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叔夜的請求,李悠欣然應允,畢竟戚家軍停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有限,以後抵禦蒙古入侵還是要依靠大宋禁軍,眼下剛好是一個難得的鍛鍊機會,目前的這些禁軍在個人武藝和配合作戰方面或許要弱於郭藥師的常勝軍,但是城牆的優勢卻足以彌補兩者之間的差距,在這樣的情況下用常勝軍來充當大宋禁軍的磨刀石再合適不過了。
而且張叔夜也需要在戰鬥過程中融會貫通張巡的守城策略,所以李悠不假思索的應了下來,“如此有勞張總管了,此戰我等就暫且作壁上觀。”說罷李悠招呼着戚家軍暫且後退,自己則取下震天弓在人羣中搜索着常勝軍的將領,要是能射殺郭藥師就好了。
“主公。”潘鳳可憐巴巴的看着李悠,他也是好久沒有親臨戰場了,手中的大斧早已飢渴難耐,現在不能出城迎敵也就罷了,如果連守城也沒他的份就太鬱悶了。
“你就去幫着張總管守城吧,一切聽從張總管的安排。”在上萬人的戰場上,個人的武勇終究作用有限,李悠自己和潘鳳的加入並不會影響對大宋禁軍的磨鍊。
“爾等只需爲國奮戰,戰後朝廷定會按功論賞。”趙桓也站出來鼓舞士氣,不過這次並沒有直接把錢箱搬上城頭,那日乃是不得已纔出此下策,如今大宋禁軍基本恢復了對朝廷的信任,所以暫且不需要這麼麻煩。
而且這種方法並不是一個適合長期執行的政策,一來錢財調撥需要時間,二來如果讓士兵們養成長久的習慣,等日後轉守爲攻追擊金兵或者在後勤供應困難的區域作戰的時候,很有可能無法將現錢運到戰場,這時士兵們的士氣肯定會受到嚴重的打擊,所以還是等戰後覈實功勞再行發放賞賜的好。
城下,郭藥師和劉彥宗相視苦笑,他二人現在可以說是同病相憐,他們都知道憑藉自己手下這些兵力是肯定沒辦法攻破汴梁城的,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的目的自然是用他們手下的性命卻試探城中那些傳說中的“天兵”的實力,可以想象的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兵馬肯定會遭受到巨大的損失,要是傷亡過於慘重,以後他們要想繼續維持自己的地位可就難了。
但是他們現在根本沒有其他選擇,所以儘管知道這是一條慢慢等死的路,也得硬挺着走過去,因爲他們要是敢拒絕的話就是找死了。
“讓南下抓到的那些新兵先上。”郭藥師和劉彥宗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就和完顏宗翰與完顏宗望驅使他們去死一樣,在郭藥師和劉彥宗的心中,其實他們的手下也是分着三六九等的,先讓這些炮灰去送死,要是能在他們死光之前就試探出“天兵”的底細就再好不過了。
“弓箭手,引弓!”見上千名骨瘦如柴、衣着襤褸,身上連一件破皮甲都沒有的士兵亂七八糟的衝向城下,張叔夜也就沒有拿出神臂弓來,這等大殺器還是等到郭藥師的手下的精銳出動後再用吧,現在有普通的弓箭已經足夠了。
數百弓箭手立刻上前,或是佔據城垛的缺口,或是透過射箭孔,亦或是高居箭樓之上,將手中閃着寒光的箭矢瞄準了城下的炮灰。
“八牛弩,尋找敵軍投石機!熱油可燒好了?金兵隊中可是有尖頭木驢的。”張叔夜不斷髮布命令,投石機距離城牆太遠,也只有八牛弩這般力氣纔夠得着,當然戚家軍的火炮也能將其摧毀,可是他先前已經說了此戰要依靠大宋禁軍自己的力量,所以李悠並未出言提醒,而對付尖頭木驢的最好方法就是潑上熱油然後點火將其燒燬,張叔夜的應對極其妥帖,聽得李悠不時點頭,趙桓的臉上也閃過一絲異彩,他覺得張叔夜的表現和上次所見大有不同,或許他是從郭神仙那裡得了好處吧,嗯,以後一定要重用張總管,只是到底讓他負責武學還是樞密院的好呢?趙桓陷入苦惱之中。
沒等他苦惱多久,大宋禁軍就向郭藥師的常勝軍和劉彥宗的遼兵發起了攻擊,無數支羽箭猶如雨點一般向城下的炮灰射去,不斷有人哀嚎倒地,再也爬不起來;此外張叔夜身邊還圍着一羣御龍弓箭直的神射手,這些人雖然沒有多少戰場經驗,可是他們日常的訓練還是非常嚴格的,等適應了戰場的氣氛之後,他們射箭的速度和命中率都大有提升。
“瞄準那些領兵的將校,‘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殺死他們可比殺死十名小兵還有用。”張叔夜根據李悠的傳述,將這些箭術高超的御龍弓箭直當做狙擊手來使用。
御龍弓箭直的班直侍衛們此前整日修習武藝,卻少有用武之地,現在終於可以一展所長,而且趙桓就在不遠處看着他們,這讓他們愈加興奮,一個個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按照張叔夜的指點不斷射殺敵軍軍官。
城下的常勝軍和遼兵本來就是在軍官的驅趕下向前,現在軍官紛紛到底,沒了人督促的炮灰們開始放緩腳步,有些膽子稍微大點的還在不停向後張望,他們的攻擊速度大大減緩。
在箭雨之下放緩腳步可不是什麼好選擇,事情到了這一步,唯有拼盡全力攻上城頭或許還有一絲生路,像這樣猶豫不前只能死得更快;御龍弓箭直的班直侍衛需要尋找軍官,可大宋禁軍的弓箭手卻不用,無數支羽箭朝着城下射去,那些猶豫中的炮灰頃刻間就被射到一片。
這些常勝軍和遼兵還沒有將雲梯搭到城牆上、還沒有把尖頭木驢推到城門口,就損傷大半,剩下的也趕緊抱頭逃了回來。
郭藥師和劉彥宗再次相視苦笑,他們知道現在是必須拿出壓箱底本錢的時候了,郭藥師拔出寶劍指向前方,“敢退後者盡數斬殺,中軍聽我號令,全軍即可出擊,與我拿下汴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