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屬下無能,有負主公重託!"靜水幽狐一臉愧疚的說到,彷彿自己犯了多麼大的罪過。"經談數月,竟無一支紀伊國人衆來降。實在是屬下的無能與失職,請主公治臣之罪!"這就是我兩個代表帶回的結果。
"不必說得那麼嚴重,這是……哎!也是無可奈何……"我勸了他一句,然後無奈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出現這樣的結果我是有一定心裡準備的,歷史上織田信長自始至終也沒能讓紀伊衆降服,而無論是誰對紀伊的征討,都得拿出流血犧牲的勇氣。想到這裡我又嘆了一口氣,目光飄忽的眇向一邊的津田宗吉。
"這件事我感到非常抱歉!"津田宗吉明白我的意思,腦門上又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先代本家主在的時候,已經看出了作爲沒有名份的國人衆是無法長久的,因此當時也曾委託我聯絡近畿的強勢大名以圖進身。可這幾年紀伊衆基本已經倒向了本願寺一方,這……只怕是難以逆轉了!"
"根來衆也是這個態度嗎?!"我的聲音不自覺的高了起來。照顧根來衆一門的利益原本就是看在他和津田一算的面子上,要是這麼不識擡舉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是的!"他艱難地點了點頭,聲音裡充滿了苦澀。"現在根來寺當家的是算正和照算兄弟倆,他們這些年和雜賀衆走得相當近,加上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不會那麼輕易的面對現實。雖然幾位長老都反對和殿下您直接對抗,可他們也不願意與過去的盟友雜賀衆翻臉。因此最後商談的結果是根來門下可能以個人名義加入雜賀衆一方作戰,但根來寺畢竟在名義上屬於真義真言宗,所以本次不會加入任何一向宗爲名義組成的聯盟!"
"想見風使舵拉抽屜,狡猾的傢伙!"我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端起面前的茶杯但沒有喝,只是盯着水面上漂浮的一根茶葉梗出神。
因爲我沒有最後表態,面前的兩個人也不好說別的,只能靜靜地等在那裡。我的臉色想必很難看,所以他們也是越來越緊張。
"那就這樣吧!"約10分鐘後我終於放下了杯子擡起頭。"不管怎麼說兩位也是盡力了的,事情不成源於天意,我本人也是無話可說。今天津田老闆就先請回吧,想必這些天也耽誤了不少生意。兩天之後我要召開一個茶會,以討論近期的內政方針。請帖我已着人送過去了,請您務必賞光!"
"殿下寵召,在下敢不應命!一定來、一定來……"津田宗吉緊張地連連點頭,想退出去可又有些遲疑,最後努力半天終於鼓足勇氣說道:"關於根來衆的事情,還請您務必……務必……"
"只要他們不太過份,我是會網開一面的。即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寬容地答覆到。"有人嗎?誰在外面!"津田宗及走後我對着門外喊到。
"主公,您有什麼吩咐?"櫻井佐吉拉開側面隔扇,跪在外面問到。
"去請竹中、蒲生、加藤、霍思金四位大人到我這裡來!"我拿起摺扇打開,看着上面的山水人物平靜地吩咐到。
"是!"他立刻拉上門跑去執行我的命令。
"你倒是說說看,紀伊的國人衆真的就是那麼鐵板一塊嗎?"此刻封閉的屋子裡只剩了我和靜水幽狐兩個人,我這纔再次問到。
"主公明鑑萬里,睿智無過!"靜水幽狐深深地伏下身行了一禮。"紀伊的國人衆大多有佛門*,但未必就是一向宗。過去爲了擺脫畠山家的控制,聯合在一向宗的旗下只是個不得已之舉,及後來又因爲忠於本願寺的雜賀衆勢力強大而維持了現狀。由於後來細川、三好以及大殿不斷的對紀伊用兵,對這種聯合也起了一定加強作用。主公以往給人的印象是仁德寬厚,所以在紀伊國人衆當中對主公的反感並不是很強烈。通過此次接觸,大部分中小國人衆知道即便本家支配紀伊,他們也不會受到多大的損失。現在只是鑑於以往的合作關係,沒有人想作這出頭的椽子罷了!"
"我想也是這樣,只要是有人羣的地方就不會沒有縫隙可插!"我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你準備一份厚禮,於近期趕到河內觀音院心光寺去,並且就住在那裡。心光寺的主持絕明禪師在我平定河內的時候出過力,雙方一直也有不錯的關係。你請他出面斡旋,並在他那裡作爲雙方接觸的場所。只要把這個風聲放出去,一旦戰事進展順利,自然有人會去進行接觸!"
"是,屬下這就去辦!"靜水幽狐記下了我的指示。
"你再給我說說,這次去紀伊對於各國人衆勢力有什麼具體看法!"我繼續問到。
等到竹中半兵衛等人來的時候,靜水幽狐已經離開了,而且我把早就準備好的幾件東西也叫人找了出來。
"現在的事情大家想必也已經有個概念,不打一下紀伊那些傢伙是不會認同我們的!"我一張嘴就爲會議的基準定了調子,討論的範圍一下子就變窄了。"現在我希望大家告訴我的是:一但我全力向紀伊出擊,能否做到後顧無憂!"
"回稟主公,丹波、丹後方面全無問題!"竹中半兵衛首先開口。"自主公打擊淡路海賊以來,他們已經把襲擾重點轉向了攝津一帶。加上新近在沿海地區派駐的小豪族和聯防互保,只要給臣兩千部隊,當可保無慮!"
"目前在紀伊北部,我們與當地土豪大抵力量相當!"加藤段藏接過了話茬,他最近一直在負責紀伊北部的"摩擦"。"紀伊國人衆中大多是精通野戰的忍軍,忍者也不在少數,論絕對數量高達兩萬,可說數倍於我方。但我軍裝備精良指揮統一,所以還是稍稍佔着上風。當然,目前雙方都在試探未盡全力,不過穩紮穩打臣還是有把握的!"
"好,有這些就足夠了!"我輕叱一聲,一拍面前的矮几。"重治,雖然馬上就要打仗,但在和泉的主要工作還是發展經濟!"我先對竹中半兵衛說到。"命令村井貞勝接手丹波、丹後、和泉三國所有的直轄領地內土地、資源開發及戶籍管理,另外一旦紀伊降服就要大量遷入人口,現在募招墾民、種子、農具、耕牛的工作就要準備了。這擔子有些重,可以叫斯波義朝幫他的忙,但你一定要把長盛和正家空出來,我另有安排。你也要儘早使和泉一切步上正軌,我隨後還有大動作!"
"是,我一定儘快安排!"竹中半兵衛答應了一句後又問。"請問主公鐵炮隊和甲騎如何安排,是否儘快開入紀伊?"他原本還想問哥薩克僱傭兵的問題,但見到霍思金也出席了這個會議就明白我已有了安排。
"儘快制定15000 人的出征編制,集結於飯盛城待命!鐵炮備隊要編進去,命令勝猛率領甲騎開赴北線,隨時注意攝津到丹波的情勢發展!"對抗紀伊的鐵炮高手們我自然要帶上相當的力量,但從上次的經驗得知甲騎在那種丘陵地域的效果並不好。
"主公只管放心,屬下一定在月內將這些事辦好!"竹中半兵衛自信地回答到,這位天才軍師果然做到了胸中一盤棋。
"氏鄉,你立刻到飯盛城去!"我轉向了蒲生氏鄉。"大軍將在飯盛城集結,在我到達前由你全權指揮。另外我會從各處向那裡調集物資,你要竭盡全力保障慶次和鹿之介的後勤供應。在大戰的前期階段,紀伊國人衆很有可能斷絕那裡的糧道。你一定不能讓這種事情成爲現實,直至總攻擊開始,這有可能要長達3 到5 個月!"
"末將以項上人頭擔保!"他堅定的回答。
"霍思金先生,你的騎兵明天就開往和紀伊交界的鳥羽殿城!"哥薩克和我現在只是僱傭關係,所以我說話稍微客氣些。"你們的任務是等在那裡,直到使者帶着信物向你們傳達指示。信使就是嚮導,他會在第一時間帶領你們去襲擊紀伊北部的某個目標。你們要在瞬息之間給予目標毀滅性打擊,無論是否得手均要在一晝夜之間動身並返回!"我回身拿起半個虎符讓近侍交到他手裡。"這就是信物,對上另外半邊的是使者!"
"尊敬的殿下,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最高使命!"霍思金右手握拳置於左胸,微微欠了欠身。
"段藏,在這齣戲裡他們包括我都是配角!"我轉向加藤段藏一字一頓的說道:"真正的主角就是你!"
"我?!"饒得是加藤段藏有無限深沉,也不禁悚然一驚。
"是的!"我緩慢但肯定地點了點頭。"我將於3 到5 個月後出兵紀伊,但那時真正的較量實際上已經結束了。在這之前光成的忍軍以雜賀、八千貫兩城爲依託,與雜賀衆展開小股部隊爲單位的對攻;慶次和鹿之介將緊守城池不直接介入;甲賀部、虹綺部、牛島部和黑流進入紀伊,不管是暗殺、謠言還是別的什麼,總之要使那裡一切大亂!"我又拿起另半邊虎符說道:"這個也給你,一旦抓住戰機可自行調動鳥羽殿城的哥薩克騎兵,不必再請示我。記住!哪怕沒有取得預想的戰績也不要緊,但一定要行動迅猛難以琢磨,這支部隊既要攻人亦要攻心!所有這一切,都由你便宜行事自行決斷。我的意圖是:以心理戰、特種戰、絞殺戰外加斬首行動,來剋制紀伊國人衆佔據地利與人和優勢的游擊戰!"
加藤段藏接過了那半片虎符,半天也沒有說話,可我注意到他的手一直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