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黑龍寨的遠征軍乘船北上。帶隊的穿越者有五個人,司天道、王大軍、程逆風、李修德、許佛,可以說,這一次北上的部隊包括了黑龍寨武裝力量的全部精銳。
王大軍帶領的是一個團的按照特種部隊的標準訓練的步兵;程逆風的一個野戰步兵團在黑龍寨的武裝力量裡是裝備最精良的,除了大量裝備燧發滑膛槍,一些優秀射手還裝備了使用米尼彈的前裝線膛槍。
李修德的一個炮兵團帶了一百門佛郎機火炮前來助陣;許佛的一個工兵團也是全部出動,就連甘道夫醫生,也組織了個戰地醫療隊來湊熱鬧。
四個團的陸戰部隊的總人數超過了7000人接近8000人,最近一年時間,黑龍寨加快速度招兵買馬,實力急劇膨脹。
爲了運送這支陸戰部隊,司天道的海軍戰船也全部出動,海軍加陸軍這一次的行動動用部隊的總人數超過了一萬人。近百艘大小戰艦航行海上真有種浩浩蕩蕩的感覺。
出發前,黑龍寨的軍事組曾經爲了誰來擔當這次行動的總指揮的事情發生了一場小小的爭執。司天道、王大軍、程逆風三個人爲了爭當遠征軍司令這個職位,很是吵鬧了一通。最後,還是李正石做和事佬提出來一個折中解決方案。
按照約定,部隊往返途中,由司天道擔任艦隊總指揮,指揮行軍。登陸以後,就由王大軍擔任前敵總指揮,指揮作戰。就是說,在到達這次行動的登陸地點渤海灣的塘沽港以前,司天道是這支龐大又強大的武力的總指揮。
黑龍寨新建的黑龍戰艦有五艘。司天道、王大軍、程逆風、李修德、許佛五個人每個人分到一艘座艦。這是司天道的安排,用他的話說,就是分散人員分散風險免得在海上發生意外,黑龍寨被龍王爺來個一勺燴。
不過李修德和許佛哥兩個不在乎這個事,還是要求和司天道同乘一艘座艦。說是爲了人多熱鬧,司天道哭笑不得,要熱鬧,再招呼一個人,咱們楱一桌麻將多好啊,現在倒好,天天三缺一。
從晏家村基地北上塘沽的海路要走一個月,是一段漫長枯燥的旅程。雖然黑龍寨新建的黑龍戰艦加裝有先進的減搖鰭,讓乘船者免於暈船嘔吐,可是天天看着碧海藍天日出日落海鳥飛翔,單調的生活還是免不了讓人厭倦。
如果是以往,黑龍寨的陸軍乘船出海,總免不了在中途停留練習兩棲登陸作戰,叫做行軍不忘練兵,這一次,司天道就沒這樣做,一路不停,晝夜趕路對行程看得很緊。
李修德和許佛兩個感到不解,就去問問司天道這樣做是爲什麼?
“我們這次出兵,是爲了襲擾牽制蒙元,打亂蒙元增兵進攻大宋的作戰意圖。”
“現在宋元交戰的局勢是,在經過長達六年的圍困之後,襄陽守將呂文喚投降了蒙元。襄陽失守,江漢門戶大開,大宋長江下游地區直接暴露在蒙元的攻擊之下。”
“不過,曠日持久的戰爭也讓南下的蒙古大軍消耗巨大。暫時沒有力量發動更大規模的攻勢。
忽必烈聽納臣將建議,在中原地區籤軍十萬,大舉增兵準備乘機加緊對大宋的攻勢“
“根據情報和歷史的發展,現在是元朝的至元十年,大宋的德?元年,公元1275年,按照真實的歷史的走勢,公元1276年,也就是明年,蒙古人就會打進臨安。如果我們不想辦法幫一下大宋的話,大宋王朝的主體政權在一年之內就會滅亡。所以我們要出兵北上襲擾蒙元統治區的大都附近和山東沿海地區,讓忽必烈無法增兵支援南下的部隊。”
“現在宋元交戰具體的戰況是:忽必烈命駐蜀元軍進攻四川要地,讓四川宋軍不能東援。又任命合丹、劉整行淮西樞密院,博羅歡爲淮東都元帥分別進攻淮西、淮東,牽制宋軍,配合主力攻宋。”
“而蒙元荊湖行省左丞相伯顏平章政事阿術則率領主力大軍二十萬自襄陽順漢水入長江直取臨安。”
“目前,宋將張世傑的部隊扼守在伯顏東進的要道郢州,宋廷爲了防止元軍順漢水入江派了夏貴帥戰船萬艘,控扼漢水入江口,權知漢陽軍王儀守漢陽,權知鄂州張晏然守鄂州,都統王達守陽邏堡,荊湖宣撫使朱祀孫以遊擊軍控扼大江中游,勉強構築起了一條防線。”
“現在宋元雙方都是三面作戰甚至四面開戰,雙方的軍力都很緊張,可以說勝負懸於一線,就看誰能得到增援給對方後背上壓上那最後一根稻草了。”
“如果這個時候,我們能夠襲擾元軍後方,讓蒙元不能給南下大軍增兵就有可能延緩甚至中斷大宋滅亡的過程。”
“時間緊迫,現在蒙元已經完成了在中原地區籤軍十萬的計劃,就等着過了這個冬天,發兵南下增援伯顏大軍進攻臨安了。”
“所以我們必須在這個冬天到來以前,完成襲擾大都的軍事行動。如果到了冬天,我們黑龍寨的士兵都是嶺南人,在冰天雪地的寒冷天氣裡作戰,就算武器裝備再先進也很難保證戰鬥力。這樣一來,我們襲擾大都的軍事計劃就會成爲泡影甚至杯具”
“現在,時間已經快要進入九月了,往年7-9月份正是沿海臺風多發季節,如果不是形勢危急,我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出海啊,實在是形勢逼迫,拖延不得啊。”
“這一段時間我也看到了,陸軍的戰士們有很多不習慣坐船的,暈船嘔吐得很厲害,沒辦法,就等着到了山東沿海,我們再找地方做短時間的休整,恢復戰鬥力,再繼續航行到渤海灣的塘沽附近登陸吧。”
“如果沒有休整的話,登陸時遇到意外情況,無法應付啊。從福建航行到渤海灣的塘沽,海路,一個多月,還得中途停泊休整,時間很緊迫啊。海路茫茫,中間如果有事情耽擱,就有可能完不成這一次的作戰任務。,日夜兼程我也感覺疲勞啊。”
“不過,在海路離開福建進入浙江以前,我們還要在刺桐港,就是泉州,做短時間的停留補給,能休息3-5天。”
李修德和許佛聽說艦隊還能在大宋的泉州停留,都很興奮,公元十二世紀的泉州,那可是全世界航海業的中心全球第一大港,國際性的大都市啊。
李修德和許佛哥倆個自從到了大宋,就和所有穿越者一起窩在黑龍寨的山溝裡,沒出來見識過大宋的繁華,現在聽說,能有機會遊覽這個大宋時空的國際性大都市啊,都忍不住躍躍欲試,急着停船上岸。
可是司天道卻建議,李修德和許佛在艦隊停泊泉州期間不要上岸。
“爲啥啊?”李修德和許佛不解,
“不爲啥啊,就因爲刺桐港對咱們來說不是個安全的地。”
“誰信啊,就憑咱們黑龍寨,在大宋,還有對咱們來說不是個安全的地?不安全?國際性大都市還能不安全?”
司天道急了。“真是不安全,你們知道泉州是誰的地盤嗎?”
“泉州,不是大宋的地盤嗎,沒聽說蒙古人打到福建的啊”
“蒙古人的確沒有打到福建,但是蒙古人打不到福建,蒙古人的勢力卻是可以滲透到福建的啊。”
“根據我們的情報,現在的福建安撫沿海都制置使,執掌福建兵事民政要職的蒲壽庚,很可能就是蒙元在大宋的奸細。”
“怎麼會是這樣,蒙古人的勢力居然在大宋滲透到這樣的地方啊”
“這有什麼奇怪的啊,現在大宋王朝受到蒙元的四面圍攻,風雨飄搖,岌岌可危,他蒲壽庚商人出身這個時候給自己找後路,和蒙元暗通款曲有什麼稀奇啊。”
“按照史料記載:“景炎入海,航泉州港,分淮兵二千五百人,命壽庚將舟以從。壽庚閉門拒命,與州司馬田真子上表降元。””。明擺着,在歷史上這個蒲壽庚就是叛徒。
“這個蒲壽庚的來歷,本來就不一定是宋人,更不是漢人。對這個人的來歷衆說紛紜,西域人南番占城人西蜀豪門廣東富商的說法都有。不過二十世紀的研究者都認定蒲壽庚是阿拉伯人漢化的後裔,這一點沒有疑問。”
“在現在這個時代,人們還沒有民族國家的概念,這個蒲壽庚不是漢人,也難說是大宋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大宋危難之際,叛宋降元,他一個商人,八面玲瓏,兩面下注,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就算這個蒲壽庚是大宋的官,管着泉州這塊地兒,我們也沒有必要在乎他啊,最多也不過就是個是個大宋的官嗎,咱們怕他啥啊?”許佛不服。
“你們不知道啊。這個蒲壽庚不但是大宋的官,還有可能黑白通吃,是大宋東南沿海海上勢力也就是海盜的總頭目,這個就厲害了吧?咱們不怕官,但是怕海盜啊。大宋官府無能,可是這個蒲壽庚於宋末壟斷泉州香料海外貿易近30年,豈能是無能之輩。”司天道耐心解釋。
“根據《福建通志》,蒲壽庚任提舉泉州舶司是在淳?十年(1250年),到淳?十二年(1252年)換爲揚瑾,直到南宋末年也沒有蒲壽庚的名字。因此實際上蒲壽庚只做了三年不足的提舉市舶使,這也符合地方官員在任三年一輪換的宋代官制。但不管其任提舉泉州市舶司或離職,均能“擅番舶利者三十年”,可見蒲壽庚勢力之強大。”司天道侃侃而談。
“從一件事情上可以看出來,蒲壽庚暗中控制操縱南海海盜:
南宋時,南海海寇猖獗。《泉州府志?紀兵》載,南宋期間,泉州共發生海寇犯泉事件六起,而《福建通志》記八起,兩書最後一起海寇犯泉都在鹹淳十年。
南宋鹹淳十年,就是公元1274年了,海寇襲泉州,官兵無能爲力。蒲壽庚與其兄蒲壽?憑藉強大的海上力量,助官憲擊退之,因功授福建安撫沿海都置制使,安撫一路之兵事民政,統領海防,權力很大。
奇怪的是,蒲壽庚當了福建安撫沿海都置制使這個官以後,海寇就再不來泉州了。彷彿這個海寇襲泉州,就是爲了讓蒲壽庚立下擊退海寇的大功坐上福建安撫沿海都置制使這個官位一樣。”
“據我們所知,海寇犯泉,蒲壽庚的實利從來沒受到過損害。所以蒲壽庚亦官亦商,官商合一,甚至是官匪合一,是個很值得懷疑和警惕的人物。”
這個蒲壽庚有多少船啊?許佛還不死心追問。
“蒲壽庚擁有多少海舶?史料記載,景炎元年也就是公元1276年,張世傑護送端宗南下逃難時,蒲壽庚佔據泉州“閉門不納”、“閉門拒命”,宋軍以船舶軍資兩皆不足,“掠蒲氏海船二千艘,沒其貨物”,就這一次,蒲氏被南宋張世傑部搶走的海船就有二千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