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辦法阻止蔽月的離去,蔽月去哪裡要做什麼,他甚至都不會對她說明一下。她只好留在原地那片綠蔭下,呆呆的望着那雲深不處的峻山,忐忑不安的等他歸來……
可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仍然不見他的身影,暮湮開始心慌——蔽月進山那麼久爲什麼還不出來,莫非是遇上什麼猛虎野獸了麼?
“怎麼還不回來呢……求求你,快回來……”
暮湮瞪着山中的那條小道,心頭已急得慌了!雖然,蔽月早和她說過,在他流浪時就逃脫過不少兇猛野獸的進攻,但此刻,暮湮還是揪緊了心。
“湮兒!”突然蔽月的聲音響起,這使得暮湮混沌的腦海一瞬間變得清明起來。當蔽月的身影出現在山中的那條小道上時,她剋制不住地衝上前去一把抱住緊他。
“你怎麼走了那麼久不回來,我還以爲你遇上了虎狼……”暮湮說着說着就再也說不下去,眼裡一片潮溼。
蔽月伸手撫着她的背脊,哭笑不得:“傻丫頭,你以爲我遇上了虎狼被吃掉了,回不來了是吧?”
“蔽月,你別別……別說了,真的,我以爲……你你……”語無倫次,心底一片恐慌。而這樣的恐慌,卻泄露着她心底對他深深的關切。
“咯咯咯……咯咯……”猛聽得有雞的聲音,暮湮忽地一下子又跳開。轉眼一看,天,蔽月手裡竟然拎着一隻顏色鮮豔的----雞。
根據剛纔的叫聲,暮湮暫時判定這顏色鮮豔的鳥是一隻雞。
暮湮吃驚地看着這顏色鮮豔雞,其頸部一圈雪白羽毛潔白無瑕,周邊卻又長有金黃和墨綠顏色的羽毛,它的尾羽長而有橫斑,是那種黃綠色,部分末梢沾有土紅色。
“蔽月,你這是……要幹嘛?”
“這是我剛纔在上面灌木叢中抓到的野雞,味道鮮美,營養很好。”
“你要吃了它?”
“不對,是我們要吃了它。”
蔽月眯眼看着暮湮,她瑩白的小臉上一片恍然。這傻丫頭,難道連野雞也沒吃過麼?
暮湮嚥了咽口水,低聲道:“雖然我確實是餓了,可是,我們吃了它,會不會很無情?”
無情?真是好笑,她居然要和一隻野雞談情。蔽月的眸色,閃耀着異樣的光。嘴角扯了扯,拼命忍住不笑出來。
“如果你覺得對這雉雞無情,要不,我再去一趟深山,抓只狼來烤了吃?”蔽月一副商量的口氣,好像很認同暮湮。
“啊......不不不......蔽月,我還是決定吃它……你你你…..千萬別再走了。”暮湮一聽,嚇了一跳,去抓狼,那是會送命的事情?
“嗯,那我不去了。我覺得還是先填飽自己的肚子比較重要。”蔽月說着便將這隻毛色鮮亮的野雞拎着去了那片水域邊。
暮湮本想跟過去,但那太陽,看着有些曬人了。想了想,她還是覺得呆在樹蔭下比較舒服。
隔了一段距離,聽到雉雞的幾聲慘叫,想是被蔽月用匕首劃破了喉嚨氣絕了。
“蔽月,我能做點什麼?”暮湮朝着蔽月的背影輕喊,看蔽月忙了一上午,暮湮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幹看不做。
蔽月頭也沒回,大聲道:“我的湮兒,你就好好呆在那樹蔭下做嬌貴的小姐就好了。一切,交給我。”
什麼,蔽月竟然說“我的湮兒”,這…….這……我什麼時候成他的了?暮湮臉上熱辣辣的,而這樣的嬌羞之態,蔽月自然是沒看到,也沒有空來看了。
暮湮一邊感覺羞澀,卻又因着這四個字從心底生出甜蜜來。她笑笑,不再做聲。原來,自己是這麼歡喜他說出口的這四個字。
“我的湮兒”,被他摟過,抱過,還被他壓在身下親過,這,不是他的湮兒,難道還能是別人的?
思緒飄渺間,她恍然沒發覺蔽月拎着清理好的雉雞走到了身邊。
“湮兒,幫我拿好!”猛地,那被扒光了羽毛的雉雞遞到了暮湮的眼前,暮湮一驚。
她伸手接過,看看蔽月道:“這雞,怎麼才能吃?”
“傻瓜,當然是等我烤熟了才能吃。”蔽月咧嘴笑開,難道,她想吃生的麼?
開來到底是嬌生慣養的小姐,要是一個人出外,估計,能不能讓自己活下來還未可知。蔽月搖搖頭,走開。
暮湮愣了又愣,她根本不知道蔽月搖頭是什麼意思。她看着他朝山腳邊而去,彎下腰,抱來幾塊石頭。接着,又去找了很多枯枝樹葉堆放在一個風小,卻離水域很近的地方。
“我們今天來吃烤雞,湮兒,我敢擔保你從來沒吃過這麼美味的食物。”
蔽月一邊將石頭分別從四面壘砌好,一邊又找來兩截帶樹杈的樹杆插在地面。然後,再走到暮湮身邊接過那早已清理好的雉雞用一根乾淨的樹杆穿着。
暮湮目瞪口呆地望着蔽月做這些,直到蔽月用將兩塊石頭互相撞擊取到火種,那些枯葉才點燃。蔽月添些枯樹枝進去,火越燒越旺,長長的火苗串上了那橫在上面的雉雞上。
“蔽月,這就叫烤……雞麼?”暮湮驚奇不已,這些,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這拖長的嬌音,讓蔽月莞爾。
蔽月回頭看一眼她,見樹蔭下她迷茫又驚奇的神情,真的有幾分孩子般的傻氣。他挑挑眉,戲虐道:“對啊,不過,你除了叫它是烤雞外,你還可以叫他燒雞,或者,火雞也行。” шшш⊙Tтkā n⊙co
“有那麼多叫法?”
“嗯,看你喜歡咯。你要不介意,叫它死雞也成啊。”
“啊!死……死雞?”
不不不,這死雞,聽着很恐怖,會沒食慾的,暮湮纔不要這樣叫。
“當然,你要是覺得這樣叫還不過癮,你還可以叫它做……”蔽月一邊轉動那懸在火苗上空的雉雞,一邊痛暮湮研究該如何叫這馬上要下肚的雞什麼名字好。
“蔽月,你住嘴,不許胡說了!”暮湮在樹蔭下跺腳,料定蔽月接下來估計沒什麼好話,她決定讓蔽月閉嘴。
她很餓了,可不想因蔽月的話而影響了食慾。
待那火勢小一些,蔽月忽然起身朝那兩匹馬走去。他從自己駕馭的那匹駿馬上找出一包東西,然後再拿着一個水袋朝暮湮走來。
“給,你肯定餓壞了,這裡有一點吃的,那雞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好。你先吃點這個墊墊肚子,順便喝些水。”
他俯視她,語氣低柔,宛如最多情的情人。
暮湮忽然就這樣被感動,她接過他遞來的小包和水,凝視着他:“你不餓嗎?”
“我餓,但我是男人,男人要照顧女人,何況你是我的女人!”蔽月眸色更深地直視她,直到她的臉上飛起兩朵桃花。這傻女人,總是那麼嬌羞。
蔽月的話,讓暮湮腦子“嗡”地一聲炸開。他說她是他的女人……
暮湮一顆心微跳。伸手打開那小包,發現是兩個饅頭。
“蔽月,你吃一個!”暮湮擡眸,伸手遞過去一個饅頭。
蔽月凝煙,臉上,是邪邪的笑意。他伸手接過,低柔道:“我的女人很懂體貼自己的男人!”
暮湮僵住,張開嘴,說不出話來。蔽月嘿嘿一笑,將那饅頭送到嘴邊咬了一口。轉身,朝那火堆走去。
風徐徐地吹來,夾着一股雉雞的香味,誘惑得暮湮的肚子“咕咕”直叫喚。暮湮拿起那饅頭,輕輕咬下一口,慢慢咀嚼。
這些饅頭,她是很少吃的。因爲她是無恨城的尊貴的小姐,自然不會吃這些粗糧。但於蔽月就不一樣,想必四處流浪的日子裡,能吃到這樣白白的饅頭已經是少之又少的。饅頭有些幹,暮湮儘管吃得很慢,但還是被噎住了。
擰開水袋,喝下兩口水,輕輕捶了捶胸口,下去了。暮湮喘了口氣,饅頭的味道雖然不錯,可似乎很容易會被噎住。
暮湮找了在樹蔭下一塊看上去稍微乾淨的地方走下,正是蔽月之前製作弓箭時蹲的那塊地方。
她一邊慢慢嚼着饅頭,一邊小飲水壺中的清水。直到,她感覺肚子裡不再那麼飢餓時,她忽然想起,自己應該將水送去給蔽月也喝點。
暮湮起身,手裡攥緊了那水壺,緩緩地朝火堆便而去。
蔽月的側臉很俊美,輪廓很深,他的皮膚是小麥色。這樣,更爲他添了一股男性的陽剛之氣。
暮湮看見他額頭上微微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一定是頭頂的太陽和眼前的柴火使得蔽月衣衫溼透。
靜靜立在蔽月旁邊,伸手,將水袋遞了過去。
“喝點水,你肯定很渴了。”
溫柔的聲音敲擊在蔽月的心上,他轉動雉雞的手停下,側過頭,仰視來到他身邊的小女人。
落入蔽月眼簾的,是暮湮無限的柔情和關心。他朝她咧嘴笑笑,接過水袋,打開塞子,仰頭喝了幾大口。
蓋好後,又遞迴給暮湮,柔聲道:“去那樹蔭下,這裡太曬,又太熱。我不想一個小美人變成了一個醜女人,嗯?”
暮湮笑笑,柔順地轉身朝樹蔭下而去。她明白,要蔽月不擔心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順從他。
蔽月喜歡溫柔順從的女人,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