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並沒有等候多久,這個機會就來了;魏士良將大魏如今尚未婚配的各家才俊資料送到了李圭手邊,而李圭看着這些名單陷入思索中;勳貴家族的世子斷斷不能娶宗室女,手掌軍權再和皇室扯上關係,這危險就太大了,根據祖制這些人當不了郡馬,同理即使沒有繼承權的次子、三子也不適合當郡馬,而庶出的孩子想要娶郡主,別說李令月會不會同意,李圭都覺得臉上無光,資料裡的名字瞬間少了許多。
再看看那些世家子弟吧,出於同樣的原因,李圭也不想讓這些樹大根深的家族和皇室扯上關係...況且即使他想將郡主嫁過去,人家也不一定會同意,那些有資格迎娶郡主的都是家中的重要子弟,這些人肩負着與其他家族聯姻的重任;而迎娶郡主並不能爲他們贏得多少好處,反而會招致忌諱,到時候若是被世家大族找藉口駁回旨意,李圭的臉就丟大了,所以這些出身世家的年輕人同樣被排除。
那麼就只剩下這些寒門子弟了,當然李圭口中的寒門子弟並不是那些窮的叮噹響的人家,而是寒門出身的高官之後;他們雖然眼下身居高位,但因爲缺乏世家的根基和勳貴的底蘊,他們的家族很難再朝堂上保持持續的影響力。
或許一位才華橫溢的俊才能夠延續他們家三代的風光,可三代之後若是沒有傑出的後輩出現,他們家也就該沒落了,所以將郡主嫁過去並沒有什麼嚴重的後果,想必以他們的底氣也不敢拒絕這樣的恩寵吧?
嗯,眼下寒門和世家捆的死死地,但他們之間並非沒有矛盾,藉着將太平嫁過去的機會還能離間他們之間的關係,此乃一石二鳥之計也;抱着這樣的想法,李圭很快找到了合適的人選,大理寺卿戴玄胤出身寒門,父母早喪,少時靠爲人撰寫書信爲生,孤高清介,素來看不起楊介夫這等貪腐之輩,但由於要對付勳貴和大禮儀一事的關係暫時和楊介夫結爲一黨,他家中的長子年紀和太平郡主差相彷彿,且略有文名,似乎是個合適的選擇。
“魏士良,你下去查查這個戴志德是個什麼樣的人,畫一幅畫像帶回來,注意,不可讓人知道了。”李圭說完似乎覺得不保險,又點了兩個名字作爲備選交給魏士良先去打探消息,然後他纔好從中選擇最合適的人選。
這並非是疼愛太平郡主,只是想把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以免遇到個癆病鬼、花花公子之類引得太平郡主藉機發作,不好收拾。
“奴婢遵旨。”魏士良知道這三人大概就是李圭爲太平郡主準備的郡馬備選了吧,既然上一次暗地裡告訴他們了,那麼這一次魏士良也沒有隱瞞的理由,於是乎在還沒開始調查之前,這個消息就送到了太平郡主手邊。
“大理寺卿之子戴志德?”太平郡主沒想到自己皇兄的動作會這麼快,這才幾天的功夫就把郡馬的人選給她定下了。
“是,屬下已經打聽過了,這位戴志德雖說有幾分文才,但爲人卻有些迂腐。”薛紹曾經多次幫助李令月籌辦雅集,對京中的青年俊才知之甚祥,而這位戴志德不僅沒來過一次,還曾經說過些指責太平郡主身爲女兒家卻拋頭露面之類的話語,若是郡主嫁過去,非得天天鬧不行。
“郡主不用擔心,咱們只要趕在旨意下來之前和這位戴公子鬧上一場便是了,想必那個時候陛下也就不會再提起這件事了。”不用直接管理軍隊,再加上已經打算返回嘉州,因此李悠這幾天算是閒了下來,今日碰巧來郡主府內做客;因爲之前的合作,太平郡主讓薛紹拆密信的時候並未迴避他,沒想到卻遇上了這麼一件尷尬的事情。
“鬧上一場?”李令月饒有興致的看着李悠,她從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李悠的主意似乎正中她的下懷。
“是啊,我曾經聽聞這位戴公子屢次對郡主出言不遜,既然如此我們去打他一頓,廷尉大人想必也無話可說。”廷尉乃是大理寺卿的別稱,“若是陛下聽到了這個消息,恐怕也不好意思再讓您嫁入戴家了吧?”至於戴志德胡說八道的事情倒是周南和他約會的時候說的。
“不會有什麼問題?”李令月似有異動。
這樣的事情您當初幹得還少了?李悠心中暗暗吐槽一句,方纔聽到這個消息後他靈光一閃,決定藉着這個機會爲退出京城做好準備,因此一力鼓動太平郡主出馬,“京中各家子弟平日裡打架的還少了?我在國子監的時候就沒少和鄭亮他們一起揍盧家、胡家那幾個小子,只要不打出大問題,最多不過捱上幾句責罵罷了;說起來回京後好長時間沒動手打人了,郡主若是要動手,千萬算我一個。”
“戴志德這樣的貨色也敢來打本郡主的主意。”李令月完全無視了這只是她皇兄的一廂情願,將責任丟到了戴志德身上,當即吩咐道,“薛紹,去查查戴志德這幾天都在什麼地方,查清楚了速速回報。”
“不過這戴志德終究是挺偉大人的愛子,郡主能打得,我能打得,但絕不能讓那些下人動手;若是我等動手,傳出去也只會被人當做紈絝之間的玩鬧,要是牽扯上其他人可就不好了。”李悠提醒一句,當初在國子監裡打架,可全都是他們親自動手的,那個僕人敢參與到這些事情裡面,不被打死纔怪。
“本郡主明白,那戴志德不過是個文弱書生,又怎麼會是鎮國將軍的對手。”李令月說出鎮國將軍四個字的時候還偷偷留意着李悠臉上的變化,想看看他對此究竟有沒有不滿,可惜的是她並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打聽清楚了,戴公子明日將在春和樓上與他的幾位詩友飲酒論詩。”不一會兒,薛紹就打聽到了戴志德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