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麟本想使一招“金光萬道”劍招,殺掉一大片惡敵來解心中氣,可曾想,任何了不得的致命絕招,都有它的先天弱點!
當徐之麟躍到空中,剛一翻轉之際,二十幾把力道奇大的鋼鏢,衆多鋼鏢的準星,都在徐之麟的前胸和後背中間,因爲都打得很準,所以這些鏢都是擠着打進徐之麟的前胸和後背的,這就把徐之麟的胸腔和背心打成了前後兩個爛洞靶心!徐之麟只來得及叫了一聲“啊呀呀”,就轟然掉在地上,瞬間就斷了氣!
申老鏢頭趕緊上前,一劍割下了徐之麟的首級,其他將領又到後正房各間去,割下了可能是徐之麟的兒子女兒女婿的首級,一行人就朝府衙門走去。
果然不出張獻忠所料,其他所有行動組,都陸續到了府衙門等了一會兒了。
將領們把徐之麟等所有十幾顆首級,全都掛在了府衙門的門頂額上,然後,張獻忠叫發信號的將領放響箭,但聽“嗖兒”一聲刺耳尖嘯,一支響箭飛上了天,頓時,四門都涌進了黑壓壓的義軍,分別奔向城裡的所有賭館、青樓、高門大戶,開始了大規模屠殺!
這時,天已大亮,還沒起牀開門的百姓,聽到了響箭和所有街上的異樣動靜,也有起得早點的已開了門的百姓,突然看到街上跑來了這麼多的軍士,全都嚇得趕緊關門閉戶,躲在屋裡,嚇得心驚肉跳!
大軍在屠殺富惡之時,張獻忠和樑二魁、嚴錫命、王國麟幾人商量,要不要把營地搬到南陽城裡來,商量的結果是,接下來掃清周邊鄉鎮里長和黑惡勢力,這麼多軍隊,哪怕就一個鄉里派兩三個大隊,也安排不完所有大隊,不過一天,撐死了兩天時間,也就結束了南陽的行動,這麼兩三天時間,也就懶得搬營地了。
於是,接下來,就該給百姓分發錢糧了。
各誅殺點來報了搜繳情況後,張獻忠和樑二魁、嚴錫命、王國麟幾人商量,南陽繳獲雖豐,但城大百姓多,還是按常規標準發放,於是,張獻忠就派傳令兵到各分發點傳令,按人頭,每個百姓發糧一百斤,肉五斤,油五斤,酒五斤,白銀一兩。因這次不是第八營獨自行動,又特別要求,在發放錢糧時,要不厭其煩向百姓們講解,務必要保密,不要外傳南陽的變化,沒有官府的日子過得越久,百姓就越能多些時間不上稅,不受盤剝,外地的土匪,也不會乘虛而入來搶劫南陽百姓。
百姓人雖多,但有這麼多個發放點,這麼多軍士參加發放,到處都是稱糧的稱,拉糧的車,挑樑的擔子,所以,忙活到接近中午,錢糧就發完了。
四個大營,分別安排人把被誅殺了的宅子裡的車馬用來裝載發剩的錢糧物資,車馬不夠,又出雙倍高價到各車馬行去購買了大量車馬,把所有發放剩下的錢糧物資都裝好後,大家簡單吃了點兒乾糧,又派了人去通知兩處投誠軍營,一起回潦河營地。
大軍回到潦河營地,因爲連着兩個夜晚都有突襲任務,將士們都有些勞累了,張獻忠和樑二魁、嚴錫命、王國麟幾人商量,當晚就擺個豐盛的酒宴,給新降的將近七千兄弟和新招的新兵們接個風,大家再好生休息一天,明天中午也擺酒宴,慶祝南陽行動順利完成,後天再安排各路人馬去肅清南陽所轄地方的鄉鎮里長、富惡和山匪,還有徐之麟家的鄉下農莊。
當天晚上吃酒宴時,參加過戲弄徐之麟的那些將領,向同桌兄弟大吹大擂,添油加醋,把戲弄徐之麟的過程當成開心下酒菜,好多桌人都吃得哈哈大笑,一桌的酒都比平時多吃了兩壇!
大軍下鄉上山清剿富惡山匪,就沒必要耗費筆墨了。
四個大營的將領們,派出了大隊前去執行任務,幾人就在大營裡吃茶、拉話,等候各大隊歸來。
兩天後,所有執行任務的大隊,都拉着分發剩下的錢糧物資,和報名參軍的青壯年百姓,先後回到了潦河營地,匯了報,四個大營將領又下令再擺一頓酒宴,爲出征的兄弟慶功。
參加義軍這麼幾天,就敞開肚子吃了三頓酒宴,還感到了被當成兄弟看待的尊嚴,這次投誠的總共六個千戶所的原官軍,一個個又都生出了怎麼沒能早些遇到起義軍的感嘆!
所有清剿鄉里富惡的各大隊在回來時,碰巧還約上了也已經完成了肅清社旗縣任務的第十二營,還約上了肅清方城縣第十一營, 到了潦河營地後,六個大營匯成了一路,滿載錢糧物資,帶着新收降的六個明軍千戶所和各地新招的千餘新兵,迤邁朝淅川進發。
又過了四五天,這次派往淅川周邊各縣的人馬,全都滿載而歸回到淅川大本營了。
張獻忠和樑二魁、嚴錫命、王國麟三人商量,這次南陽不但繳獲頗豐,而且一次就新收降了近七千訓練有素的官軍將士,應該把這些戰利品全看作王家軍的收穫,就全部交給王將軍去安頓。
其實,張獻忠心裡還是想要一兩個千戶所的,這次要是隻是第八營單獨行動,一下子收降了這麼多官軍,他是怎麼也要把城裡那個戍軍千戶所據爲己有的,但是,這是四個大營一起行動的,不能表現出自己的私心,就主動和樑二魁、嚴錫命、王國麟三人商量,不消說,他們三人也是滿口答應的。
王自用見大家的任務都完成得很好,就連拿下南陽的那幾個大營都無一傷亡,心中十分高興,就下令,全軍休息三天,這三天就每天中午擺酒宴,犒勞三軍,三天後,再來說收編新兵的事和安排休整集訓。
這一次,王家軍在清掃淅川周邊地區的行動中,不僅繳獲了大量錢糧物資,而且新收降了近七千官軍,各大營在各縣新招的新兵,共有四千餘人,等於新增了一萬多人馬!而且,義舉所到之處,因爲給百姓分發了最少每人一百斤糧的救助錢糧,百姓簡直把義軍看成了救苦救難的觀士音菩薩派來的天兵天將!不消說,全都願意爲義軍來過的事情保密,不往外傳。
因這回是一次性新增了這麼多兵員,在分配新兵時,王自用不僅把各大營都補充得大致平衡了,這次補員後,最少的大營,都有十六個大隊了,雖然還沒有做到完全平衡,但除了第八營外,已經沒有了明顯的懸殊了,所以王自用就把一個整編千戶所的原班將士,獎勵給了第八營。
這一下,張獻忠可高興的像喝了一碗醇酒,自己硬截留一個整編千戶所,與王將軍獎勵一個整編千戶所,那性質可大不相同呢!
這一次還隨這個千戶所得到了幾個武功高的將校,從此,第八營的二十四個大隊,副將和副校尉,就算全配齊了,全都有副手了,以後再有將才,就依次給每個大隊配第二個副將了!
不過,增加的這一個整編千戶所,張獻忠還是沒有再組建成第二十五大隊,而是按原千戶所的總旗,一個旗一個旗地充實到各小隊去新增樁的編制,反正增強戰力就行,還能儘量讓原來的軍士能在一起,相互人熟,更好打仗和日常相處。
第五營的主將樑二魁,第六營主將嚴錫命和第七營主將王國麟,雖然他們也是身經百戰的戰將了,但他們以往更多的是依靠用武力和依靠力量對比來完成任務,或多或少總有些傷亡,也有殃及百姓的時候,經過了這一次南陽行動,因爲是和張獻忠一起行動了一次,不但感覺很過癮,更是感覺大有啓發,而他們又是比張獻忠資格老得多的“開國元勳”,對義軍的前途和利益更爲關心,他們三人和他們的副將,就碰到一起商量着,去找到王自用,向王自用陳述了這次南陽行動的過程,言語之間,流露出他們對張獻忠的指揮和軍事理念,那是打心眼裡佩服!
然後,樑二魁說:“將軍,我等今天來,並非只是向您陳述我們這次和張獻忠老弟配合得好,我們有個想法,就是我們義軍,往後必然是很多時候和闖軍分頭各自征戰,早遲都必然要與明軍正規軍打大仗,但自古道,同一膏藥,各有熬煉,不管打哪種仗,不同的作戰方式,肯定會產生不同的結果。我等兄弟就想,要是我們王家軍都能像張獻忠老弟那樣打仗,那我們在起義大業中,必然能減少很多傷亡,能加快實現目標的進程,我們想給將軍建個議,反正這幾天休息,閒着也是閒着,把十八個大營的正副將領和三百多個大隊的校尉,全部集中起來,花半天時間,請張獻忠老弟給大家介紹介紹經驗,將軍看怎麼樣?”
王自用聽了,說:“聽了你們這一說,還真別說,我也有同感,你們看哈,從收降王威軍,到靖邊一線的邊軍,再到渡河後第八營獨走一線,再到拿下潼關,直到現在,這一路走來,張老弟還真沒失手過一次呢!看來,這個年齡不大的張老弟,還真是個軍事天才呢!我看,你們這個主意非常好!好吧,那就說幹就幹,這會兒是有點兒晚了,那就吃過午飯就通知校尉以上的將領,都來聽張獻忠老弟介紹打仗經驗!”
休息這幾天,中午都擺酒宴,開酒宴時,樑二魁、嚴錫命和王國麟攛掇上其他大營將領,都跑到第八營來,要張獻忠再擺幾桌,他們專門來和張獻忠喝酒。
午宴酒後,王自用就派傳令兵通知開經驗交流會,結果,就連樁的卒尉,聽說了開會聽八大王介紹經驗,不少人都跑去了,圍站在將領們周圍,聽張獻忠介紹經驗。
而張獻忠呢,也非常樂意,因爲他本人也想王家軍全軍都特別能打,在他的內心深處,王家軍是不能輸給闖軍的,二來這豈不是又一次在全軍提高自己威望的極好機會嗎?
參會的人多,只能在帳外空壩子裡搭板凳坐下,就給張獻忠搭了一張小條桌,條桌上放了杯茶。
人齊後,王自用先來到小桌邊,對將領們說:“衆位將校兄弟,衆位卒尉兄弟,這一次性動,拿下南陽府和駐軍衛所,是第五、第六、第七、第八四個大營共同行動的,我們趁整休集訓前的休息期間,應與第八營一同拿下南陽的三個大營將領的要求,請兄弟們到一起來,聽聽第八營的八大王兄弟,給我們介紹介紹他自參加義軍以來就無往不利的作戰經驗,供兄弟們參考,希望兄弟們以後積累更多的經驗!現在,就請我們各大營中,最年輕有爲的少年將領,八大王老弟,給我們介紹經驗!有請獻忠賢弟!”說過就退到下面來,與衆將領坐在了一起聽講。
於是,張獻忠就走到小條桌邊,先抱拳向衆將領敬了一圈禮,然後才坐下,以介紹經驗爲主的方式,向將校們講起他應對各種戰局的攻略方式來……講了三五處最有代表性的戰例後,說:“衆位兄長們,小弟的體會就是,不打勢均力敵的仗,更不以弱碰強,一定要用遠勝於敵方的力量來打仗;不打常規仗,不按常理出牌,能突襲的儘量突襲,出敵不意是制勝的法寶,只要能打贏,不管啥套路都可以用;沒有條件戀戰時,不貪玩於過招比鬥,要追求速決;遇有陰毒邪功的對手,不要講武德道義,一定不能讓對手有出招的機會;封鎖消息和探取敵情,是任何時候不可疏忽的制勝前提;再就是,愛護將士,要真正把所有將士當兄弟對待!兄長們,小弟沒怎麼讀書,也看不進去孫子兵法,不懂什麼排兵佈陣,只懂得爲了打贏,就要投機取巧,出其不意。這些都算不得經驗,權且供兄長們做個參考吧!感謝王將軍,感謝兄長們,賜給小弟這麼一個獻醜的機會!”
場子裡,響起了雷動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