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暗夜突襲,就着有張獻忠本人蔘加行動,爲了不過早弄出動靜,還是採取張獻忠用內功逼住聲響開門,搖黃二人進屋殺人,其他將領壓場子的老辦法,計劃在叫醒百戶尉以下的軍官和軍士到校場集合之前,先靜悄悄地解決掉衛指揮所和五個千戶指揮所的所有軍官。
聽了張獻忠說“動手”,衆人都提氣運功,無聲無響地落身在衛指揮所軍官宿舍房前的院壩裡,落定身形後,就立即各自站位,張獻忠也不管哪間屋裡住的是啥人,就從第一間屋開始開門,搖天動和黃龍就輪番進屋去殺屋裡面睡的人。
用內功逼住聲響開門,王泗和蕭望南還需要刻意運氣,而張獻忠則無需刻意運氣,因他的九層日月神功的內力,只要想開門,自然就會意到氣到,只管一間一間地往下開就行了,不會像王泗和蕭望南那樣,開上若干間屋後,就需要調息補氣,因而張獻忠就不存在耗費內力一說,而搖黃二人,乾坤劍功夫本身就是歷害功夫了,他兩人又會飄羽輕功,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所以一排二十幾間衛所軍官宿舍,在很短時間內,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被殺光了!
這些,四個小將看得心裡癢癢的,但他們都試過,確實能夠用內功打得開門,不會硬推出劇烈的聲響,但推斷門閂時,始終會有一點兒能讓屋裡人聽得到的聲響,張獻忠告訴他們,達摩功雖然霸道,但要達到能用內功完全逼住聲響開門,需積攢半甲子功力,也就是說,要四個小將等到將近四十歲時,才能達到王泗和蕭望南那個內功程度。
總共不過燃一寸香的時間,時辰纔剛交亥時,張獻忠等人就把衛指揮所和五個千戶指揮所宿舍的文文武武,全都殺死在了夢鄉里,或者剛知道被殺就斷了氣,這個大軍營,到此刻便再沒有將領了!
十幾頭的月亮,這時候都還掛得有一竹竿高,天上雖有些浮雲,但能見度還算很不錯,張獻忠暗自慶幸,運氣還算不錯,還能看得比較清楚。於是,爲了不因吹緊急集合號而驚動了王府、府衙和譚府等處,突襲隊將領們就分散開來,到每一處大營房去高聲喊叫:“全體都有,圍城軍隊有異動,趕快起來,到校場緊急集合!快快快快!”
“全體都有,圍城軍隊有異動,趕快起來,到校場緊急集合!快快快快!”
“全體都有,圍城軍隊有異動,趕快起來,到校場緊急集合!快快快快!”
這樣高聲喊叫了幾遍,突襲隊將領們就來到衛指揮所前面,飛身躍到房上,都到房脊背後斜面上去伏着,好先讓軍士們射一會兒箭。
長沙這個軍營,平日裡集合,大都是在早飯後,早飯前集合都很少,而天擦黑時軍營裡已經傳達了有軍隊圍城,要求全衛所都要警覺一些,並要求這一晚全都和衣而睡,萬一有緊急集合,大家都要來快一點兒,所以,這些正睡得吹噗打鼾的官兵,聽到全軍營都在連連高叫緊急集合,全都趕快起身下牀,急急地穿上鞋就往大校場跑,一跑到平日裡自己站隊的位置上,就立即站好隊,並且很快自行快整好隊形,就等長官來整隊訓話了。
軍士們剛站好隊形,就見指揮所的房脊上火光一閃,五千多官兵整齊站隊的三個方向,箭矢就像暴風驟雨一樣飛往密集的隊列,而且連續不斷地飛着,就聽驚叫慘嚎連連傳出,而集合的官兵們一時間竟然沒能反應過來,有那麼一小片刻,這些官軍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而突襲軍營的這三十個大隊的大隊將領和小隊校尉,一半在前柵欄圍牆邊等着,另一半則早就蹲伏在兩邊磚圍牆靠裡面一段,軍士兄弟們一開始射箭,他們就掠到集合隊列的裡面去了,隔着隊列有三四十丈,也先蹲伏着,等待箭停。
弓箭沒有波次,一直在不停地射向密集的隊列,被射懵圈兒了的官軍,直到死傷了不少軍士,第二三輪箭矢都射過來了,這才意識到被突襲了,於是就朝沒有箭矢射出來的那個方向逃跑,但剛跑出不到百步,就被上百個手持寶劍的將校們一頓好殺,跑在後面一點的見跑到前面的瞬間就被殺掉一大片,又忙着往後退,並使勁擠得還在往這頭逃跑的人羣又反退了回去!
另外三個方向的箭矢,仍然在密密麻麻地射向人羣,這些兩手空空的官軍官兵,又不敢迎着密集的箭雨衝上去,往這一頭逃跑吧,跑一波上來就被高手將領們快手殺倒下一大片,又只能反退回去,那三方的軍士被箭射急了,又逃了過來,但一過來就又被大片大片殺掉,就又反退回去!
射箭的義軍軍士,開始射箭時,離官軍的隊列都還有三四十丈,而且都能射死人,但軍士們邊射邊往前逼,射上幾箭後,都逼到距離站隊集合的官軍官兵只有不到二十丈遠才停下步來,因而箭矢射到人的身上,力道就特別大,多數捱了箭的,都是被射了個對穿!
就這樣,這頭的三個方向都被箭矢逼着,那頭又被百十高手堵着,這樣逃過去又逃過來,多上幾個來回,估計官軍減員就有一少半了!
又射了幾波箭後,義軍帶的箭矢就射完了,他們都把彎弓丟到身後圍牆邊去,抄起雙頭叉,從三個方向殺向官軍,前面蹲伏着的近百將校,則用輕功躍過義軍軍士,躍到官軍羣裡去殺中心開花或者挑百戶尉和總旗尉殺,而堵在後面的將校高手,則專門堵殺往這頭逃的官軍,偏在這時,房頂上的突襲隊將領,則飛身下房,躍進官軍羣的中間,分散開來,大殺中心開花,自然也是首先殺掉看到了的百戶尉和總旗尉!
一時間,手無兵器,早就如驚弓之鳥了的、數量越來越少的官軍,人又站得密,而來殺他們的軍官和軍士又都是“明軍”,他們當然不懂得從兵器上來分敵我,差不多就是束手就戮!
這次屠滅明軍駐長沙衛所,在大兵團搏擊史上,如此不對等搏殺——這簡直就不能叫搏殺,而是不抵抗被殺,恐怕是絕無僅有的吧?
從停下射箭,到殺完所有能喘氣的官軍,也不過用了燃一寸香那麼一會兒,軍營就算徹底搞定了!
然後,義軍參加突襲軍營的這三十個大隊,就進到軍營裡,除了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的大校場外,將就大宿舍、指揮所和其他房屋休息過夜,明天白天再來處理屍體和搜繳糧草,近兩百個大隊將領和小隊校尉,就加入張獻忠他們的突襲隊,去屠滅府衙。
按照計劃,反正有的是時間,突襲隊先用絕對優勢的力量,先後把府衙、譚府、嶽麓武館、長遠鏢行、長沙商行會無聲無息地殺滅了,也就快到天亮了,再去屠滅長沙王府。
府衙、譚府、嶽麓武館、長遠鏢行、長沙商行會這些目標,在張獻忠他們的實力面前,全都不值一提,就算譚啓人有冥府功,但是,還別說有張獻忠本人和四個小將在參加突襲,就是搖黃,殺掉譚啓人都綽綽有餘,因爲他譚啓人根本就打不着搖黃二人,只有挨劍的份兒!所以,拿下這些目標,也比拿下束手就戮的軍營差不了多少,過程就不再細說了。
待到去了兩個大隊把長沙王府悄悄包圍了,兩百多突襲隊高手都上到了王府的房頂上時,竟然還才寅時的中時刻,離天開亮口,還有好一會兒呢!
不過,這時候的光線,卻不太好了,看啥都影影綽綽的。
以前屠滅襄王府和貴陽王府,張獻忠覺得很好玩,這一次也本想和王爺及王府衛隊好好玩玩,但一想這次南伐,所伐目標很多,要在炎熱季節走到修水去避暑,就必須要一路快打,於是,人到齊後,張獻忠揮揮手,吹了一聲貓叫口哨,衆將領就跳下房頂,落身到院裡,站穩身形後,衆將校就去守控住王府衛隊的幾處住宅,張獻忠一行二十幾人,就來到後花園,先挑最豪華的住房,還是張獻忠開門,搖黃二人進屋殺人,管他誰是王爺朱由櫛,總之是這個王爺府裡面,人人都該殺,只不過這後花院裡一定是重要人物!
因爲突襲隊的行動無聲無息,也因爲天亮之前這一個把時辰,是人們睡得最沉的時候,所以等到張獻忠和搖黃二人把後花院的後排正房都殺完了,偌大個後花園,竟然都還是無聲無息的!
雖然不知道究竟哪一個是朱由櫛,但既然殺完了後排正房的二十幾間睡屋,特別是殺光了正中間的最豪華大套間,可以肯定,朱由櫛一定已經被殺了!
這時,張獻忠見四個小將着急得不行了,而且到了此時,這王爺府也是最後一處需要突襲隊來屠滅的目標了,已經沒啥顧慮了,張獻忠想,也應該讓四個義子和衆將領都過過癮了,就高叫一聲:“兄弟們,開始過癮吧!”
張獻忠這一聲吼叫,前院、中院和後花園的廂房,到處都響起了敲門聲,大家都按事先安排,採用先把裡面的人喊一個出來殺掉再說,但四個小將卻迫不及待了,一人一間,一腳踹開房門,閃身進去就在牀上找人殺,幾下殺完屋內的活人,就又去找另一間屋踹門!
王府衛隊的武士,一個個在江湖上也都是高手練家子了,而大隊小隊的頭目,卻都是能與義軍將領並駕齊驅的頂級內功高手,但不管他們是哪一級別的高手,在不明就裡的情況下,大都是一開門就沒了頭顱,或者胸口就有了對穿洞!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張獻忠的日月神功,也會沒有了發揮功力的機會!
就這樣,只用了不過燃多半寸香的時間,整個長沙王府,就這樣被殺得一個不剩了!
張獻忠看看天色,但見東邊天際纔有了點兒魚肚白,而能見度也比剛纔好得多了,就說:“可以發響箭了!”
就聽“嗖兒”一聲刺耳尖嘯,一支拖着火尾巴的響箭,呼呼升上了天空。
一見響箭,早已圍住各處目標的各個大隊,立即破門而入,進到各自圍住的豪門大戶大開殺戒!
因長沙城裡的大戶多,有還有好些賭館青樓,再加上軍營了殺了好幾千軍士,所以各處該誅殺的目標一旦開殺,全城的空氣中,就飄滿了血腥味兒,如遇晨風把軍營上空的氣味兒吹到哪兒,就連關門閉戶躲在屋裡的百姓都感到受不了!
天大亮了,雖然沒有喊殺喧囂,但到處飄滿了血腥味兒,全城所有百姓都不敢開門,只敢躲在家裡靜觀事態。
義軍的軍士們殺完了該殺之人,就開始往城外搬運屍體了,搬運完屍體,就開始搜繳每一處屠殺目標的錢糧,當搜出來的錢糧堆積好後,都已經是巳時了,大家都敢到餓了,就休息吃乾糧。
到了這個時候,全城除了軍士,都還是看不見一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