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降了野人洞七個落草的前明軍將校後的第二天,因與計劃奇襲門谷寺的時間不對路,樑二魁就宣佈休息一天。
其實,義軍完全可以白天去剿滅門谷寺惡僧的,不管他靈禪那一夥惡僧有多厲害,也遠不是義軍的對手。
但樑二魁擔心的是,怕的是白天那夥惡僧有什麼外出行動,不能一網打盡,所以必須在晚上去突襲,而且仍然是在後半夜到凌晨這個時段爲最好。
休息這一天,出去執行肅清鄉鎮惡霸和山匪任務的大隊又回來了一個。這天安排突襲行動時,就把剛回來的大隊主副將領和小隊正副校尉也編入突襲隊,就又多了六個高手,再加上新編第十九大隊的七個新將校,突襲隊就有五十二人了,雖然門谷寺有十五個高手,那也是壓倒性優勢!
這幾天,是通宵月黑,只有天快亮時有點兒很微弱的晨光,等於就是同宵黑了。但未爲了達到一網打盡的突襲目的,又必須在天亮前展開行動,而縣城距門谷寺又比距野人洞要遠一些,這裡的地形,比較崎嶇,天黑就走不快,於是,樑二魁決定,所有突襲隊員和隨行圍寺的兩個大隊,帶上兩頓乾糧,吃了晚飯稍事休息一會兒就出發,爭取天不見亮能趕到寺院,拿下惡僧,再吃早飯,然後順便把門谷寺所在的鄉里一併肅清,下午再回縣城。
吃過晚飯,一切安排好後,樑二魁、陳祖壽和蘇護帶着剿滅門谷寺惡僧的隊伍,在嚮導的帶領下,摸夜路出發了。
夜影濃重,光線模糊,時而須翻山樑,過埡口,路道不如平坦地方好走,所以就走得很慢,估計一個時辰難超過二十里地吧。
大約走到寅時交卯時時分,老鄉嚮導對樑二魁說:“樑將軍你看,前面模模糊糊的大片黑影,就是門谷寺裡和寺外周圍的蒼松和古柏了,古樹林掩映着的,就是門谷寺了,如果我沒猜錯,前殿、正殿和偏殿不會住人,惡僧們應該住在正殿後面的正房禪院裡,其他僧人可能住在兩邊廂房的禪院裡,而且寺院在晚上,一般是不設守衛的,天沒亮時,將軍們可以直接去後面正房禪院。”
樑二魁說:“好,非常感謝老鄉!那你就隨圍寺軍士在寺外等候,等殺了里正和惡霸富豪,我們下午一道回縣城。”
於是,隊伍到了古柏林外,就分左右悄悄圍住了寺院。
兩個大隊,一千好幾百人,圍一個佔地不過三十畝的寺院,這種陣仗,就可想而知了。
這一次,樑二魁的策略是,能不過招就最好不過招,儘量在惡僧們的睡夢中就殺掉這些惡僧。
隊伍一圍住了寺院,突襲隊就用輕功翻圍牆進到了寺內。進去後,爲了穩妥,還是留了兩個將領從門裡面守着,以防高手外逃。
這一次,突襲隊有五十二個人,守門留了兩個,都還有五十人,進了寺院後,兩邊廂房禪院,各去了十人,分別找到各間臥室,守在門外等候號令。後正房禪院,就去了三十人,就算靈禪後來又先後招攬了六個流氓高手,加上九個惡僧,也才十五人,突襲隊與惡僧的力量對比,那也是二比一了。
因爲寺院圍牆外有重兵包圍,這一次,樑二魁就沒先在寺內的房頂上安排天網,而是要等到殺滅了一般僧人後的那二十人完成了任務,再上房去布天網,以確保誅殺後禪院的力量能佔絕對優勢。
看來,這樑二魁的隨機應變本領,也不是吃素的呢。
後禪韻的三十人來到每間臥房門口後,衆人先悄悄地估摸着比較了一下,大體估計出了靈禪的臥室,就由許志高和陳祖壽兩人分左右守在門外,說好全程由許志高動手,陳祖壽壓陣腳,放萬一。
其他房間,全都兩人一間,並且事先約定好了配合方式,動手前的準備,完全就緒了。
一切就緒後,樑二魁靜聽了聽,除了各屋內的鼾聲外,沒其他任何聲響,就吹了一聲貓叫口哨。
因這聲口哨的音量不小,就有幾間屋內在抱怨:“哪兒來的野貓啊,這麼吵人,真是!”
可就在那幾個被驚醒了的屋內人在嘟噥着抱怨之際,各禪院都幾乎在同時響起了“砰砰”破門之聲,緊接着稀稀疏疏地傳出了幾聲慘叫,寺院裡就又沒了聲響。
因爲,就在門響剛一結束之際,高手就進屋去快劍屠殺睡夢中人,哪還有機會慘叫?那幾聲稀稀疏疏的慘叫,也是因光線不好,劍刺偏了點兒,纔來得幾叫出來,但馬上就被再補了一劍,也就沒聲兒了。
這個靈禪惡僧,到底是身懷有足十層金剛功,警覺性比其他惡僧要高一些,雖然許志高的功夫不在他之下,動作非常迅快,但到底因光線太暗,對行動或多或少有些影響,許志高的劍正在往靈禪脖子上刺時,竟被剛剛驚醒的靈禪一個側滾,生生躲過了這一劍!
好個靈禪惡僧,就在側滾躲劍之際,同時一腳反踢,就像牛蹶後蹄一樣,超許志高的腰部踢來!
許志高急閃身,躲過了這一記反踢,而靈禪的腳後跟,卻把禪榻的木邊踢了一個洞!
靈禪知道這是有高手來挑寺了,顧不得只穿有睡衣,借反腳踢到禪榻之際,騰地站起來,但他早料到必有一劍刺來,但在這屋子裡是施展不開的,心念電閃,就借腳尖點地之力,騰身升空,雙腳險險躲過了許志高反轉身的旋風一劍,身子猛地衝破了屋頂!
隨着“啪啦啦啦”垮塌房頂的脆裂巨響,許志高趕緊閃身出門,躲過了房上掉下來的瓦片檁椽,但卻一出門就感覺眼前一黑,卻見一個只穿了睡衣的影子正在落地,立即意識到,這是靈禪衝破屋頂後落到院壩裡來了,就抓住機遇,也來不及管什麼招數了,猛一劍刺將過去!
好個靈禪,從空中落身到屋前院壩裡,腳剛沾地,還沒看到院裡究竟是什麼情況,就感到了強烈的劍氣,來不及多想,只能一提氣再次升空,躲過了凌厲的一劍,騰身到約四丈高,在空中旋轉了一圈,飛快地掃視了一下情況,光線雖暗,卻看到了那個向他刺劍的黑影,就在空中翻身掉頭,運金剛功,從上往下,猛一掌朝許志高拍下來!
對手在空中,從上往下擊掌,衝力雖更大,但卻很好躲,因出掌人沒有了着力點,不能變招和再次連續轉換動作,所以掌勢雖異常兇猛,但許志高一閃身,就從容不迫地就躲到了四五步開外。
但聽“轟噗噗”一聲悶響,靈禪這一掌走了空,卻沒法收掌換招了,就直接一掌拍在了地面上,把寺院的鋪地的石板打碎不說,還把破碎了的石板下面打出了一個大半尺深的泥坑!
趁着靈禪的手掌手臂打進泥坑裡之際,許志高劍交左手,提氣運力,猛一記降龍掌朝倒着身子向下的靈禪頭部拍去,就聽“噗啦”一聲低沉響聲,就見靈禪的頭顱成了骨渣肉泥,無頭的身子軟踏踏地落在了地上,正好蓋住了他剛纔打出來的那個泥坑!
這一下,可惜了樑二魁他們帶上的古傳庭三師兄弟的首級,竟沒機會讓靈禪看上一眼!於是,只好再帶回縣城,在縣衙大門上多掛些時候了。
許志高參加義軍的第一仗,雖然不是能夠看得很清楚,但也足以讓樑二魁等將領們既見識了靈禪的厲害,更服了許志高的功夫和敏捷!
門谷寺黑窩算是順利地端掉了,但大家都覺得,應該好好搜搜寺院裡面,看看這些惡和尚到地搶劫了多少金銀珠寶。
但這會兒天還沒怎麼大亮,樑二魁就下令,全部進入休息狀態,天亮前吃乾糧,早點兒把早飯吃了,一會兒好搜寺。
待大家都吃了乾糧,天也就亮了。
樑二魁下令圍寺隊伍休息待命,並要求不能損壞寺院的房屋和佛像、神具,以便日後有德高僧前來重振門谷寺。
樑二魁、陳祖壽和蘇護帶着突襲隊所有將領,開始了在寺院裡仔細搜查。
但除了廚房旁邊的倉庫裡有數千斤大米、若干白麪、小米、各種豆類、乾果、肉、油、酒等大量食物調料外,就連靈禪的禪房,包括靈禪睡覺的禪榻,都沒有發現任何財寶。
蘇護對樑二魁說:“八大王給我們講通靈寺的案例,說惡僧們就沒有把金銀財寶和良家婦女放置在寺院內,大哥,我們不妨看看靈禪這禿驢的房間內有沒有什麼暗道機關之類!”
“好,我們仔細找找!” 樑二魁說。
於是,大家都找,哪怕稍有可能的物件和設施,全都找了好幾遍,還是沒找到。
於是,大家就在滿寺院找暗道機關。
正亂找時,樑二魁突然想起了,通靈寺的乾坤,全在山洞裡,這個門谷寺,不正是倚山而建的嗎?心裡一亮,說:“兄地弟們,我們去最後一排房子看看,有沒有通向山壁的所在!”
樑二魁這一說,聽過張獻忠將案例的將領們都想起來了,都說:“九成九有名堂,這些欺師滅祖的佛門敗類,哪可能不搶劫金銀珠寶呢?”
於是,一行人到了後院,但見正門牌匾上寫着“藏經閣”,估計這裡或許有名堂了。
大家就在不損壞經架經書的前提下,仔細找尋。
這時,一個將領無意被靠後牆的一個凳子擋了他一下,他就想搬一下凳子,卻搬不動,再一用勁,凳子動了,奇蹟也就出現了,但見後牆上移開了一道黑洞洞的門!
就是這裡了!
許志高自告奮勇地說:“兄弟們,待我在前面去探探裡面!”
於是,大家掰下藏經閣裡的多隻大蜡燭,許志高拿了一隻,走在前面,樑二魁、陳祖壽和蘇護緊隨,起他將領,閣幾個就有一個人手持蠟燭跟上,走進暗門去。
原來,進了暗門,裡面就是山洞,洞道不窄,足夠三個人並排行走,但洞道有點兒長,怕是走了有半里遠吧,但覺前方很是明亮,再走,就來到了另一番天地——竟是一個有兩三畝大小的山間深坑,也就是人們說的天坑,坑底四周的山壁,刀削一般陡峭,少說也有三四十丈高!從這是從高山山頂凹下來的這麼深這麼陡的天坑,高山以外的人們,難怪不知道這個所在!
將領們進到天坑裡,才發現一側的山壁上,鑿了好些房間那麼大的山洞,有一個洞有門,用牛頭大鎖鎖着的,有幾個卻是敞洞,裡面似乎有人,大家就走攏去看,但見有三個洞裡面都有人,被這時的動靜嚇得蜷縮在洞裡邊的角落裡,再一看,這些人都是女人!每個洞都有三四個,總共有十多個!看年齡,十幾歲的,到五十多歲的,都有,不過穿着不差,就是滿臉驚恐!
不用問,一看這情形,衆將領都明白是咋回事了!
另有走在後面的將領,沒能進到住人的山洞,卻發現了廚房洞、飯廳洞,而廚具餐具,還頗精美!
看清了這些後,樑二魁帶着衆人,來到鎖着的山洞前,樑二魁一把揪着牛頭鎖,一運氣,猛一把拔開了鎖芯,打開門一看,凡看見了的,無不瞠目結舌!
比一般臥房大一倍的大山洞,金元寶一大堆,銀元寶一大堆,珠寶堆稍小一點兒,靠一頭石壁,還有足夠裝一車的文物字畫!這些財寶,把山洞的地面全給堆滿了!
樑二魁驚愕過後,對許志高調侃道:“許兄,之所以你能加入我們義軍,看來,還真是因爲你沒學會當土匪呢,嘿嘿,你看,這纔是真正的土匪嘛!”
陳祖壽說:“真搞不懂,這些人搶劫這麼多財寶,就這麼藏在山洞裡,到底有何用處!”
這一下,樑二魁有了主意,說:“兄弟們,給那些可憐的女人每人發一錠十兩的大銀子,叫她們各自回家吧!”
於是,幾個將領分別拿了銀子,一行人再次來到住女人的山洞,對女人們安撫了一番,把銀子發給她們,並帶着他門經過山洞,來到寺院裡,讓她們看清了惡僧已盡數別消滅,她們這纔敢拿着銀子各自回家去。
不過,將領們沒忘記囑咐她們不可外傳這件事情。
接下去,樑二魁吩咐,除了留幾十個會廚藝的軍士在寺院裡做中午酒宴外,其餘軍士以小隊爲單位,到門谷寺所在鎮去把里長和百姓痛恨的富豪殺了,把所繳錢糧全部分給百姓,中午回到寺院來吃酒宴,下午拉着金銀珠寶回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