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光了馮韜的家人和他手下的會武功的人,這個永濟城裡,就沒有抵抗力量了,張獻忠就叫突襲隊的將領各自回去帶領自己的大隊,執行下一步的計劃。
等到各大隊的將領們走後,張獻忠就下令放響箭。
按照事前通知,軍隊聽到了響箭,兩個大隊進城去,把馮家五個兒女的首級掛在縣衙門額上,屠殺馮家家人、縣衙、馮家商號、青樓、賭館和城中富豪,然後清理屍首,搜繳錢糧,給百姓按常規標準分發錢糧,將就在城裡的空宅院住宿一晚上,然後購置馬車,把發剩的錢糧拉到風陵渡口去,會同埋伏在風陵渡切斷消息的那兩個大隊,消滅興隆武館,封鎖消息,同時單向封鎖渡口,渡河人只准過來不準過去,暫時不準離開,軍隊在渡口紮營,等待大軍。
馬元利、張化龍的兩個大隊,帶着馮韜的首級,去參加劉進忠他們的行動,共六個大隊,把戍軍軍營包圍住,由劉進忠負責消滅岳氏兄弟及其心腹,收降戍軍,將就戍軍的軍營,擠着住宿一晚上,然後也到風陵渡口紮營,等待大軍。
還有六個大隊,就由張獻忠親自帶領兩個大隊,合併切斷消息的那一個大隊,立即出發去包圍並剿滅五老峰的五峰寨,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帶領四個大隊,合併切斷消息的那一個大隊,去中條山包圍並剿滅狼寨,務必在天黑之前趕到幷包圍山寨,兩邊同時圍山滅寨,然後將就山寨,住宿一晚,帶天亮後吃過早飯,也到風陵渡去紮營。
另外,派出傳令兵即刻回到芮城,一來向王自用匯報情況,請王自用安排大軍前往風陵渡紮營,二來通知第八營的匠竈樁和防禦大隊,帶上全軍營帳和輜重,第二天吃過早飯就出發,趕到風陵渡口,各大隊到陸續來到風陵渡口後,纔好紮營。
張獻忠安排好後,所有執行各自任務的,都雷厲風行地執行各自的任務去了。
山匪那邊,中條山的中山狼,是一個五大三粗,力能單手舉鼎,能吃五斤肉兩升米喝一鉢生血的巨無霸,習的是外家霸王拳,蠻力雖然特別嚇人,但義軍的一般大隊將領都能贏了他,更別說還有譚青楊和申老鏢頭這兩個內功比一般將領又要高出一籌的頂級高手,再加上人數上是壓倒優勢,而因馮韜把持了紅、黑、商、民的所有財路,就連永濟的土匪,竟然都成了“窮土匪”!所以,小嘍羅們的伙食並不好,最多也就能比戍軍軍士強上一丁點兒,不僅戰鬥力弱了,反而最容易被勸降!所以,義軍去剿滅中條山的狼寨,那是手到擒來之勢,也就沒啥故事可擺了。
五峰寨匪徒數量不多,但五峰真人的老君劍法,就不是馮家子弟因從小嬌生慣養吃不得苦而只學了皮毛的銀樣蠟槍頭了,其功力足可與三才功、四象功等成名內家功夫相匹敵,其武功完全可以躋身於義軍的大隊將領中的頂級高手之列。不過,就算由大隊將領出面,一對一地對打,不敢說有十足把握能勝了他,但兩個大隊將領來合打他一人,那也是穩操勝券的,何況這是張獻忠本人在帶隊呢!所以,剿滅五峰寨,也是翁中捉鱉的事情了,也沒必要說叨。
那麼,有故事的,就只有戍軍軍營了。
馬元利、張化龍的兩個大隊,來到劉進忠的包圍地點,先向劉進忠轉述了張獻忠殺馮韜的情況和一系列行動佈署,最後轉告了張獻忠叫劉進忠全權負責戍軍這邊的事情,劉進忠想了想,把六個大隊的主將副將全抽出來,組成特別行動隊,由各小隊校尉分別帶兵圍營,先稍隔得遠一點兒,暫不驚動軍營,團團圍住軍營,聽信號逼近包圍或者進攻。然後由劉進忠帶着連他本人共十二人的特別行動隊,設法潛入軍營,劉進忠和張化龍兩人在明處,其餘人在暗處,見機行事。
據事前瞭解,指揮使嶽三山練有足十層的降龍功,精通岳家槍法,副指揮使嶽五峰也精通岳家槍法,內功也是足十層的八卦功,這些功夫只略遜於劉進忠他們幾個的七星功、六合功等,要是一對一地打,大體上是勢均力敵,因而劉進忠就計劃先採取奇襲,奇襲不成,才採用以多勝少的方式殺掉岳氏兄弟及他的三個心腹參將,所以要把六個大隊的十二個將領都叫上參加突襲。
劉進忠這人,不僅嘴巴會說,考慮事情也比較周全,不是那種只會打打殺殺的武功高手,所以不但深獲張獻忠的信任,也深受全營所有大隊將領的擁戴,每次由他獨立完成的任務,都非常圓滿,所以這一次拿下軍營,他也是準備了三種方案的。
做好了所有準備後,劉進忠他們十二人,分成了三組,他本人和馬元利兩人一組,從軍營大門進入,進去後在明處行動。另外兩組,每組五人,分別從軍營左面和右面,找圍牆裡面沒人和方便隱蔽的地段,設法找機會翻進到圍牆內,儘量隱蔽潛往中軍大堂靠攏,妥善躲藏,先暫不現身,視劉進忠和馬元利兩人的行動進展,見機行事。
一切妥當後,劉進忠和馬元利兩人,並排着大搖大擺地朝軍營大門走去。
其他圍營軍隊,則利用遮蔽物,暗暗地推進到離軍營儘量近一些的地方隱蔽着。突襲隊的那十個大隊將領,則一邊五個,從左右去尋找好潛入軍營的地方。
自然,劉進忠和馬元利兩人明着朝軍營裡去,軍營裡站崗的士兵和其他在營房外面的軍士,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劉進忠和馬元利這邊來了,那十個人就方便找尋潛入的機會了。
馬元利用一方從馮韜衣襬上割下來的錦布包着馮韜的首級,提在左手上,要等見到了嶽三山纔打開。
劉進忠和馬元利大踏步來到大門口,徑直朝軍營裡面走。
兩個站崗的軍士見這兩個從沒見過的軍官連招呼都不打,就往軍營裡面走,連忙過來堵住兩人,說:“請問兩位將軍,你們是哪個所的?到我們軍營來幹啥?還是等我們先去通報一聲,你們再進去吧!”
劉進忠說:“兩位兄弟,我們來找嶽將軍,他們都在軍營裡嗎?”
一個崗哨說:“平日沒事,下午都在裡面投骰子玩呢,他們這會兒應該都在中軍大堂裡面玩。你們等着,我們去通報一聲。”
劉進忠在埋伏監視的那一會兒,確實沒有看到軍營裡面有人出來,就和馬元利兩人一會眼色,突然出手,飛快地點了兩個崗哨的制動穴和啞穴,把兩個崗哨搬到兩邊門柱上靠着,擺一個正在站崗的樣兒,小聲對他們說:“兄弟,先委屈你們一會兒,待我們收拾了岳氏兄弟,再過來請你們更跟着我們吃飽飯,喝酒吃肉!”
然後,兩人就大搖大擺地朝中軍大堂走去。
這時,那十個將領也已經潛入了軍營,分別在中軍大堂左右找地方躲藏好了。
劉進忠和馬元利徑直來到指揮使中軍大堂的門口,果見裡面有六個人在投骰子玩,從軍官服飾看,坐在大案裡面的兩人,應該就是嶽三山和嶽五峰了!
不是岳家兩兄弟和三個心腹參將嗎?怎麼這裡面有六個軍官?管他的,既然和岳氏兄弟一起玩,就是該殺的!劉進忠飛快地分析着,和馬元利會了一下眼色,在裡面人人都還專注着骰子上的時候,幾步上前,飛快地把大案這一面背向門口的兩個參將點了死穴,這就先解決掉了兩個!
趁着嶽三山和嶽五峰發現大堂裡突然來了兩個人,真要發話之際,劉進忠和馬元利兩人閃電般拔出寶劍,坐在大案兩頭的兩個參將,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頭顱就離開了脖子!
隨着無頭脖頸噴血,在大案裡面的嶽三山和嶽五峰陡然意識到:這是突襲者!兩人急忙各自出掌,但隔着大案,不便發揮,手臂的長度就有點兒嫌短,反而,劉進忠和馬元利一直是防患着的,所以兩人都在剛收劍之際,就來了一個側身,輕鬆讓過拍過來的這一掌。
嶽三山和嶽五峰一掌走空,兩人都一個飛身,從大案後面躍了過來,落地在大門和大案這一段的空地上,一落地就又舉掌,但聽劉進忠大喝一聲:“且慢!先看看這是什麼?”
馬元利就打開包袱,提着馮韜的首級,把臉部向着嶽三山和嶽五峰,厲聲問道:“姓岳的,可認得這顆頭顱?”
劉進忠趁着他側身讓掌站在邊上,岳氏兄弟從大案後面躍出來站在中間的方位之便,趕緊抓住岳氏兄弟驚看馮韜首級之際,猛一劍把其中一個從背到胸刺了個對穿,帶血的劍尖都冒出了前胸一尺有餘!緊接着把劍身一旋轉,再抽出劍,還在身上擦了擦劍上的血,屍身都還沒倒下去!
馬元利這邊,他左手提着風韜首級,見到岳氏兄弟兩人正在驚看首級,劉進忠那邊就一劍得了手,被刺者的半聲慘叫吸引了這一個的注意力,也就飛快一劍,把這一個的首級也割了下來!
劉進忠和馬元利兩人,因配合得好,以快打快,出奇不意,直到把這兩人殺完,都還沒分別出來,究竟哪個是嶽三山,那個是嶽五峰!
管他兩人誰是誰,反正殺死完了就好!劉進忠也一劍把他殺那一個的首級也割下來,兩人一人提一顆首級,來到大門外,高叫道:“兄弟們,搞定了,你們出來吧!”
按照事先佈置,十個將領都現了身,其中一個立即放了一支響箭,圍營的軍士們也都現了身,朝軍營緊圍過來。
軍營裡面的正在玩樂或睡懶覺的百戶尉、旗尉和軍士,突然聽到叫喊和響箭,正在驚愕,又聽到高叫:“戍軍兄弟們——!你們的好日子到了,快出來,到校場上集合站隊,聽我們給你們說吧!”
不消說,軍隊自有軍隊的素養和習慣,且不管什麼好日子壞日子,聽到說到校場上集合站隊列,都齊刷刷地跑出來,分編制站好了隊列。
劉進忠等十二個將領站到前面,馬元利接過劉進忠手上的頭顱,一手提着一顆頭顱,高舉在手裡,讓大家看着。
劉進忠大聲說:“兄弟們,你們先看看,這兩顆首級,你們肯定認識!現在,你們完全可以放心了,這兩人已死,還有四人也死在了指揮使大堂裡,對你們有威脅的頭領,全都被我們殺了,你們就解放了!我們是陝北起義軍,從陝北打到山西,已經打遍晉西南了,如今義軍已有二十萬之衆,因義軍是正義之師,專門殺貪官,殺黑惡,殺富濟貧,替天行道的,你們參加義軍吧!你們給朝廷賣命,受氣不說,還吃不飽飯,領不到軍餉,我們義軍,可是軍官士兵都是兄弟呢,不但吃飽飯,還三天打個小牙祭,七天打個大牙祭,真正的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呢!兄弟們,你們要是不願參加義軍,我們給你們發路費,隨你們去哪兒,要是參加義軍,我們歡迎,以後我們就是好兄弟了!願意參加義軍的,都請舉手!”
這些長時間受欺壓,動輒被殺頭,被剋扣軍餉,吃不飽飯,很難吃上肉喝到酒的將士,在這餓飯年月,上哪兒還能找到這等好事?聽了劉進忠這一席話,竟然沒一人不舉手的,而且舉手的同時, 還雷鳴一般高叫:“我們要參加義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