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一個新的起點
“京都……近畿……天下,我終於回來了!”我騎在戰馬四隨着隊列緩緩行進,儘管面色平靜但心中卻是幾乎快要爆發的激動。
儘管在半年之前我離開時,已經被一些人稱爲“天下人”,但那時怎麼想都是恭維的成份居多,還有着三分之一的國土不服號令呢!如今可是不一樣了,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全日本所有人都對我是誠惶誠恐。
清州的會議從官方的論調上講,又是一次團結的大會,勝利的大會,是一次具有跨時代歷史意義的大會,這樣的大會即便是一千年也未必見得會有一次,只有世間出現了曠古未有的聖者,纔會開啓一個這樣的盛事!
初聽這些話時我自己也有些臉紅,可與會的近四百個大小大名每人都對我這麼說了以後,我居然就這麼順耳了,進而欣然接受了。看來無論是多麼荒謬的事情都可以成爲意識中的真理,只要所有人都如此這般地對你說上一遍。
我在心裡不斷地提醒自己,這些話聽多了一定會使人糊塗的,但我也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也是喜歡聽恭維的。爲了預防以後可能發生的糊塗,所以有些事情還是提前定下來的好。
清州會議中幾個大的變動被宣佈了出來,並沒有受到什麼激烈的反彈,甚至反響還相當的不錯。不過這也完全正常,事先我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即便是受到了某種壓制,當事者綜合平衡下來可能還會覺得佔了天大的便宜,至少是犯不上鋌而走險。
就比如小早川隆景那七萬兩千石,作爲剛剛受到嚴重削弱的毛利家可謂是雪中送炭,可是這個距離上實在是有點兒……長門和伊豆雖然算不上是地球的兩極,但是這麼遠的路程足以迫不得已將小早川隆景,排除在毛利家所有的核心事務之外,一年兩年還好說,可是十年二十年之後呢?一代人之後呢?這就是我的打算。毛利家將只有吉川這一系重臣,可以想象將來的結果,以吉川那樣激烈強勢地作法,久而久之不可能不與主家產生矛盾和嫌隙。
下面要說的就是佐竹義重,這次他先是觀望然後是趁火打劫,到了戰事平息的時候,他已經搶佔了超過一百二十萬石的地盤,在之前佐竹家可是才堪堪擁有常陸五十幾萬石的。雖然作爲關東明確支持我的唯一大大名是值得嘉獎。但是卻絕對不能縱容這種行爲。
在清州會議一開始我就大力讚揚了佐竹義重,稱他爲朝廷忠義楷模,在氣氛達到了一個小高潮以後宣佈:佐竹家南遷,全有安房一國並領上總海上郡以西以南,總計領土增加到了六十七萬石。另外還再隆重推出:一回到京都就向朝廷表奏,請佐竹義重出任關東管領一職!雖然誰都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畢竟現在我還不是名正言順的徵夷大將軍。
從面積上看土地確實增加了五成還多,即便是再不理智的人也不會想到會把佔到地領地全給他,不過了解那片土地的人就很容易比較出這裡面的差距。
常陸國不但有鐵礦還有一個小型的銀礦,鹿島町作爲海路轉程陸路通往東北的重要樞紐。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商坪。
而安房和南下總卻找不到任何礦產。雖說有漫長的海岸線,但是東有鹿島町,西有駿府町、小田原町、江戶町。商業上幾乎沒有什麼大的發展機會。
面對這種安排佐竹義重最多也就是私下裡有些怨言,但總是當上了管領而且成了關東第一大族,六十七萬石的領地畢竟天下也沒有幾個,所以這個安排也僅能說不如他當初想象得那麼好。面子這東西是別人給的自己丟地,他如果不稀罕這個位置地話,可有不少人眼巴巴地盯着呢!
常陸自古就是個相當重要的藩國,和上野、上總一起作爲皇室的直轄領地,所以這三個藩國只有“介”這個副職而沒有正職“守”。如今既然佐竹家已經把這塊地方讓了出來,那麼我就要選擇一個信得過人,經過再三考慮。我把波多野家遷來了常陸。
現在我更加體會到了子嗣稀少地遺憾,如果這時有十幾個成年兒子的話就能建立起一大套嚴密的體系,諸星家的根基畢竟還是太淺了。波多野家作爲諸星家的一個重要分支,現在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可惜這樣的分支現在畢竟太少了。
框架不能只靠一個點來支撐,如前所說我把作爲關東門戶的駿河和相模連在了一起,再加上遠江東部的一些地區,湊足四十五萬石一併交給了竹中半兵衛。交給他我是放心的,即便是東國出現了什麼激變地情況。我相信也不會變得不可收拾。我現在只希望他的兒子也都具有這樣的能力,至少要等我和我的繼承人們,完成了對於這個國家制度的改變。
人有時就是這樣的奇怪,我的目的本來就是要從根本上改變這個國家的制度,但在成功之前卻要依靠這個制度,依靠現行地武士體系。
當然關東這麼大的空間不可能只是這樣就算了,還有必要更多的投入,另外兩個重要的力量就是一直堅守在那裡的真田家,和漂泊了二十年後迴歸的長野家。
真田家的作用就像是一盒萬金油,在關東、甲信、北陸的交界處可以照顧到各方,我履行了之前的諾言:真田家領有信濃的高井、埴科、小縣、佐久四郡,西上野的吾妻、碓冰、羣馬、片岡、甘樂五郡,總共增加到了三十七萬石。
土地一下子擴大了近三倍,真田家現在終於成爲了一家大大名,數代以來的努力也終於有了成果。
雖然是作爲外臣,但是真田家也是屬於和我相當密切的一家大名,至少我可以肯定在我和信清的時代他們不會出現什麼變故。
離開關東的時候長野業盛還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自然也談不上什麼威望,但提起他的父親“上州黃斑”長野業正,至今依舊是個可止小兒夜啼的角色。雖然他們父子追隨我不能算最早的,但對於諸星體系的建立卻有着莫大功勞,所以對他們即便是賞賜豐厚些也不會都多少人持異議。
我加封長野業盛領北武藏半國和上野整個東南部分,面積達到了五十九萬石,河越城就在他的領地內。根據他的能力以及其他各方面綜合因素的考慮,我認爲可以起到關東樞紐的作用。
還有長宗我部元親轉封到了下總,領地擴充到了四十萬六千石,作爲他領地增加而且自然條件更好,而四國也再也沒有超過二十萬的外樣大名,真正成爲了我家的後院。
不過我還是不十分放心,將十河存保遷到了九州豐前中津十四萬石,而原來在那裡的大村純忠遷到了南下野十八萬石,平戶松浦遷到了伊勢桑名十萬石。另外在九州山中鹿之介的領地也擴展到了筑前全國,三十三萬石的領地和掌有豐後一國的前田慶次遙相呼應。
其餘和關東還有比較密切關係的就是藤堂高虎,也從西國來到了甲斐,領地二十三萬石。
其實無論九州和關東都還有一些空白地域,換而言之就是那些暫時沒有分封出去的直轄領地,比如北肥前、筑後、南武藏等等。不過那附近都有我的強力家臣大名可以照管到,短期內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也便於我以後進一步安排。
東北的情況和關東略有不同,他們中大多數人雖然也跟着起了一回哄,但是並沒有幾個直接動上手,所以處理上自然要有所區別。我保留了他們中大多數人的大名地位,只是除了最上、伊達兩家之外,領地全都降到了十萬以下。
安東家縮減到志太郡六萬石;南部家遷飛羣四萬三千石;津輕家到了三河國東條城一萬八千石。對於這些人來說歷史已經和他們沒什麼關係了,除非再次開啓應仁之亂那樣的帷幕。
東北還有伊達,還有最上,還有一個剛剛到那裡的德川家康,所以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爲了封住這些暫時被壓制住的不確定因素,我擺上了蒲生氏鄉和島勝猛兩員大將。
島勝猛被擺到了越後領有三十九萬石,面臨着剛剛被打壓下去的上杉確實有一定的壓力,但是他的忠義武勇絕對沒有什麼問題,相信可以用人格魅力感召那些素有義理傳統的越後人。
其實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島勝猛多年擔任甲騎統領對騎兵自有一定建樹,將他擺在越後我相信不久就可以再鍛鍊起一支當地部隊,那麼北陸道北段的安寧也就有保證了。
蒲生氏鄉領有奧前的會津、白川等十郡,以及下野北部的廣大地方,總計達到了五十二萬石的領地。另外他東有波多野,西有島勝猛,南有長野業盛,即便是德川聯合了伊達、最上也足以抗衡。
光是阻擋也不是辦法,在明智秀滿被封到羽後之後,我又把奧後津輕附近的大片土地封給了蠣崎家。不管怎麼說在安東家隨大流時,蠣崎旗幟鮮明地獨立了出來並出兵南下,僅這一點就值得提出“嚴重”表揚。還有就是大谷吉繼也在奧後得到了糟部、磐手、志波、閉伊、稗拔五郡二十七萬石,牢牢在背後看住了德川家康。
“可是即便如此,好像還是缺了一點兒……”
“前面就是在下舊居,請主公賞臉下馬歇息片刻!”我還在神思昏昏考慮着那些永遠完不了的問題,蒲生氏鄉提馬來到了我的跟前。
我擡頭一看,大軍已經來到了日野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