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左邊,再左邊一點!再向上一點!好了!”
妙玉一臉喜色,指揮着李文兄弟將一塊牌匾掛在煥然一新的大門上方,牌匾上,是‘寧遠將軍府’五個鎏金大字。張煥拉着敏月敏之笑嘻嘻站在妙玉邊上,媚娘姐妹和杜枝娘等人也都圍在一邊,闔府上下個個喜氣洋洋。
早間的朝會,李世民下旨將張煥升爲正五品下的寧遠將軍。此舉一來是爲了獎賞他在謀逆案中的表現,二來是因爲張世乾委託李靖出面,已經向李世民遞交了婚書,開始討論張煥和高陽公主的婚事。李世民將準駙馬張煥再次升官,也是爲了面子上好看的意思。
由於高陽的堅持,再加上平陽公主臨終前有過囑咐,李世民只好答應她不建造公主府,由得她自己做主下嫁張煥。本來李世民想將侯君集那座大宅子賜給張煥,被張煥婉言謝絕了,只是找人將現在的宅子翻新了一下。
“好了,鳴放炮仗吧!”牌匾掛好後,妙玉笑着拍拍手喊了一聲。
早就等不及的武銀兒第一個點起了炮仗,其他人也紛紛燃放起來。一時之間炮仗齊鳴聲震雲霄,引來不少街坊和路人觀看。
炮仗聲還未結束,柴令武、長孫衝、房遺直兄弟、尉遲寶林兄弟、以及程知節的長子程處默等勳貴子弟結伴而來,紛紛向張煥道賀。一番客套之後,張煥帶着衆人進入大廳就坐。
妙玉早就令廚下做了準備,衆人喝過幾杯茶水之後,侍女們就上來擺好酒席,各種菜餚流水價端了上來。
一起喝過幾杯之後,衆人不免再次恭賀了張煥一番。尉遲兄弟和程處默最是羨慕,三人父親都是名將,自己卻僅僅在執金吾做個小小的校尉,根本沒有打仗的機會。唯有房遺愛最是高興,只因房玄齡已經答應他跟隨張煥,進入左武衛效力。柴令武也向李世民請求之後,辭去了太僕少卿的職務,準備一起進入左武衛。
左武衛乃是百戰精銳,一旦戰事起,肯定會出徵。得知房遺愛和柴令武都進入了左武衛,尉遲兄弟和程處默急眼了,馬上就向張煥敬酒,死纏爛打的也要進入左武衛效力,聲稱若是張煥不答應,今兒就和和他往死裡拼酒。張煥無奈之下,只好說若是他們家中長輩同意,自己一定接收就是,三人這才興高采烈地罷手。
即使如此,張煥也多喝了好幾杯。酒宴即將結束時,喝多了的房遺愛不小心將一杯酒全灑在了張煥身上,惹得衆人一陣大笑。
天黑後這夥人才相繼離去,張煥暈暈乎乎的被侍女扶着去洗浴。以往都是媚娘服侍他,最近一段時間媚娘身子越發臃腫,張煥又不習慣讓侍女服侍,每次都是自己洗浴。今兒進了浴桶,只覺得頭暈眼花,手搭在浴桶邊上就不想動了。迷迷糊糊間似乎是媚娘走了進來,很是溫柔體貼的替他擦身子。
張煥喝多了酒,又有肌膚相親的誘惑,難免將媚娘拉住好生親熱一番。雲收雨住之後,張煥被媚娘扶到了牀上,相擁着就睡了過去。睡到半夜醒來嚷嚷着要喝水,身邊女子起身點起燈,倒了杯水餵給他喝,張煥才發現,哪裡是媚娘,赫然是武順!
“這個……怎麼是你啊?”張煥撓撓頭,臉色很是尷尬。雖然武順名義上是自己的侍妾,倆人卻從未有過什麼親密動作,忽然之間睡在了一起,張煥心裡頗有些過意不去。
“怎麼是我?”武順一怔,眼中淚花打轉:“妾身本來就是相公的侍妾啊!相公可是嫌棄妾身嗎?”
武順雖然是倆個孩子的娘,也才僅僅二十餘歲,相貌屬於頂尖兒,又有成熟婦人的風韻。如今眼中含淚,似乎馬上就要梨花帶雨了,模樣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咳……沒有的事,我怎麼會嫌棄你呢?”張煥趕緊矢口否認。
武順哽咽道:“那相公怎麼不高興?”
“沒有啊!我高興得很!別哭別哭!”張煥見她已經流下淚來,趕緊一邊安慰一邊替她擦去淚水。
“真的高興?”
張煥趕緊點頭:“真的!”
“以後也不會嫌棄妾身?”
“不會!”
武順破涕爲笑,一下子撲到張煥懷裡,緊緊地抱住了他。張煥尷尬的一笑,輕輕拍着武順的後背,渾然沒留意到武順嘴角的一絲狡黠笑容。
張煥文采風流,性格十分溫和,又和倆個孩子很親密,武順早就已經傾心於他,甚至會時常妒忌媚娘。只是自己是寡婦,身份又低,只好將這份感情埋藏在心裡。好容易藉着賀蘭楚石的事情,一下子成了張煥的侍妾,武順心頭自然大喜。然而這麼久以來,倆人卻毫無進展。眼看張煥即將大婚,武順心裡萬般着急,正好今日張煥喝多了,武順就按耐住羞澀主動出擊,這纔算水到渠成。
武順依偎在張煥懷中,伸手在他胸前輕輕划着,低聲問道:“相公,以後你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會對敏月敏之這麼好嗎?”
“當然!”張煥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多謝相公!”武順擡頭在張煥脣上一吻,忽然有些羞澀起來:“媚娘說相公喜歡……讓妾身服侍你吧。”
“什麼?”
張煥還沒回過神來,武順已經拉開他的內褲,緩緩低下頭去。張煥只覺得瞬間陷入一片溫暖潮溼之中,舒服的低呼一聲,也伸出手握住了武順的胸前柔軟,用力揉搓起來……
貞觀年間的婚禮,延續了以往的流程,也就是有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以及親迎六個步驟。
因爲是和皇家打交道,張世乾雖然來到了長安,還是很明智的將一切事情委託給了李靖打點。遞交了婚書之後,接下來自然就是問名了。這次李靖和紅拂一起,帶了一隻大雁,去皇宮和李世民走完了問名這個程序。柴紹已經去世,柴令武又是個不管事兒的,所以李世民特意請了楊淑妃協助。
問名之後,李靖夫婦又再次帶着大雁進宮,完成了納吉這個程序。接着就是納徵了,說白了也就是送去聘禮。張煥準備了錢萬貫、各種金玉首飾二百件、上等玉璧十八對、上等明珠十八斛、綢緞兩百匹。還有三牲、乾果以及雜七雜八的各種髮菜,裝了幾大車送進宮去。李世民隨後馬上送了回禮,不但將原物加倍奉還,還另外送了很多茶葉、蓮藕、檳榔、花生等大吉大利之物。至於嫁妝,那是要另外給的,得知這點之後,張煥不免感慨,此時嫁女兒竟然會賠錢!比起後世嫁女兒如同賣東西,恨不得搜刮完男方的財產,真是不可以道里計算了!
議定婚期時,李靖去太史局讓李淳風卜了一卦,將日期定在了本月的二十六日,也就是八天之後。據李淳風說,這一天乃是上上大吉,青龍、明堂、天德、金匱、玉堂、司命六星高照,諸事皆宜,更宜婚嫁,新人勢必花好月圓,百年好合云云。日期報給李世民之後,很快就準了下來。
議定好婚期,接下來就沒什麼大事了,只需要通知親友,等待日期到來前去迎親就是。雖然張煥對於張世恆等人殊無好感,不過礙於宗族觀念,還是在前幾日就派人通報了。至於曹憲和來躍等人,也都通知到了,不過張煥深知曹憲年紀大了,是絕對不可能來的,但願曹巖能準時趕到。
高陽這邊算是定下來了,妙玉和苗影卻都出了一些問題。
雖然房玄齡親自出面,張煥也溫言勸說,妙玉還是堅決不去房玄齡家裡等候出嫁,僅僅答應婚禮前一天再過去。即便如此,張煥仍然請了紅拂,規規矩矩的向房玄齡夫婦完成了那幾道程序。婚期也刻意定在同一天,以免有厚此薄彼之意。
至於苗影,問題就嚴重多了,只因當初張煥和苗影都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守孝!
苗影父母剛去世一年,還必須守孝倆年!否則的話,就是觸犯了朝廷律法,同時也會被人唾棄。若非孫思邈和計無智提醒,苗影早就迫不及待來長安了。如今無可奈何,只好再等待倆年了,苗影爲此氣的痛哭不已,數次拒絕妙玉的邀請,堅決不來長安觀禮。張煥雖然內疚,卻無可奈何,只好一天數次去信安慰,準備婚禮後抽個時間回一趟揚州。
因爲定下了婚事的緣故,不但高陽不再前來,就是小癡也沒有再露面。倒是李治帶着兕子,前來看了幾次,免不了又要和張煥鬥幾句嘴。想要擺擺小舅子的威風,卻被張煥一句‘柴令武兄長何在?’硬生生堵了回去,十分的鬱悶。兕子倒是一如以往,見到張煥就先拉着講故事。
到了十月二十三日,張煥家中就處處張燈結綵,開始佈置喜堂。張世恆等宗族親屬也都已經趕到,再見到張煥時,張焰倒還罷了,張燦卻是老鼠見了貓一般躲躲閃閃,張煥自然懶得和他一般見識,只是一笑置之。來階和曹巖也在當天晚些時候趕到,三人許久不見,自然又是一番唏噓。
來訪的好友中,張煥驚喜的發現了傷愈回京的王玄策!當日重傷之後,張煥特意將王玄策留在秦州養傷,此前也多有書信聞訊,沒想到他竟然忽然回來了。再次相見,都有恍若隔世的感覺。同科的寒門進士如洪韜等人,大多前來幫忙,明經科榜眼裴行儉也提前到來,府中前所未有的熱鬧起來。
老熟人李逸也帶着飛雲班前來助興,如今的飛雲班,已經是教坊司屬下的官辦戲班了,名氣十分的大,時常被李世民傳進皇宮去表演。
在一片吵吵鬧鬧中,終於到了十月二十五日。妙玉在杜枝孃的陪同下,前去房玄齡府上,等待明日張煥前來迎親。陪同張煥前去迎親就是的人,也已經確定下來,分別有曹巖、來階、尉遲兄弟、程處默兄弟、長孫衝、房遺直兄弟等人。如今可謂是萬事俱備,只等明日的大婚了。
張煥雖然和媚娘姐妹都有了夫妻之事,然而正經的婚禮這還是第一次,難免興奮過度,被曹巖等人大肆取笑了一番。
武順能待在張煥身前,心裡已經很滿足了,雖然也有些酸酸的,不過還是喜笑顏開的幫忙。倒是媚娘心裡有些難過,忍不住對張煥嘀咕幾句,無非就是自己的婚禮很簡陋云云。張煥也有些歉意,免不了打起精神好生撫慰了一番。
等到媚娘心滿意足沉沉睡過去之後,張煥一個人望着屋頂,偷偷的樂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