無事,只要養一養就好了。”
本想着羅氏休了自己。她和顧章就再也無瓜葛了,可自打到了京城,他們兩個幾乎是三天兩頭見面,不是這事兒就是那事兒,讓她想把自己給摘乾淨都不行。
低了低頭,蘇若離還是邁開了腳步。這裡沒有自己什麼事兒了,何必還和他牽牽扯扯的?即使她不在乎外頭有什麼謠言,但是潔身自好這個詞兒她還是明白的。
有了羅氏那麼個混球,她真的不敢再奢望和顧章有什麼緣分了。
何況,這裡頭又擠進來一個皇上。讓她真是一籌莫展!
顧章不過是個小小的將軍,能掰得過皇上這條大腿嗎?
剛要低了頭往外面走,袖子卻忽然被顧章給拉住了。
蘇若離不解地回頭。正好撞進了顧章那雙璀璨深邃的眸子裡。
此時,那雙眸子好似萬丈深淵,含着脈脈情深,讓她再也拔不出來,無言地沉溺在其中。
“我這兒疼,你給我看看可好?”顧章拉着她柔嫩的小手摸向他的胸口。
蘇若離的臉忽然燒了起來,連耳根子都紅了,不滿地瞪向顧章,想要縮回那隻手。無奈顧章攥得緊緊地。她的手就那麼被他給按在了他滾燙的胸口上。
觸手一片粘膩,讓她猛地一驚。今兒顧章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搭眼並看不出有什麼不妥來,可是這一伸手摸上去。就知道了。
蘇若離纖細的指尖上沾滿了粘稠的血跡,看那血跡的顏色,已經有些發紫了。看樣子流出來的時辰不短了。
她這纔想起來,顧章傷口還未痊癒,就跟個好人一樣到處亂跑了。
心裡又疼又急,蘇若離氣得就往他胸口擂去,“受着傷逞什麼能啊?不知道別人會擔心嗎?”
也是急了,所以情不自禁地就真情流露了。
顧章面上一喜,任由她粉拳落在自己尚且還未痊癒的胸口上,雖然那拳頭捶下來有些疼,可心中因爲她的擔心而帶來的巨大的喜悅,像是巨浪一樣,一波一波衝擊着他的心,讓他已經覺不出疼痛來了。
順勢攬了她的腰肢,顧章把她圈在懷裡,緊緊地靠在他的胸口,聲音已是激動地微微抖了起來,“離兒,離兒……”
她會爲自己擔心,她會心疼自己!
顧章沉浸在巨大的喜悅裡,已經忘了他和她之間什麼都不是,更忘了這還是在三元堂!
蘇若離回過神來,才發覺不知道何時自己已經窩在了他的懷裡,她兩頰頓時跟燒着了一般,火燒火燎地推開了他,“你做什麼?這裡是前廳!”
幸好此刻這兒並沒有人,不然,她羞也要羞死了。
那副嬌羞薄嗔的樣子恰似三春的桃花一樣鮮豔明媚,耀得顧章的眼睛都快要花了。
蘇若離掙脫開他的懷抱,氣哼哼地就邁步往裡走。
顧章還傻愣愣地站在那兒,以爲她當真生氣了,不由撫着胸口哼哼,“這兒疼!”
眼睛卻不帶眨地盯着她纖細的背影看,恨得蘇若離回過頭來狠命地伸出一指戳上他的腦門兒,“疼還不過來?”
顧章正不知道自己該跟上還是不跟上,忽然又見她回過頭來白了他一眼,“傻子,你倒是過來啊?”
少女的嬌羞裡含着一絲怨恨,讓顧章一顆血氣方剛的心一下子就竄到了嗓子眼兒裡,腳步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
蘇若離帶他來到一間僻靜的小屋子裡,翻找出一個小藥盒子來。
見顧章尚自還呆呆地站在那兒,不由氣得就推搡了他一把,恰好把他給推到了一邊的榻上。
蘇若離回頭從盒子裡挑了一把小號的剪刀,轉過身來嗤嗤地對着顧章的前襟剪開,露出裡頭血肉模糊的胸口來。
望着那總是好不了的胸口。蘇若離不由無聲地嘆息了一口氣。果然這男人就得有人管着纔是,顧章的傷口她是包了又開開了又包,身爲醫者的她。都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
狠狠地撕着他的衣裳,蘇若離似乎要把心內的憋屈全都發泄到他的衣裳上去。“再跟你說一次,若是傷口再繃開了,我是不會給你治的,你就等死吧!”
說到最後已經咬牙切齒了,任何一個大夫也不想看到一個不聽話的患者。
顧章一動不動,眼神貪婪地落在她的臉上,她的身上。幾日不見,她似乎身量更高了一些。胸前的起伏也更大了一些。如今她就近在咫尺,處子的幽香靜靜地散發着,就像是一株夜來香,縈繞在他的鼻端。
他好想伸手去抱着她,攬她入懷,讓她不再爲他擔心。
可是他怕驚嚇着她,讓她離自己更遠。於是,他靜靜地坐在那兒,讓她的那雙靈巧的小手在他的胸口忙來忙去。
蘇若離撂下了狠話,就手腳麻利地給他消毒縫合。利落地上藥包紮。
這中間,一點兒聲息不聞。她不由暗暗納悶:這傢伙是鐵打的嗎?難道感覺不到疼痛?她明明沒有給他喝麻醉湯啊?
因爲他的傷口在胸口,給他包紮的時候。須穿過他的後背繞一圈,纔好打結。
蘇若離身子貼近顧章的胸口,兩條柔軟的雙臂穿過顧章的腋下,繞過他的背後又兜到了前胸,正要打個結,忽然發覺自己的腰肢猛一緊,身子已是跌進了他溫暖堅實的懷抱裡。
“喂,你鬆手!”蘇若離又急又羞,想想他胸口的傷。又沒下狠心拿拳頭擂他,只是急急地催促着他。
“讓我抱一會兒。就讓我抱一會兒!”顧章把頭埋在了她的頸窩,嗅着她垂下來的長髮的芬芳。帶着點兒哀求地說道。
想當初,在西北胡人的腹地上,暗無天日的黃沙裡,每每一閉上眼,就能看到她的笑靨。
金戈鐵馬的歲月裡,多少回他覺得自己就要馬革裹屍、獻身沙場的時候,都是她支撐着他艱難地挺了過來。
本想着凱旋而歸,衣錦還鄉,能擁她在懷,過着平靜的日子,可是卻已經不能夠了。
那個不着調的娘,讓他和她已經沒了瓜葛。
事到如今,又有皇帝對她的覬覦,讓他一顆眷戀的心不得不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可是今天,胸口的傷勢加上身心的疲倦,讓他只想好好地放縱自己,不想再隱忍了。
剛纔,蘇若離傾身給他包紮的時候,少女胸口的噴薄就在他前胸那兒磨蹭着,誘人的芬芳撩撥着他一顆年輕活力的心,讓他情難自禁,再也忍不住,就摟住了她。
他決定,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抱抱她,親親她,一解兩年多刻骨銘心的相思!
管他什麼皇帝,管他什麼休書?離兒就是他的,他絕不會放手!
蘇若離被那雙鐵鉗般的手給勒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不得不靠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口上,想要掙脫開,卻發現自己的力氣在他面前不過是蚍蜉撼樹一般!
羞惱之下的她,恨恨地出聲道:“顧章,我怎麼發現你現在臉皮越來越厚了,越來越不要臉了?”
身下傳來一聲低低的輕笑,“你才發現?我後悔我當初的臉皮不夠厚,不然……”聲音低低啞啞,帶着濃濃的情意,可是下面的話他沒有說完。
蘇若離卻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小子是想說當初要是要了她,就沒有那麼多麻煩事兒了嗎?
不由對這個死皮賴臉的男人又氣又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靠譜了?當初那個憨厚的少年哪兒去了?那個只要自己不讓他碰,他就一個指頭都不碰自己的少年怎麼變成了這幅德行?
想想當初兩個人在顧家村新蓋的瓦房裡的時候,他頂多也就賴在自己的牀上睡,可絕不會越雷池一步!
如今,這個男人這麼霸道,這麼強勢,還……這麼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