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外,許夫人和陳吊眼二人身着戎裝,帶着手下親信齊聚在碼頭之上,遠遠地望着漸漸靠近的船隊,看上去這次過來的船隻比起上次又多了不少。
沒過多久,一艘大船緩緩停靠在碼頭,船上放下跳板,李悠帶着張世傑和鄭和緩緩走了下來,雙腳還沒踏上岸,李悠就笑着打起了招呼,“有勞二位遠迎了。”
碼頭上頓時齊刷刷拜倒一片,在許夫人和陳吊眼的帶領下,泉州、漳州二地的官員們紛紛向李悠等人行禮問候,“下官拜見相國大人,拜見樞密大人,拜見鄭將軍。”
“免禮請起。”待行禮結束,衆人將李悠一行人迎入泉州城內的知府衙門,奉上茶水點心招待,李悠沒有過多客套,直接說明了此次來泉州的目的,“聽聞忽必烈已經派了大將伯顏領兵南下,準備聚集福州和江西的兵力攻打泉州、漳州,本相此來是想聽聽你們的打算。”
“既然他們斗膽前來,我等無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許夫人雖是女子,行事果斷卻不讓鬚眉,儘管明知道己方的實力比不上伯顏大軍,依舊不肯示弱。
“若是相國大人能領兵一同禦敵,則此戰倒也有幾分勝算。”陳吊眼想得比許夫人長遠一些,他猜想李悠此來或許已經存有這個意思,如果加上鄭和手下的一萬大軍和大宋訓練出來的新兵,那麼未必不能戰勝伯顏、保住兩地平安。
李悠卻是緩緩搖頭,“若是按照本相的意思,你二人還不如暫且領兵退到流求避其鋒芒,這次伯顏手下的大軍加起來不下十萬,肯定無法常駐泉州、漳州,等他們退去之後再渡海前來收復失地也不遲。”如今每一名大宋士兵都是寶貴的資源,李悠可不想他們去和伯顏光明正大的打硬仗,如果是這樣,就算獲勝他們也會損失慘重,戰術上的勝利卻是戰略上的失敗,現在大宋的首要問題還是保存實力、逐漸發展壯大,像這樣的大規模決戰能避免就儘量避免。
“這......”許夫人和陳吊眼略顯遲疑,他們固然知道蒙古大軍的強大,可要是不打一仗就退去似乎也太丟面子了吧?性情更爲急躁一點的許夫人忍不住問道,“相國大人,此戰真的無法獲勝麼?”
“要說打勝並非不可能,只是如今我大宋僅有八萬餘兵馬。”這還是加上了最近港完成訓練,還沒上過戰場的大批新兵,“縱使獲勝還能剩下多少?五萬還是三萬?而蒙元就算沒了這十萬兵馬,還能從江浙、廣東再調過來十萬兵馬,到了那個時候泉州和漳州可還守得住?你們依舊還是隻能撤往流求,因此與其晚走不如早走,起碼能保存更多兵力等待有用之機。”
“既然如此,你就帶着兵馬、百姓跟隨相國大人去流求吧。”許夫人似乎被李悠所說服,幫着他主動勸說起陳吊眼來。
“姐姐,我若走了你怎麼辦?”然而陳吊眼已經聽出了許夫人話裡的意思,她這是打算肚子留在大陸上應戰伯顏的大軍啊。
“自從夫君殉國之後,我早已存了必死之心。”許夫人眼中流露出堅毅的神情,“此時固然應以保存實力爲上,但也不能任由他們輕鬆獲勝,小弟你帶着願意走的人離開,我留在這裡給伯顏他們添點麻煩。”
不得不說徐夫人的話也有道理,保存實力是重要,但也不能一場仗都不打,若是如此大宋日後形成慣例,能打得贏的就打,打不贏的就走,這樣用不了幾次大宋軍隊的士氣也就蕩然無存了,後果甚至更加嚴重。
經過一番勸說,許夫人依舊堅持己見,再加上李悠也覺得不能讓伯顏獲勝的這麼輕鬆,就同意了許夫人留下的建議,“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再多勸,不過這如何與伯顏打仗,我這裡倒也有些想法。”
隨即李悠開始分析兩軍的優劣,“蒙古大軍所長在於騎兵衝刺,若是平地與蒙古大軍作戰,泉州城的軍隊勝算不大;不過夫人你手下的士卒大多來自福建山區,翻山越嶺如履平地,要是能將伯顏他們引入山中,那就是你們佔優了。”
“還是上次我說過的那句話,存地失人則人地皆失,失地存人則人地皆存,伯顏要泉州、漳州就給他,他就得分散兵力進行防禦,而我等則可以趁機尋覓機會殲滅遊離在外的小股兵力,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伯顏遲早都會堅持不下去。”李悠拿出了游擊戰的法寶,許夫人在福建一帶深得民心,她手下的士兵又都是本地人,已經具備了游擊戰的初步條件。
又細細地問了李悠一些具體的策略,許夫人自覺大有收穫,“末將有些明白了,到時候若是敵軍勢大,我定不會死守泉州;趁着他們還沒有來,我這就把糧食運到山中分散藏起來,到時候再和他們慢慢周旋。”
李悠命令陳吊眼帶着願意走的百姓、士兵先行出發,陳吊眼覺得先把這些人送走,自己再回來和許夫人一起迎戰伯顏;李悠留在泉州和許夫人一起商量對策,他甚至還親自到泉州城外的羣山之中根據現場地形給許夫人講述用兵精要,最後乾脆用“鬼谷子書”將陳慶之的“鷹眼”技能傳授與她,希望許夫人可以藉助這項發現敵軍破綻的技能保存自己、戰勝伯顏。
陳吊眼帶走的大多是老弱病殘,留在泉州城中的都是年輕精銳,再加上李悠送來的經過重新訓練、學會了使用火器的老兵,這支軍隊的實力似乎還略有上升。
等船隊返回泉州時,許夫人已經學得有模有樣了,當然具體還要等到戰場上去檢驗,李悠揮別許夫人重新帶着船隊出發。他可不會留下許夫人孤軍奮戰,既然許夫人不肯走,那麼他就要想辦法減輕些她的壓力。
數日後,李悠帶着船隊出現在了福州海外,大元的土地上烽煙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