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之戰是自翠城之戰後,顏約五年戎馬生涯中輸的第二戰,輸給同一個人。
失去幽州之後,顏約帶領人馬退守到茶花隘。茶花隘與尚國國都鳳州隔綿河相望。可以說是鳳州的最後一道防線,尚王當即調以重兵嚴陣以待。
而淵軍在攻下幽州之後,居然沒有乘勝追擊,反而留在幽州整頓。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更讓各方勢力詫異的是淵國居然派出使者和尚國談和,戰勝之國主動和戰敗之國談和,是前所未聞的事情,這讓其他四國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而當事國之一的尚國也被淵國這突而其來的舉動弄得舉國雞犬不寧。
朝野上下對此議論紛紛,爭論的焦點不是是否接受淵國的談和而是談和協議中一些讓他們心懷不安的條款,畢竟這時停戰對尚國來說是求之不得也迫不得已的事情。
朝堂上因此各持己見,幾派之間爭執的面紅耳赤,甚至當着尚王的面一向以風度見長的文人學士差點動手打了起來。
反觀淵國,朝野上下罕見的保持一片緘默,絲毫沒有對國君異於常人的舉動持有任何疑問。
尚國朝野在經過激烈的爭論後,只一天,就達成一致,不管淵王有什麼陰謀,這時停戰對尚國來說有益無害,所以幾乎是立馬就接受了淵國的停戰協議,安然送走了使者。
停戰協議的內容在使者離開的第二天就傳遍大街小巷,當然離國都只一河之隔的茶花隘也收到了消息。
“淵王收二王子爲義子,即日前往虎樑,另外選派一尚國大將作爲二王子的太傅同去虎樑;割讓護城以西至寒陽以東一十五城獻給淵國,寒陽以西四城獻給翼國;允許淵軍在幽州駐紮一年;還有,下個月淵王要親自參加尚王的登基大典,到時要在衆國面前鄭重簽署此協議。”
顏約表面平靜的聽完下屬的報告,只是手中的硯臺已經無聲化爲粉末。
突然,轉而起身,長袖偏飛,狼毫淋漓,蒼勁飛揚的墨跡出現在錦帛上。
“滿江紅
前塵陌路,殘冬外,城池悽烈。
延水豔,幽州血染,魂飛魄滅。
義膽忠魂無用處,悲歌壯志卻難酬。
到而今,鐵騎直踏起,國都顫。
山河裂,百姓苦;英傑淚,怎堪落;
嘆蒼涼長嘯、千里江山。鐵志軍魂震寰宇,殺敵誅心驚蒼穹!
紅塵末,洗盡國恥,憑神碎。”。(親們無視這首詞吧,主要是營造氣氛)
筆落盡,顏約狼毫一扔,“回鳳州請罪!”
當朱雀將軍風馳電掣般的騎馬回國都時,那首歷盡血淚的滿江紅卻瞬間傳遍茶花隘,當他到達鳳州時,竟然比他還快一步傳遍鳳州,並向全國蔓延,一時間無論是酒樓茶肆,還是青樓畫舫,遍唱此曲。
幽州,瑾煥軍中。
風獻反覆吟詠,不禁低嘆:“好一句洗盡國恥,憑神碎!”
正巧瑾煥進來,“風軍師也在讀懷遠的那首滿江紅。”
“陛下。”風獻鞠了一躬,“沒有想到顏將軍還有如此文采。”
“你不知道,”瑾煥淡淡的淺笑,語氣帶着點寵溺“懷遠在剛入朝爲官那年,在尚國朝內每年中秋的詩會上力壓文官名士博得頭彩,只不過鋒芒太露,被文人們猜忌,這件事纔沒有流傳各國。後來又由於連年征戰,朱雀將軍的威名名楊各國,誰還會想到一個浴血奮戰的將軍會有文人儒士的風采。”邊說着邊捏起那用工整的小楷謄抄着滿江紅的錦帛,虎瞳中滿是溫柔的漣漪。
風獻詫異的聽完,不禁莞爾:“確實沒有想到。只是可惜顏將軍如此英才風某卻不能深交,真乃人生一大憾事。”
瑾煥聽後,忽然莫測高深的笑了笑:“軍師很快就有機會了。”
風獻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王,那笑容竟然讓人有點發寒。
懷遠,寡人這張網已經到收網的時候了,不知這次你這絕傲的小雀能否逃得出去。
岸陽,宮中。
“回稟殿下,我們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淨央淡淡的一笑,手中那闕滿江紅悠悠然飄落在古樸的桌面上。“那我們也該啓程了。尚王的登基大典可不能遲到啊。”
懷遠,敵人明防,小人難測,新王陶珉如此多疑,怎會留你。
寒陽城外,澹臺夜歌聽着城中隱隱約約傳出的滿江紅悲壯蒼涼的歌聲,鳳眼微眯,嘴角噙着一抹興味的笑容,望着風涌雲闊的天空,緩緩低沉的自語:“亂世,豪傑雲集鳳州。無論這錦繡江山還是絕世美人本將軍都要定了。”
鳳州一時雲集無數英雄豪傑,也帶來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