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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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張銀鐺在淮西折騰,另一路張胖子就沿着長江進發去荊湖。

讓張瘦子張胖子兩個人帶兵挺進敵後的決議是黑龍寨穿越者班委會做出的,一羣宅男宅女小市民草根聚集在一起,當然也拿不出什麼宏圖大略,只能是模仿後世抗戰時候的八路軍,挺進敵後開闢敵後戰場,至於正面戰場還是讓大宋朝廷的正規軍去頂着吧……

在許浦水寨分兵的時候張胖子這一路是分到五六千人五六十艘戰船。雖然數量不是很多,胖子還是覺得可以了。胖子不認爲自己是韓兵聖帶兵多多益善。五六千人五六十艘戰船用得好了照樣可以橫行荊湖。

襄陽守將呂文煥舉城投降,蒙元南下大軍分兵東進,留守荊湖的元將阿里海牙手下的兵力也不多,滿打滿算不過幾萬,幾萬軍隊要防禦荊湖的廣大地域毫無疑問是漏洞多多,張胖子帶領五六千人五六十艘戰船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能夠得到當地百姓的擁戴,還是有很大的機會打擊援軍建立根據地在荊湖長期立足的。

荊湖一帶是江、漢平原上的古云夢澤所在地。宋時,隨着江漢內陸三角洲的進一步擴展,日漸淺平的雲夢澤主體,已大多填淤成陸。歷史上著名的雲夢澤基本上消失,大面積的湖泊水體已爲星羅棋佈的湖沼所代替。在加上水量豐沛的漢水長江水系的分割,河道交錯湖沼密佈山川縱橫,這樣的地形明顯不是適合大兵團作戰的用武之地,有五六千人五六十艘戰船一兩年內足以在荊湖打開局面了。

再則,由於兩宋持續戰亂,圍湖墾殖還沒有在荊湖普遍進行,後世明清“湖廣熟天下足”的時代還沒有到來,太白湖周圍還是沼澤化,陸游、范成大舟行經此,已是一片“葭葦彌望”的“巨盜所出沒”的地區而有“百里荒”之稱。

如果在荊湖一下子弄出十萬二十萬軍隊,那糧食就是個問題,胖子的部隊不是野蠻殘暴的蒙古人也不是金元時代北方沒有人性的“農民軍”不能把人當“兩腳羊”當糧食吃人肉打仗。帶太多的兵去荊湖,應該不是個好主意。

胖子的船隊向長江上游航行了幾天就發現和自己向着一個方向去的宋軍不少,本來還以爲自己這支假冒的大宋官軍逆流而上會引人注目呢,現在看起來這種擔心完全多餘了。

大宋對軍事行動的保密意識幾乎沒有,警惕性也低得不能再低。

隨便對一隻在江上相遇的大宋軍船打招呼,就能打聽到各支宋軍的去向和宋元戰事的進展情況。

“對面這位兄弟,你們是往哪開拔啊?我們要去安慶了……”

“還有往安慶去的啊!安慶早讓韃子佔了。黃州、江州、德安府、六安軍、南康軍的主將都降了韃子了。安慶府的范文虎投降得最快,你們還要把兵船往那派啊?我們都是去蕪湖的。”

“往蕪湖開的兵還真多啊,我們一路過來遇到好幾撥了。”

“是叻,大宋的兵都往蕪湖開,這仗要打大叻……”

越往上游走遇到的宋軍越多,這些宋軍一隊隊都鬧哄哄的,也沒有人注意胖子的一小隊不起眼的宋軍。胖子估計向蕪湖一帶集結的宋軍大概有十萬以上。

胖子知道,歷史上,宋元之間那場決定勝負的“丁家洲之戰”就是在蕪湖附近爆發的。在真實的歷史上南宋宰相賈似道在安慶陷落後,調集大宋最後的精銳在蕪湖附近的丁家洲和攻宋的十萬元軍決戰,最後兵敗。

所以還不等行到離蕪湖附近的丁家洲很遠的地方,胖子就讓船隊放慢行進速度高度戒備小心前進,隨着時間推移,胖子發現大宋方面集結的部隊和戰船數量之多,已經到了一個讓人吃驚的數量,十萬以上的兵力兩千多艘戰船,胖子估計,這是大宋現在能拿得出來的全部家底了。

胖子有些納悶,在一次會戰中同時投入數量如此龐大的兵力,統帥需要具備什麼樣的組織能力,後世歐洲的拿破崙和歐洲聯軍在滑鐵盧的大戰雙方出動的兵力也就是在十萬人左右的水平上。

據胖子所知道的大宋方面的統帥賈似道,從來沒有過親自統兵打仗的經驗。這一次一出手就是大手筆,看來結局必然是杯具了。

就胖子看來,戰爭的實質其實就是個組織問題,一個惡劣的組織者帶一個班級去郊遊也會問題不斷,而優秀的組織者能夠統領百萬大軍如臂使指。

在古代的通訊和交通條件下,統帥十萬以上規模的軍隊很是考驗統帥的能力。

張胖子一邊看着大宋集結大軍一邊暗自嘲笑指揮本次戰役的大宋主帥賈似道是個無膽鼠輩不自量力的草包一個,率軍去去打仗唯恐兵力不夠,把大宋的最後家底都翻出來孤注一擲。

就偵查到的情況來看,丁家洲之戰宋元雙方投入的兵力超過二十萬,交戰戰線長達數十里,這樣的一場大戰捲起的大漩渦,自己這五六千人馬填進去,怕是連一個小水花都濺不起。

直接參戰是不可能的,胖子這個人愛衝動可不會幹直接參戰這樣的傻事。於是讓探路的先鋒在丁家洲附近宋軍後方的長江上找了個江中荒島,把船隊停泊了,嚴密戒備,密切關注戰場動態。

按照胖子看來,這個賈似道帶兵打仗也太不專業了,宋軍出戰的目標不外乎是兩個,一是和元軍打一仗,顯示一下宋軍力量以打促和,一是單純防禦元軍進攻臨安。

如果大宋出兵的目的是要顯示一下宋軍力量,告訴伯顏,我們大宋還是有能力和你打的,那要先打過才知道;

像現在這樣把兵力亮出來,耽兵丁家洲,列個陣勢給人家看看,意思是我的兵還有很多,你不一定打得贏我,咱們講和吧?

那就好比一羣綿羊列出陣勢給狼羣看,要顯示實力表達:我們綿羊數量多有實力,你不一定吃得下我們,咱們講和,訂個互不侵犯條約,互不侵犯一樣,是個徹底愚蠢可笑的舉動。

如果要防禦的話,丁家洲一帶,江面平闊,兩岸一馬平川,無險可守也沒有城池依託。不利於宋軍的步兵防禦作戰,根本就不是個打仗的地方。

在真實的歷史上,丁家洲之戰是元至元十二年(南宋德祐元年,1275年)二月,在忽必烈滅宋之戰中,元軍於丁家洲(今安徽銅陵北)擊敗宋軍水陸阻擊,以少勝多的著名戰役。

宋丞相賈似道在國事危急之時督師抗元,督諸路軍13萬,戰艦2500艘,出師西上迎戰元軍。二月,進至蕪湖(今屬安徽)後,先遣返元軍戰俘,向元伯顏提議議和,遭拒絕後,令步軍指揮使孫虎臣將精兵7萬列陣於丁家洲之長江兩岸,命淮西安撫制置使夏貴以戰艦2500艘橫亙江中,自率後軍駐魯港(今安徽蕪湖西南),阻止元軍東下。初六,伯顏率軍至池州(今安徽貴池),都統制張林以城降。

十六日,伯顏率軍進至丁家洲,與宋軍相距數裡。見宋軍陣勢,伯顏度寡不敵衆,當以計勝。乃召諸將授以方略,令軍中作大筏數十個,上置柴草,佯言將焚燒宋舟,連續多日,使宋軍晝夜嚴備而兵疲。

二十一日,伯顏督步騎軍沿江兩岸進攻,令戰船同步騎軍合力向宋軍衝擊,並以巨炮轟擊孫虎臣軍。宋前鋒將姜才方與元軍接戰,孫虎臣竟棄陣先遁,諸軍遂潰。元平章政事阿術率戰船數千艘,乘風急進,突入宋陣,橫擊宋艦。夏貴不戰而逃,賈似道聞之,驚愕失措,急忙鳴金收兵,乘船逃往揚州。

宋軍失去指揮,潰軍蔽江而下。阿術督舟師追擊,並登舟掌舵衝宋船,以小旗指揮何瑋、李庭等將並舟追擊,伯顏令步騎左右夾擊,追殺150餘里。宋軍死傷甚衆,戰艦多沉沒,元軍獲大批軍資器械,乘勝東進。

這一戰,如果南宋一方不是措置失當戰守不定的話,在具備優勢兵力的情況之下,統一思想主動攻擊遠來疲憊之敵,勝敗猶未可知。

丁家洲之戰失利導致南宋精銳部隊盡喪正面戰場抗元徹底失敗,亡國進程加速。

胖子的部隊在無名荒島上等候了幾天,看到大宋一方從猶豫觀望到驚慌失措再崩潰逃亡,最後被元軍追殺屠戮,一波一波裝備整齊精良衣服統一的宋軍駕駛着高大結實的大戰艦在前面狼狽逃跑,裝備雜亂衣服混亂元軍駕駛破舊的小戰船在後面追殺屠戮,江水裡飄滿了死亡宋軍將士的屍體,江水也變紅了……

那悲慘景象讓胖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腦子一熱,就集合部隊拔錨起碇,不管三七二十一,向着交戰中的宋元兩軍殺去。

胖子手下部隊的戰士們連續等了幾天,看着自己的同胞被異族屠殺也早已經耐不住性子,戰意澎湃殺氣騰騰吶喊着向元軍發動了攻擊。

元軍一方未經苦戰就殺敗了宋軍,正全力追殺宋軍享受殺戮和勝利的快感,冷不防被胖子的部隊逆襲,也是措手不及被打了個手忙腳亂。

胖子的部隊裝備了不少佛郎機火炮,專爲海戰發明的葡萄彈,一發炮彈能打出500顆鐵珠,一門炮配備十發子炮,輪流裝填發射火力輸出的強度甚至還勝過後世的馬克辛重機槍,幾十門佛郎機火炮接連開火,密集的彈雨,如同鋼鐵的冰雹一樣向元軍傾瀉過去把元軍打死打傷不計其數。

葡萄彈的火力實在是威力夠大,密集的鐵雹子轟過去一下子就能撂倒一船人,往往是黑龍寨的一發葡萄彈射出去就能把元軍一艘船上的人員殺傷大半。

胖子一邊使用的戰船都是從許浦水寨繳獲的大宋水師用的虎頭戰船,船舷高大船體堅固,黑龍寨的戰士們手拿火槍站在船上居高臨下向元軍連續射擊打得用弓箭作戰的元軍沒有還手之力。

元軍的所謂戰船多是是在圍困襄陽的時候,劉整督造的粗製濫造的那些小戰船,還有沿江而下時搜刮到的各種民船,完全不能和大宋的虎頭戰船匹敵。

這些元軍駕駛的小船造的簡陋粗糙,和宋軍戰船相撞,幾乎是一下子就散架,落水的元軍在水裡呼號掙扎,不一會就淹死沉沒。

混戰中,追殺宋軍的元軍陷入混亂,一些元軍見勢不對轉身逃跑,胖子率領黑龍寨的部隊乘勝繼續衝殺,剛纔還是一面倒的形勢頓時逆轉。

一些被元軍追殺的宋軍戰船上的宋軍官兵看到援軍殺到,自己絕處逢生,剛纔還殺氣騰騰的敵人一下子落了下風,陷入和自己剛纔一樣被屠戮的境地,也不由得心神寧定,受到激勵鼓舞,,膽氣大增。

一些有膽有勇的官兵放棄逃跑,返回來也跟隨黑龍寨的部隊向元軍追兵殺去。這些大宋官兵與元軍交戰多年哪個沒有兄弟袍澤死在蒙古人手裡?如今得了殺打韃子的機會,豈能放過,一個個兩眼通紅和元軍廝殺不已。

混亂中,胖子站在船頭看到遠處一艘元軍戰船打着元軍統帥阿術的旗號,船上一位元軍將領一邊揮舞旗幟指揮作戰,一邊還不時擂鼓助陣,就拿過身邊一名戰士手裡裝填好的線膛米尼彈步槍,瞄準這個元軍將領胸前開了一槍,這個元軍將領被冷不防飛來的子彈撂倒,元軍水軍失去指揮更行混亂,胖子指揮部隊不顧一切向長江上游衝殺。

對面被打倒的元軍將領正是元荊湖行省左丞相伯顏並列的元平章政事阿術,,因爲胖子所用的線膛米尼彈步槍發射的米尼彈是鉛製的比較軟,沒能打穿阿術身上穿着的鐵甲,只把這個殺害無數大宋軍民的劊子手打得重傷吐血不能繼續指揮戰鬥,沒能要了他的性命。

混亂之中,胖子也是殺紅了眼不辨東西,只知道領着部隊向上遊衝殺。一些宋軍戰船也在混亂中捲入了黑龍寨的船隊,黑龍寨的船隊有火槍火炮開道用槍林彈雨掃出條通道來,最後跟在黑龍寨船隊後面的宋軍越來越多居然有兩百條船一兩萬人之多。威風凜凜的一大隊宋軍,殺透元軍佈置在長江水面的密集的船隊陣勢,在千軍萬馬中直突了過去。

本來胖子的意思是,在丁家洲附近坐山觀虎鬥,等宋元兩軍打完了仗自己再帶着部隊悄悄西進到地廣人稀的荊湖去開闢一個新基地,再浮漢入江攻擊長江中下游新投降元軍的新附軍拖蒙古人的後腿。

結果今天是看到元軍大肆屠戮沒有抵抗之力的宋軍,一時衝動直接殺進宋元交戰的戰場。

胖子這傢伙愛衝動是有歷史的。當初在現代時空,胖子給一家民營企業打工,工資待遇優厚,就因爲不滿於一個部門主管欺負他,動手把那個也算是他上司的傢伙牙齒打掉了兩個然後就辭職不幹了。

這一陣一直殺到天黑,到了丁家洲上游,胖子纔開始點起火把收攏部隊清點人馬,清點之下,發現損失了幾條戰船幾百人。想必是在亂戰中失散了,胖子很是氣惱後悔,自己這個脾氣就是愛衝動守刺激管不住自己,今天一時衝動參戰,打斷了元軍對宋軍的追殺自己卻受了損失,自己在許浦分兵得來的黑龍寨老兵,那都是按照軍官標準招募訓練的精英,損失一個都是很大的損失。

現在一下子丟了幾百,這怎麼能夠讓胖子不氣惱不後悔?胖子倒也想得開,命令部隊做好警戒原地駐泊,休息一夜,明天繼續按照原計劃向上遊進發,前往荊湖。

想不到的是,在船上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和胖子失散的幾條戰船幾百人居然找了回來,,不光是丟了的全部回來了,居然還拐帶回來幾十條宋軍的戰船,真實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胖子心裡高興,就命令部隊再休息一天,把拐帶回來幾十條宋軍的戰船幾千宋軍收編了明天再走。

胖子臨出發的時候黑龍寨給他僞造準備了“大宋武威前軍都統制、荊湖宣慰制置使”的引信,完全可以假冒朝廷命官收編被殺散的宋軍殘兵敗將。

這邊大隊人馬聚集,一些昨天跟隨黑龍寨船隊殺出重圍的宋軍也聚攏過來。幾個宋軍軍官也前來拜見胖子這位逆挽狂瀾的宋軍統帥,張胖子也不說自己這個荊湖制置使是自封的,大模大樣和一衆宋軍將領見面,謊稱自己守朝廷之命要去反攻收復荊湖和韃子打仗。

一衆宋軍將領見面自然要談論起宋元交戰的未來發展,雖然昨天因爲胖子的這個變數讓宋軍的損失比真實歷史上的損失要少了很多,元軍只是在陸路上殲滅了宋軍孫虎臣部的大部分兵力,水路上夏貴統領的的淮軍精銳卻幾乎全數逃脫實力未損,尚可一戰。

不過丁家洲之戰南宋一方終究還是大敗,南宋宰相賈似道經此一敗威信掃地再也擔負不起組織南宋軍民抗元的重任,被貶下野在所難免。沒有統一指揮的南宋一方抗元形勢更形嚴峻,說起這些,這些死裡逃生的宋軍將領都感覺前途渺茫。

胖子倒是很樂觀,在胖子看來,南宋正面戰場抗元雖然一敗塗地,但是元軍遠來兵少,在長江中上游略取的大片土地沒有兵力駐防兵力空虛,正是打擊蒙元的好地方,未來一到兩年,元軍必然忙於進攻大宋臨安浙東抽不出來兵力關注荊湖,正是乘機反攻荊湖的大好機會,邀請這些宋軍將領率部同往荊湖打擊元軍。

讓胖子意外的是,這些宋軍將領中居然還有著名的宋末抗元將領揚州都統姜才,在胖子力邀之下,包括姜纔在內的一衆宋軍將領都願意和胖子一道前往荊湖,開闢一個新的抗元戰場。

元軍在丁家洲得勝,忙於追擊潰逃宋軍,也顧不得分兵關注後方,胖子的部隊和這一批宋軍殘部在元軍後方休整了好幾天,才繼續動身逆流而上,挺進荊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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