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到底發生了什麼?”弗雷格把那扇門輕輕的關上,門外的小女孩用慘白的眼睛瞪着他,但是弗雷格關門沒有絲毫的猶豫。
“糟糕透了,這個國家的皇都沒有毀於戰火和天災,現在它卻正在走向毀滅。”艾斯聳聳肩膀,拉把椅子坐在弗雷格的對面,“無論是魔法師工會還是夏洛達斯家族都想取代現在的國王陛下呢。”
“凱迪斯……夏洛達斯公爵不會那樣做,”弗雷格立刻說,“你到底有沒有真實情報?”
“我的情報就是這個啊,夏洛達斯家族本來就是非常古老的家族,完全有能力取代國王陛下,而且公爵的政治手腕絕對沒有問題,”艾斯說,“在政治方面,我不覺得公爵沒有這樣的野心。”
“凱迪斯不會的,”弗雷格不耐煩的揮揮手,“聽着,凱迪斯絕對不會去動搖國王的地位,他不需要王位,他只是要維持夏洛達斯家族而已,他的使命便是延續並守護他的家族直到死亡。”
“成爲國王便是最好的榮譽。”艾斯不滿的說,“人類的想法都是這樣的。”他在後面小聲的補充了一句。
“不會的,這意味着更大的麻煩,而且凱迪斯也不會拿家族去冒險的。”弗雷格說,“除非……除非是他找到了,能完全取代國王的人。”
“取代國王?”
“不直接成爲算計的目標,但是又能處於國王的保護之下,他也許……”弗雷格想了想,“找到了那樣的人。”
“這只是你的猜測。”艾斯支着下巴說,“我覺得成爲國王也不錯,畢竟他不是魔法師,而是政治家,應該有這樣的追求。”
“我知道你有別的方法知道真相。”弗雷格打斷他的話,“也許是預言之類的東西,你有的吧?”
艾斯神色複雜的看着他:“那個東西很難用,我不喜歡。”
“可你必須得用它,”弗雷格在旁邊慫恿他,“你想,我們可以從那個身上得到我想知道,而你可以在那之後得到我身上的鑰匙。”
艾斯顯然有些心動:“可是我還不一定拿的到鑰匙呢,再說那個預言也很麻煩……”
“沒什麼好擔心的,你想,你能從那裡知道鑰匙的下落,我也能從那裡得到這個國家的將來,”弗雷格儘量表現出柔和的表情,讓自己在艾斯眼裡看起來不那麼像一隻……狡猾的貓,“這很合算,你可以跟我算利息。”
艾斯聳了聳肩膀:“我只是擔心我們看不懂預言而已,畢竟那些語言聽起來有些……古老。”
“把它拿出來吧,親愛的,”弗雷格立刻說,“讓它有點用處,至少我們能窺見一點未來的信息。”
“好吧,我並不喜歡把那些東西藏起來,”艾斯慢慢走到書架邊說,“你知道嗎?我花了很大的時間把預言弄懂,事實上,那些預言總是到事情發生的時候,它才讓你知道結果。”
艾斯一邊說,一邊把一本古老的書從書架裡抽出來,然後放到桌子上:“未來,其實沒有任何人能窺見。”
“至少你知道鑰匙在我這裡。”弗雷格小聲的提醒他,“如果不是預言,你見到我也不知道我身上會有鑰匙。”
艾斯把書打開,沒有再關於那個問題展開討論。
這是一本用厚牛皮做成封面的書,它看起來很厚,書頁有種時間逝去的枯黃色。艾斯翻開一頁,上面一個字也沒有,看起來就像一本普通的書,無辜極了。
艾斯想了一會,又跑到書架裡翻了半天,找出一顆粉紅色的寶石。那顆寶石被龍爪一樣的東西握住,看起來就像一片柔軟的花瓣。
在明亮的魔法球下面閃着柔和的光芒。
艾斯拿着它,把它輕輕的放到書頁上。
“噢,亞歷山大玫瑰,很少看到過這麼大顆的。”弗雷格感興趣的看着艾斯。
艾斯嘆了口氣:“看起來還不夠發動預言……”說完又回書架上翻,弗雷格看到他的手裡握着一塊深藍色的寶石,和雞蛋差不多大,上面有着如水紋一樣的紋路,讓人想起夏天的海邊。
“卡魯斯的海水?哇,想不到你有這麼多昂貴的寶石。”弗雷格驚訝的說。
艾斯無比痛苦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在書頁上把卡魯斯的海水放到粉紅色的亞歷山大玫瑰旁邊。這時候枯黃色的書頁顏色變得更深了,幾乎接近咖啡色。
艾斯送了一口氣:“……夠了,”他從書桌的抽屜裡拿出一把鋒利的拆信刀。在弗雷格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長長的一刀。
弗雷格挑了挑眉,他並沒有在艾斯的臉上看到類似痛苦和疼痛的表情,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血很快的就落到了書頁上,一下子被紙吸收進去,瞬間消失不見。
也許是他體質特殊的關係,艾斯手腕上的傷口一下子就癒合了,艾斯伸手又割了長長的一刀——看起來很疼的樣子,弗雷格擔心的想,也許以後艾斯說要從他身體裡找出鑰匙,說不定也會用這樣的方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在他動手之前只有自己先動手殺了他了。
弗雷格一邊想,一邊看着艾斯再次割了一刀。
血流如注,但是書頁看上去一點反應也沒有,艾斯的皮膚有種失血的蒼白,最後書頁終於變回了原來泛黃的顏色,那兩塊寶石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是一種古老的獻祭,財富和血液。當然現在的獻祭魔法也有,但是都採取了非常狡猾的做法,比如用幾個人的血液一起代替一人的血液,這樣可以少流點血。古代都採用人類獻祭,當然現在都換成了牲畜。
艾斯使用的是最古老最傳統的方法,最殘酷也最有效。
最後艾斯把兩隻手壓在書頁上:“皇都的未來。”
然後收回手,對弗雷格說:“馬上就會有了,不要抄錄也不要告訴別人,只有我們兩人知道就好了,預言是無法對人說的。”
這是在預言中非常重要的一條準則,就像古代的預言師大多是啞巴,“不能語”這是看到預言的人必須遵守的。
書頁上忽然出現一行字,古樸的字體,就像有人在那裡書寫一樣,一筆一筆帶着優雅和利落。
“貪婪的人把艾美達送上祭臺。”
“艾美達?”弗雷格皺皺眉頭看艾斯。
“艾美達是皇都很久之前的名字,在一千年以前這裡是個美麗的山谷,還沒有人類居住,”艾斯輕輕的說,“在古代語中,艾美達的意思是美麗山谷的意思。”
“那這句話怎麼解釋呢?”弗雷格不解的問。
艾斯聳聳肩膀:“我怎麼知道呢,你想……預言這個東西就是讓人隱約知道,但又不知道。誰猜的出來呢?”
“貪婪的人?那是指誰呢?”弗雷格支着下巴看着那行字,“既然是皇都的未來,那一定是說有什麼人對它不利,意思一定是有什麼人企圖在皇都進行什麼陰謀。”
“太概括了,”艾斯說。“貪婪的人,意思一定是指爲了得到不屬於自己東西的人,從皇都現在的情況來看,國王、公爵和魔法師工會,就是這麼三方,貪婪的人一定就是在其中。”
“送上祭臺呢?”弗雷格又說,“如果要得到皇都,爲什麼又要送上祭臺呢?”
“不知道,預言就是這麼無厘頭……”艾斯話還沒有說完,下一行字又開始顯現,而第一句話已經消失不見。
“黑暗的指揮官並不願意。”
弗雷格眨了眨眼睛:“這個我知道,銀不願意。“
“黑暗的指揮官?真驚訝,你居然知道暗界守門人這麼古老的稱呼。”艾斯柔聲說。
“我知道的。”弗雷格說。
顯然艾斯也同意了這樣的說法,於是兩個人靜靜等着下一行字出現。
過了一會功夫,第三行字慢慢的顯現出來。
“以血的代價換來的卻是……”
艾斯和弗雷格愣了愣。
“這是什麼意思?銀有危險?”弗雷格詫異的說,感覺一顆心正在往下沉。以血的代價……這究竟是指誰的血?弗雷格在心裡想着,只要不是銀的,一切都好說。
這次他們也沒有討論,只是繼續等着下一句話。
“傀儡國王的勝利。”
當這句話浮現後,書頁慢慢的合上,好像有人在動一樣。
隔了一會,艾斯才輕輕的開口:“預言結束了。”
“那是什麼意思?”弗雷格抓住艾斯的袖子,“傀儡國王?那是什麼?”
“也許是指國王?”艾斯將那麼預言之書放到書架上。
“傀儡是什麼意思?”弗雷格不滿的說,“我想可能指的是另一個人。”
艾斯嘆了口氣:“你看,我說了預言其實幫不了我們什麼。一定也看不懂。”
“至少知道了和銀,和皇都有關。”弗雷格聳聳肩膀。
“如果你一定將這些稱爲收穫的話……”艾斯說,“我很在意祭臺的意思,我不覺得它會是個引申義。”
“那怎麼說?有人把整個國家的首都放到了一個祭臺上面,給誰祭奠的?”弗雷格聳聳肩膀,“太誇張了吧。”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