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母祚業的侄子母大發進城來省親,回茅坪時,還沒走攏,就見到了有軍隊在滅他家的門,把他家的錢糧分發給百姓,當即氣暈,醒過來後,連忙跑回縣城報告了母祚業。母祚業聽了,立即和龔也夫兩人連忙換便衣騎快馬,去鳴鳳山寨找燕翔穹商議對策。
燕翔穹聽清了情況後,覺得對付這類事兒胸有成竹,對母祚業和龔也夫說:“二位大人,稍安勿躁,從你們的人親眼所見來看,這些義軍,不過三四百人,撐死了五百人,但凡義軍,八成都是流民饑民組成的,絕對不如我鳴鳳山寨訓練有素的隊伍!不過,我們也不應輕敵,務必要趕在義軍來攻城以前就展開行動,要把義軍消滅在縣城與茅坪之間!”
母祚業忙問:“燕兄可有了良策?”
燕翔穹說:“當然有!不過,我們的武功和戰力雖強,但我們還是要打巧仗。茅坪往縣城走上十幾裡,驛路不是要經過一段兩邊山樑夾着的狹谷嗎?那片狹谷雖然不長,但伏擊幾百千把人,還是足夠的,我們立即部置,務必趕在義軍出動之前,在狹谷兩邊山坡上設好埋伏!”
“好,那就勞煩燕兄了!” 母祚業說過又問,“我們幾個會武功的,又做些啥?”
燕翔穹想了想,說:“這樣,你們家的武功實力,確實很強,縣衙又還有捕快,你們就這樣……”
再說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他們,哪裡想到,他們是在大白天突然包圍了鎮子,衝進了母宅,快手殺滅里長母大發的全家時,跟割韭菜砍蘿蔔一樣,眨眼之間就把母府的所有活物都殺盡了,哪知這裡正家裡,竟然有人還沒有回家來呢!殺完母府和另兩家有民憤的富豪,給百姓分發了錢糧後,譚青楊看天色已經半下午稍晚一點兒了,就下令在茅坪住一晚,明天早上先把探子派出去了後,再推進到離縣城十里左右去紮營。
因爲有時間,在茅坪這頓晚飯,全大營就做了一頓簡單的酒宴。行軍途中,弄酒宴多有不便,所以義軍是隻要有稍有條件,就要或豐盛或簡單做酒宴來犒勞將士,所以將士們士氣從來都很高。
頭天晚上就安排好了的,派出去的十組探子,起牀時就換好了各色衣服,揣上了銀兩,第二天提前吃過早飯,就先各自上路往城裡而去了。
探子們全都走了有一小會兒了,全大營這纔開始吃早飯,然後匠竈樁給軍士們分發中午的乾糧。
據當地百姓說,茅坪離遠安縣城,有四十幾里路,雖然都是山溝路,倒也不是很難走,只是有時翻埡口要走點兒上坡路。就這麼點兒路,大軍就並不急於趕路,反正半下午能夠到達城東北十來裡就成,所以,等到開始出發時,就比以往需要趕路時,晚出發了將近一個時辰。
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一馬當先,帶着傳令兵,緊接着是劉進忠的第一大隊,不快不慢地走在前往遠安縣城的驛路上。
走了約有五六里路時,譚青楊意外地遠遠看到派出去的探子,從驛路兩邊的山樑背後繞着跑回來了!
這會兒,他們怎會回來呢?爲什麼都要這麼繞得離驛路遠遠地回來呢?
於是,譚青楊就叫隊伍停下,等候探子們到來。
少傾,有幾組探子氣喘噓噓地跑回來了,來到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面前,抱拳報告說:“衆位兄長,快快停下來!”
原來,這些經驗老道的探子,在往城裡面去時,不僅沒有三十人走在一道,而是三三兩兩走的,而且還不是全都走的驛道,有七組都是走的山上和山樑另一面的小道,所以有三組先後進了伏擊圈後,燕翔穹的埋伏土匪不但沒有懷疑他們,反而還催他們快點走,還說不想活就慢慢走吧,這裡很快就有大戰!
機靈的探子們首先就意識到這裡有埋伏,但此刻絕不能回頭走,就快步向前跑去,但只跑了兩裡遠,就出谷口了,然後在驛路拐彎時,出去了的三組探子一碰頭,就分別從兩邊往回迂迴,找道走小道和山道的探子,交換了一各自所見,又再從山背後爬上山頂望下看,果見這一段兩裡多長山谷兩邊的半山上,山坳裡,土包後,樹林中,埋伏了不少穿得亂七八糟的土匪兵,而靠近縣城的那一頭,伏擊圈盡頭的一個半坡上的平臺樹林裡,則躲有上百穿捕快服的人和十幾個穿勁裝的男男女女。
探子們見了,就商量着,山坡一邊回去兩組報信,一邊山坡留下三組,分散開來,躲在往茅坪方向的大小路邊,隨時準備殺掉過往的土匪,和制住過往的行人,以免走漏消息。
譚青楊也下了馬,說:“兄弟,遇到什麼了?且慢慢道來。”
探子就把剛纔他們的所見和所作,詳細地說了一遍。
譚青楊又問:“伏擊圈離這裡有多遠?以你們在伏兵的背後山上所見,伏兵能有多少人?”
探子說:“靠這一頭的谷口,可能離這裡有七八里吧。每一邊的半山坡上,可能有差不多三百人吧,靠縣城那頭還有一百多捕快和十幾個穿勁裝的男男女女。”
“好,兄弟們做得好,也想得周到!” 譚青楊說,“還得辛苦你們幾個,回到其他探子兄弟躲藏之處,你們和他們一道,繼續躲在暗處封鎖住各路口,我們這就立即佈置!”
探子立即返了回去,譚青楊、申老鏢頭、蕭望南、劉進忠幾人,都下馬就地分析,認爲這次是有茅坪的人走漏了風聲,縣城方面提前設了伏,但估計他們是隻看到了我們清剿茅坪的先頭大隊,所以只湊了總共七八百人來設伏,從伏兵的穿着看,極可能是土匪武裝,縣衙的捕快,也可能是全部出動了,而捕快那頭的穿勁裝的十幾個男女,很可能是縣令的家人和打手了,也好,把這些人全滅了,這個遠安,該殺的人,怕是能殺掉八九成了吧!
於是,譚青楊立即佈署,叫傳令兵到後面去傳令:第一、第二兩個大隊,隨蕭望南和申老鏢頭從山樑背後小路,繞到伏擊圈的前面去,把匪徒和捕快回城的路堵死,等候信號行動,並且只抓兩個活口好問話,其餘全部殺滅,一個不留!第三、第四、第五、第六四個大隊,一邊兩個大隊,先繞到伏擊圈山背後,從後山上山,視地形狀況,埋伏在伏兵的背後或山頂,等候信號行動。第七、第八兩個大隊,則在去的這一頭,先離谷口一兩裡遠,總之是走到能躲得住的地方,封住伏季圈的這一頭,聽信號行事。第九到第二十四大隊,全部將校共九十六人,由譚青楊親自帶隊,去進入伏擊圈,誘敵出來決殺。因爲,要是士兵進伏擊圈,中箭傷亡的就會比較多了,高手就不怕他弓箭了。
最後,安排了兩個傳令兵到伏擊圈外面能看見伏擊圈的地方躲着,專門放響箭,只等將校突襲隊進了伏擊圈,見到伏兵的三波箭射完了,伏季圈裡一打殺起來,就放響箭。
其他後面的隊伍,就在路上立等,戰鬥結束後,就繼續前進。
很快,各任務大隊紛紛輕裝跑步出發了,估計前六個大隊到了位置後,第七、第八兩個大隊接着也各自到位,最後,譚青楊在前,帶着九十六個突襲隊將校,朝着伏擊圈快步走去。
在進谷口時,突襲隊將校們的隊形就變稀疏了,每個人之間,前後左右都隔有七八尺遠,爲的是弓箭射來時,好撥擋箭矢。
且說埋伏在山谷兩邊坡上的山坳、山溝、樹林、灌木、草叢中的土匪,有的都等得不耐煩了,有尿憋急了的,竟不顧規定,起身躲到樹後撒尿,也有的爲忍打噴嚏,眼淚都憋出來了。
正在大家都十分不耐煩時,伏擊圈口的大驛道上,終於出現了隊伍!匪首燕翔穹兩眼一亮,輕聲說:“來了,兄弟們注意,傳話下去,等他們的隊伍都進了伏擊圈再弓箭伺候!”
一般的山匪,是沒幾個用弓箭的,因爲以搶爲主,無須對陣打仗,弓箭的作用不大,但這鳴鳳山寨,匪頭子們都是軍人出身,再加上成了母祚業的私人武裝後,又專門打製了很多弓箭,平時也經常訓練,弓箭和打鬥水平,不會比官軍差。燕翔穹事先佈置的是,一開始,連射三波箭,接下去就居高臨下衝殺,諒這些流民隊伍,被三波箭一射後,就是驚弓之鳥了,是經不住殺的,就算有幾個功夫高點兒的,這頭有我們的山寨弟兄,那頭有母大人那一大家子,兩頭都有衆多高手堵着殺,區區流民隊伍,能有我們這麼多高手嗎?
譚青楊帶的突襲隊,眼看就全部進入伏擊圈了,將校們早就準備好對付箭雨了。
埋伏陣地上,燕翔穹見進入伏擊圈的流民後面沒有人了,心想,不過一百多人嘛,那個母大發,什麼眼神兒啊?也難怪,驚嚇慌亂之下,把敵人估多了,不過,這麼點兒流民,咱們殺他個片甲不留!
燕翔穹運內力高叫道:“兄弟們放箭——!”
緊接着,兩邊半山坡上,弓箭齊發,箭矢如蝗蟲一般,鋪天蓋地飛向谷底驛道上的突襲隊將校隊伍!
很快,三波箭射過了,燕翔穹等着的流民隊伍被射得七零八落的景象並沒有出現,但見谷底驛路上的流民隊伍,竟然個個都還好好兒的!只是地面落滿了箭矢,手下人和嘍羅兵都在躍起身來開始衝殺了,他卻還在爲三波箭何以沒起作用而發愣,但卻被“嗖兒”一聲刺耳的尖嘯給驚醒了,也立即提劍朝谷底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