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臨兵、張浚、蔡統威哥三個,在平江分手。蔡統威留在平江附近清剿殘敵;張浚進軍江西;高臨兵就取道臨安回許浦去。
兄弟幾個知道,現在天下大亂兵兇戰危,自此一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聚首,都是初中同學,自幼相識,發生意外事故一起穿越到大宋,同甘共苦同舟共濟許多時光,感情深厚自不待言,分別在即,一時間都是感傷,免不了要高歌痛飲一場,灑淚而別。
高臨兵帶的兵不多,只有五千,卻都是能打仗的精兵,出兵時押解的輜重補給都交給張浚、蔡統威,自己來時滿載去時輕鬆直奔臨安而去。
臨安這樣一座名城,雖然經歷了宋亡時的動亂紛擾,依舊保有其光榮與驕傲。伯顏北返留下董文炳帶着降將呂文煥、范文虎領了幾萬軍隊鎮守臨安。
高臨兵的部隊打着大宋的旗號一路行軍,如入無人之境,沿途居然沒有遭遇任何元軍抵抗,也沒有發生任何戰鬥,行軍打仗變成了純粹的武裝遊行。
,大宋朝廷投降前下詔遣散“勤王軍”,文天祥的勤王軍潰散後,部衆四散。這些市井百姓,當初響應朝廷詔令,,追隨文天祥,背井離鄉奔赴行在“勤王”,一腔熱血欲殺敵報國,想不到在餘杭被一紙詔書遣散,流落異鄉,無法回家,散落在臨安周邊各處,處境悲慘,如今多是靠着偷竊和劫掠爲生。
元江阿剌罕率元軍主力赴臺州溫州明州追擊南逃的“二王”了,留守臨安的兵力就是董文炳的本部還有戰鬥力,呂文煥、范文虎所部都是不堪一擊的新附軍。
雖然敵人很弱,可是以高臨兵手頭的這點兵力,也不足以進攻臨安,畢竟,臨安府是大宋百年都城,人口過百萬的“望郡”;絕非自己的區區五千兵就可以打主意的。
不得已,高臨兵就帶兵在臨安周邊的餘杭、錢塘、仁和、臨安、富陽、新城、鹽官、昌化各縣轉了一圈,收攏各地來臨安勤王又被遣散的潰兵。
如今動亂過後,百廢待興,最稀缺也最不值錢的就是人。
亂世人命賤如狗,有時候,給一把炒米就會有人跟你走。
高臨兵知道,戰亂過後,各方勢力必然重新洗牌。任如何破壞,土地和資源不會憑空消失,人卻不可能死而復生,有了人力,荒蕪的土地就可以復墾,棄置的資源可以再利用起來。
以人爲本,重視人的作用,是高臨兵的理念,也是現代社會的理念。
各路勤王軍的數量,按照歷史資料記載,合計有九路四十萬人,聚集在臨安附近的也有近二十萬,當初被被一紙詔書全部遣散,如今散落在臨安附近各處。
高臨兵打着“大宋沿江制置副使”的旗號,大張旗鼓招攏潰兵,在臨安附近各縣一圈遊行
人數就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多,最後五千人弄到了十萬,現在高臨兵算是知道了爲什麼唐時黃巢起義千把人一通流竄,最後居然會弄成“百萬大軍”了。
有趣的是,任由高臨兵怎麼樣折騰,董文炳幾個就是躲在臨安城裡不出來。
高臨兵也知道就憑自己的十萬烏合之衆即便打下臨安城也是損失慘重,即便僥倖攻破臨安城,十萬沒有紀律的烏合之衆殺進臨安,燒殺掠奪,也只能給臨安城的百萬居民造成滅頂之災。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高臨兵可不會讓天堂毀滅在自己手裡。仔細想起來,也許當初謝太后的投降也是事出有因吧……美好的事物是沒有人願意去破壞的。
南宋時期的臨安府之所以繁榮富有,除了先天的條件好以外,究其原因還是因爲大宋臨時首都的行政中心的聚集作用,靠了行政的力量,天下財富和人才聚集一處,不繁榮纔怪?
可以預見,未來的一個時期,失去“天下中心”的地位的臨安,必然會衰落。一個百萬人口的超級城市,消耗資源驚人,黑龍寨可不會就這樣背在身上。
十萬人的行軍浩浩蕩蕩,一路走去,吃的糧食就是個問題,高臨兵只好拿出“大宋沿江制置副使”的印信,開出借條,派了全副武裝的軍士彬彬有禮向沿途的大戶豪門“借糧”,劉備借荊州一把。
一路“借糧”回到許浦,把司天道嚇了一跳,大叫:“小高,你人販子啊?弄回這些人出來!
高臨兵把原因和想法說了。司天道也知道人力資源的重要性,也知道這些”熱血青年“的可貴。急忙安排船隻送這些高臨兵收攏來的“大宋未來”去嶺南。
十萬人的遷移不是個小事情,司天道決定親自押運,留下高臨兵鎮守許浦。反正附近有張浚在江西、蔡統威在平江;北有張銀鐺十萬大軍在淮西屯田,西有張胖子雄霸荊湖;無論如何高臨兵自己鎮守許浦也不會吃虧。黑龍寨的穿越者不是大宋的武將見死不救的事情做不出來。
話說蔡統威在平江府清剿殘敵,日子過的很滋潤,一萬兵馬據守一府六縣,每日裡就是指揮練兵偶爾分兵到各地搞搞“清剿”。
閒時去平江府城裡各處的街市和勾欄瓦子看看熱鬧,一幅遊手好閒遊刃有餘的姿態。倒似回到現代社會做廢柴的歲月。
平江府,就是後世的蘇州。南宋的經濟中心之一,城市的繁華似乎並未因爲四處發生的戰亂而受到絲毫影響;
蔡統威身前身後後圍攏一幫護衛穿綢裹緞行走在大宋平江府的大街小巷裡,就如同電影裡的惡霸帶着一羣狗腿子在街上橫行一般,心裡爽翻。
蘇州地理位置優越,自然環境得天獨厚,北部瀕長江,東枕大海,西臨太湖,襟江帶湖,交通便捷。她是太湖地區的政治、文化和軍事中心,也是江南的工商業大都會。
宋代是蘇州經濟發展史上有里程碑意義的歷史時期,“蘇湖熟,天下足”的諺語是其農業發展成就的形象概括。
蔡統威知道南宋時期社會分工包括農業種植分工都已經充分細化了,就連種田的農民都已經出現了專業化的茶農、果農、菜農、蔗農,甚至生產花卉的花農!
由於經濟的發展,人口的增加,蘇州城的規模不斷擴大,先秦以來嚴密封閉的坊市制度宣告崩潰,由封閉轉變爲開放。蘇州城市街巷命名始於市坊制度崩潰之時,因而就留下了名目各異的新坊巷名。這些新坊市命名很有特點,其中不少以手工業或商業行業命名。
豆粉園、打線弄、鐵瓶巷……這些名字甚至一直流傳到現代。
宋代蘇州手工業是在其商品性農業基礎之上建立起來的,其絲織、食品加工、金銀器加工、造船、造紙、花燈製作業等頗具規模,表現出蓬勃發展的特點;其手工業門類比較齊全,專業化分工程度高、規模大,水平遠較前朝爲高;從衆多手工業地名的分佈考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看出宋代蘇州城市結構發生了深刻的變化,經濟功能在不斷增強;
從消費角度考察,可看出其不同於其它地方的開放性,不少手工業產品不僅在太湖地區頗爲有名,而且還享譽全國,源源不斷銷往各地。手工業的發展是蘇州城市經濟長足進步的標誌之一,不斷擴大的消費規模,手工產品商品化程度的提高,也刺激了手工業生產水平進一步提高。
南宋時期平江府一帶絲織業最爲發達。
參觀了幾個有規模的紡織作坊,蔡統威得知:中國南宋時期最先進的織布機竟然有1800多個運動構件,其中有的技術是現代化織布機也很難到達的。
如此複雜的機械,沒有多人多工種分工合作肯定無法操作;沒有一個龐大複雜的手工業體系顯然無法制造出來。
南宋時期已經有了用於金屬加工的簡易車牀“旋作”;明顯的,在南宋時期,原始的工業化進程已經開始啓動,已經開始了從手工業向機器生產轉化的進程。
一番考察,讓蔡統威驚奇的是,南宋時期,個別熟練僱工的工資居然高於知府工資。(宋朝知府一般是從三品或正四品,年薪在400貫以上,至少相當於今天的15萬元人民幣),這和現代時空媒體報道的長三角、珠三角那些高級技工的高薪沒有什麼不同。
宋代僱主和僱工人身依附關係鬆馳,僱員是完全自由的,僱員對僱主所給的待遇不滿意就可以辭工走人,甚至可以“遞相扇誘,羣黨譁噪”鬧罷工玩經濟鬥爭!勞動力的自由流動是現代資本主義的特徵,這讓蔡統威震驚了。
比起南宋來,自己所來的那個“十一連跳”的時代,真不知道哪個是“河蟹”社會。
如果沒有外來的侵略打斷華夏文明的發展進程,如果這樣一直髮展下去,泱泱中華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南宋中後期,中國(僅指宋)的人口占世界人口的15%左右,經濟總量卻佔到了全球的75%以上;後世天朝人口占世界人口的21%,經濟總量佔全球比例卻僅爲4%。
哪個時候時的中國更像中國?蔡統威想不明白。
這邊蔡統威過着優哉遊哉的生活,正琢磨這怎麼樣才能賺到錢養活自己的部隊,張浚卻已經帶兵出獨鬆關行道江州過南康軍搞到船隻橫渡鄱陽湖,沿着贛江逆流而上,在隆興府與元將張榮實與降將呂師夔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