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麒、程鵬和蔣詩玉聽鎮上人從各自所知的角度講述了金獅寨的情況,覺得單憑聽講解,還遠遠不夠,腦子裡也沒個方向感,三人就商量着,先去實地看看再說。
戚家麒就交代營中人,要是後面的掃蕩營趕到了,就叫他們先紮營休息,蕩平這個金獅寨,還沒法估計時間。然後準備好繩索,帶上二十個大營主將和十幾個傳令兵,穿上便裝,騎馬來到金獅山,找個山坳樹林,把馬拴好,留了幾個傳令兵看馬,一行三十餘人,就從壩沿懸崖西頭的山嘴背後,找能攀爬的地方上山,從山脊上靠背面一側,往裡面走去,邊走便看哪些地方能用繩索下去人,看壩子裡面的狀況,直往裡面走了六七裡,就看到壩子的後面盡頭了,一行人就躲在樹林裡或灌木叢中細看,但見主寨是依傍着一道山樑修的,主寨是典型的山寨部局,寨子很大,估計能住三百人有餘,離主寨不到半里,有一片不知是做啥用的沒牆棚子,其實這就是寨子裡的交易集市。主寨兩面,順山或大體順山,隔上半里一里,就有一個院落。由周圍山樑伸出來的山頭形成的山溝裡,還有若干單家獨戶,看樣子,所有的房屋,真能住一兩千人呢!這些房子,除主寨是瓦房外,院落和散戶,茅草屋居多。有寨子和莊戶的靠內面的半截壩子,佈滿了麥田和油菜,房前屋後,則是菜地,而大壩子靠前面懸崖口的整整半截大壩,都還是樹林荒草,似乎寨中人一時還用不了這麼多地面來種莊稼。後半截的田野中,前半截的樹林荒草中,還有縱橫好幾條能並排行車馬的大道,主寨和院落之間也有大道,通往所有散戶也都有小道,再加上有小溪小河,有大小塘堰,在高處看,這個特別適宜人居的所在,還真有些讓人神往呢!將領們看着,就在議論:“這麼美好安靜的地方,要不是以個世代作惡的土匪窩,還真捨不得摧毀了這裡呢!”
大家正議論着,有個將領說:“快看,那個主寨前面的大廣場上,聚集了好多人呢!”
大家的目光和注意力,就都從鳥瞰全貌集中到寨前廣場上了。
但見大廣場上,或百十兩百人,或三五十人,或一二十人,從隔着兩三裡遠的高處看得不是很清楚,卻大概能看明白這些分團體站隊列的人,似乎是以年齡劃分的,那一團約四五十人的隊列,就明顯是小娃娃。
再看了看,原來,這些人是在分別操練武術!看樣子,鎮上老人們所說的,還有幾分實在呢。
正看着,衆人都兩眼一亮,從主寨裡出來一個穿戴很豔麗的人,來到一團有不少成年人的隊列前,像是在訓話或者說什麼,估計這不是寨主,也應是寨主的千金了。因爲,這幾年山寨裡發生的事,鎮上的人並不知道,所以鎮上人知道歷代寨主是練寒陰功的,卻不知道金玉蟾、藍之棟這兩個人是當今的正副寨主。
蔣詩玉說:“看樣子,這是在操練武功呢!”
另一個將領說:“你們看,匪徒們種這麼多田,如今十冬臘月的,屬於農閒,土匪們營該是農忙種地,農閒就練武,有了財物消息,就出門搶劫。”
戚家麒和程鵬也說:“是的,估計,這個寨子,吃住在各自家裡,有行動就統一起來,也就是說,散則爲民,聚則爲匪。”
另幾個將領說:“還別說,我們征戰數省,像這個山寨,還是頭一回見着呢!”
程鵬和蔣詩玉幾乎同時說:“像這種世外桃源,這纔是田園牧歌式的日子,好爽啊!可惜,這些人不自重,這麼好的條件,偏要來當強盜!可惜,可惜啊!”
戚家麒說:“這樣,趁時間還早,我們再繞到對面山樑上去看看,從寨子後面的山形那麼陡峻來看,後面可以忽略不計,而後山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不可能有什麼暗道從後面出山,但很有必要再看看那一邊山上,哪些地方能夠吊繩索下山。”
於是,一行人還是從來處下了山,到樹林裡去騎上馬,特意放馬從後山外面,圍着金獅山麓,繞到了豁口東頭的山嘴背後,又爬上山去,看了幾處可以吊着繩索往下走的地方。
回到大營後,大家都已經吃完午飯了。
將領們回來,還要重新熱過。吃過午飯後,稍事休息了一下,就把全大營的大隊將領和小隊校尉,全部召集起來,通報踩點情況,各自都來提出行動方案。
大家所提的方案,雖然天馬行空,卻也很有啓發性,也的也有些可行性。到吃過晚飯,戚家麒、程鵬和蔣詩玉三人,就商定了行動方案,並連夜向各大隊做了佈置。
第二天凌晨,還在剛交丑時時分,全大營就吃完了早飯,朝着金獅山出發了。
按照行動命令,隊伍要在天剛開亮口之前,就要趕到地點,還要拿下山寨門,因爲,這麼多隊伍,不可能全都從山上吊繩子下來。
這次行動,所有的大隊將領和小隊校尉,全都組成屠寨先鋒隊,另外派六個大隊的軍士共五千多人,跟隨先鋒隊上到壩子裡殺匪,其餘的,一個大隊守住懸崖下面,四個大隊分別從東西兩頭山嘴上山,在兩邊山脊上分散開來,守住可能用繩索往上爬逃生的,其餘十個大隊在大營留守。抽調了將領和校尉的所有大隊,都由樁卒尉指揮。
隊伍來到到懸崖外面後,上山的、守崖的,都各自到位去了,進壩子的,就在路上等候拿下寨門。
拿下寨門的任務,是由二十個最擅輕功的大隊將領,帶上兩根繩索,先攀爬到白天看好的吊繩點,在山上大樹上繫好兩根繩索後,十個人一根繩索,隔一丈遠一個人,在模糊晨光中,悄悄下到了寨門裡面半里遠的絕壁下面。
二十個將領順利落地後,運起輕功,貼着山壁,無聲無息地掠到了寨門邊,從內梯上到門樓上,果見有六個守門的土匪,都還在打鼾,有一個似乎尿脹了,在起身往旁邊走。
將領們見了,在那個土匪拉尿之時,就飛快地點了這五個睡着的土匪的死穴,等那個人剛走過來看見有異,也被立即點了死穴。
將領們又搜尋了一遍門樓,不見再有人了,就下門樓去開大鐵板門,卻見門上掛有一把牛頭大鎖,這裡離裡面寨子還有好幾里路呢,不怕弄出響聲,一個將領就兩手握住牛頭大鎖,一隻腳蹬着鐵板門,一運內力,就聽“嘣嘎”一聲,鎖就被拔出了鎖舌,然後打開大門,屠寨先鋒隊帶着進壩子的六個大隊,就依次開進了崖上大壩子。崖下自有守軍,走在後面的,也就沒有再關山寨大門。
隊伍上到了崖上平壩後,一個大隊就往西邊而去,順着山壁往裡面推進,一個大隊則順東邊山壁往裡面推進。順山邊走的大隊,按要求要推進到大平壩子的後面去,大致形成從壩子四周包圍所有院落和散戶的態勢後,看到正面的大隊開始殺人了,再開始動手殺人。另外四個大隊,則分四路齊頭並進,從壩子中間往前推進。這就形成了中間四個大隊拉網似地往裡面壓,兩邊兩個隊則順着山腳從兩側和後面封鎖網口的態勢了!
進寨門後,只有四五里路就是主寨和兩邊散在的院落了,隊伍又都是小跑,所以跑到了寨子面前後,天都還沒亮,而整個山寨,除偶爾有幾聲狗叫和雞鳴以外,還完全沉浸在靜謐祥和之中!
按照原計劃,隊伍到了寨外後,仍然是先悄悄包圍主宅、各個院落和散戶,等屠寨先鋒隊一殺出了動靜就全部動手。
戚家麒、程鵬和蔣詩玉帶着一百二三十個先鋒隊將校,首先就去把白天看好了的寨主一家人住的聚義廳後面的那一排高大精緻的房子給包圍了,控制房門的控制房門,壓陣的壓陣,上房的上房,當然,完成這些準備,也就是頃刻之間的事情。
不過,這一次,戚家麒要求把寨主的某個最親近的家人留幾個活口,好追問山寨的藏寶所在。
各就各位後,戚家麒吹了一聲口哨,這一排房子的每道門外,都有將領們在敲門叫人:“喂喂,裡面的人,快快起牀,有人挑寨來了!”
有平日起得早的,都已經醒了,聽見叫聲就先穿衣開門,當然是一出門就被斬頭剁腳了,緊接着,將領們就進去把靠近正中的三間屋裡牀上的人點了制動穴和啞穴,等空了再回頭來審問。
那些平日裡要睡到天大亮才起牀的,就很不耐煩,但聽說有人挑寨,也就趕緊起牀穿衣,但無不是一出門就被斬頭剁腳了,緊接着,屋裡之人也就立即被殺了。
這一次,蔣詩玉是先就和戚家麒、程鵬說好了的,要是寨主和其他練寒陰功的沒有被殺死在門口,就交給他來處理,因爲他要用三陽功來剋制寒陰功。
金玉蟾雖然年輕,但身爲寨主,責任重大,她被敲第二遍門時,就被驚醒了,一聽有人挑寨,連忙推醒藍之棟,說:“莫睡了,快快起來,趕緊穿衣,你聽聽外面?”
藍之棟也爲之一驚,連忙起身穿衣。
兩人都只能草草穿上衣服,來不及梳洗,金玉蟾更來不及擦脂抹粉了,兩人下得牀來,金玉蟾手提寨主信物,也是武器,一柄寒鐵打製的獅頭柺杖,就來開門,一拉開門就往外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