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都是些什麼怪物啊!"來自東部山國的長野業盛驚奇的說:"這也算是牛嗎?我們哪兒的牛可連它的一半都不到!"
"應該算是吧!大個的水牛倒也是隻比它小一點兒而已,可……"可兒才藏說着圍着那頭"怪牛"繞了一圈。"這種毛色未免也太怪了吧!"
"……"其他家臣也七嘴八舌的參加了討論。
我看着這一幕微笑不語,仙芝就站在我的身邊。我們一羣人在鯉館一連住了三個多月,這世外桃源的生活幾乎使人忘卻了不遠處的戰爭。織田信長已經催促了好幾次,都被我用各種理由搪塞了過去。我可是從來沒有提前銷過假的!歡樂的時光總是匆匆易過,一轉眼就進入了臘月!假期還剩幾天,而且除夕集會也是日益臨近,再不回去那可是實在說不過去了!可就在這時,我要的奶牛從堺町運了過來。5 公27母,一共32頭!連我自己都很奇怪:怎麼這麼快就到了?增田長盛在信上說:恩斯特的代理人很幫忙,在南面"爪子島"的荷蘭開墾區調來了我要的奶牛,葡萄藤那裡沒有,要回歐洲才能找來!"原來這麼早荷蘭人就開始在印尼殖民統治了!"幾年的日本生活使我的世界歷史都快忘光了。奶牛的到來可算的上是件新鮮事,所有人都圍着看熱鬧。
"大人,您一下買了這麼多的大牛是想明年春天多開些新田嗎?"村井貞勝突然問我。
"這些牛可不會耕地!"我笑着回答到。
"不會耕地!"正在討論着的所有人注意力一下都轉向了我。"不會耕地的牛要來幹什麼?"
"它們不單是不會耕地,而且要吃精飼料!"我接着透露了更爲驚人的訊息。"它們的飼料六成以上要用大麥和燕麥;經常用些魚骨、蚌殼磨成粉加進去;要保持清爽乾淨經常洗澡;還要……"
"我的媽呀!"聽到我的話可兒才藏第一個叫了起來。"這是養牛嗎?這簡直就是在供祖宗啊!"
"主公啊……光爲吃肉是不是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了?"島勝猛也吞吞吐吐的說到。
"這種牛的作用主要是產奶……"我試着給他們解釋這件事。
"牛奶?哈、哈……"聽到我的話前田慶次大笑了起來。"我可是喝過那玩意!又酸、又澀的有什麼喝頭?主公啊!我看這回你可是要賠本了!"
"一知半解的傢伙,你給我閉嘴!你什麼時候見我做過虧本的生意?"我不滿的對着他吼到。"這種專門的奶牛所產牛奶的品質,可絕對不是那些老黃牛可比的!這種牛奶的既鮮且純,是絕佳的滋補品,更兼在日本數量稀少,其價值決不會在等量的……蜂蜜(我選了一種他們較熟悉的物品進行比較)之下!"我伸手在一頭牛的背上拍了拍。"還有就是這種牛的產奶量極高,一頭母牛一天差不多能擠出兩大桶!你們想想看,一天五十幾桶的蜂蜜,那是個什麼概念!"
"主公啊……"前田慶次一臉詭異的說:"您可能把一件事給忘了!"
"是什麼?"我追問到。我從來不認爲他在經濟統籌方面會比我強,而且就是在這個時代的整個日本也不會有幾個人比我強。
"根據您的說法,這種牛奶該是很甜的東西了?那麼它們怎麼保存呢?"他得意的雙臂抱胸說:"這裡既不是京都也不是堺町,哪有人會整天吃這麼昂貴的東西?"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不在意的說到。"我原以爲不會這麼早來所以就沒有準備,不過好在現在是冬天……貞勝!你讓人儘快以倉庫的院子爲入口挖五個大地窖,要深一些!三嶽屋這回還送來了黃油、奶油、乳酪的製作方法,你從上河村找些人來養牛和製作乳品!這些東西都是非常好的甜品,既可以單獨食用也可以用來作菜、作糕點……"我又想了一下說:"不過慶次的話倒是提醒了我!貞勝,你去兩個村子挑二十個十幾歲的孩子來……還是五十個吧!不夠就到別處去找。男女不限但一定要心靈手巧,然後送他們到堺町的荷蘭商館去學習製作乳品、糕點、釀酒和烹飪!告訴他們學習優異我會獎賞,將來雖然不一定會成爲武士,但我會讓他們當侍從領俸祿!"
"是!我這就去辦。"村井貞勝躬身應到。
"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我用下顎點了點前田慶次。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他一邊搖頭一邊作"悲痛"狀。
"想不到什麼?"他的古怪神情讓我感到一陣陣的發毛。
"斯波家的人腐化用了一百多年……"前田慶次搖頭嘆息到。"沒想到您墮落得居然這麼快!"
"你這小子!"我正想衝他發點兒脾氣,卻突然發現人羣裡失去了仙芝的身影……
"你到這兒來怎麼不叫我一聲?"我在正門邊的圍牆上找到了正在獨自眺望的仙芝。
"沒什麼!"她輕輕的靠過來,依偎在我的身邊。"這些天來我看你似乎有些鬱悶,難得今天這麼高興就沒有打擾你!"
"這是什麼話?"我舒臂把她攬在懷中。"如果沒有你,任何歡樂都會變得只有黑白兩種顏色!"
仙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靠在我懷裡。
"小芝,我是不是真的很頹廢?你也對我感到很失望吧?"我在她的耳邊輕聲的問。
"當然不是了!阿忠你怎麼會這麼問?"她回過頭來奇怪的望着我。
"可一想到要回小牧山城,我就……"我感到了有些許的羞愧。
"沒有人天生愛打仗!哦……信長殿下可能是個例外!"
"但我是個武士……"我急急的說到。
"阿忠,你看那裡!"仙芝打斷了我的話,擡起手指向前方。前幾天下了一場雪,雖說不大但也讓四野披上了白茫茫的一片,木曾川早就結了凍,不時可以看見我的領民出現在附近,遠處的官道上空無一人。"木曾川從信濃一直奔流到我們這裡,它也許會感到累,想要休息一下!但它從不會忘記自己的使命,明年一開春,它就會繼續向西,直奔大海!阿忠你說,我有什麼必要爲它擔心呢?"
"小芝!"在這隆冬時節我感到了一陣融融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