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雍除了皇宮,帶上數百侍衛前往耶魯翰的將軍府,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他現在可謂是京城百姓最爲痛恨的存在,自從登基以來遭受了多次刺殺,如果不是運氣好,現在他或許早就死了,爲了防備再次遭遇刺殺他每次出行都不得不帶上無數侍衛護身,這些護衛都是耶魯翰的手下,在經歷了幾次來自侍衛的刺殺之後,許時雍就再也不敢用那些大魏的士卒了。
對於這些漠北的勇士,許時雍可不敢呵斥,所以縱然他現在心中急得不像樣子,也只能腆着臉說好話哀求侍衛統領耶魯不快一些,而不敢有絲毫不滿的臉色,“耶魯將軍,這次前去拜訪大將軍實在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咱們能不能走快些?”
“想要走快你下來騎馬啊?”耶魯不毫無敬意的說道,在京城之中每個漠北的勇士都是堪比太上皇的存在,絲毫沒有將許時雍和楊德明等人放在眼裡。
聽聞此言許時雍訕訕一笑,只能就此作罷,他雖然也會騎馬卻不敢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要不然說不定從那裡飛出來的弩箭就會要了他的老命,他現在所乘坐的馬車都是一次性出動五輛一模一樣的款式,每次臨行前方纔決定乘坐那一輛,爲得就是避免刺殺。
許時雍在馬車中急得心如火燎,耶魯不卻是不緊不慢,整整花了半個時辰方纔到達耶魯翰的府門之外,這座府邸原本是楊介夫的相國府,如今卻被耶魯翰佔了去,而楊德明只能另外找其他的地方居住。
許時雍自然不敢指望耶魯翰能出門迎接,連忙下了馬車進入府門之中,在門房規規矩矩的等候耶魯翰的傳見,又過了一刻鐘,方纔有一名漠北武士趾高氣昂的走了出來,“我家大將軍讓你進去。”
“多謝這位好漢。”許時雍陪着笑臉送上一錠銀子,然後跟在他的後面進入內院,現在許時雍雖然當上皇帝了,可是進入這座熟悉的院子比當初拜見楊介夫時還要憋屈。
“拜見耶魯大將軍。”到了廳中,身爲一國之君的許時雍卻是主動向耶魯翰行禮,而耶魯翰卻高坐上首坦然接受了他的叩拜,好一會兒才懶洋洋的伸了伸手,“起來吧,今日來見本將軍究竟有什麼事情?”
耶魯翰對他的態度也不好,阿魯布給了許時雍諾大的地盤,他卻完全沒辦法給大元提供多少幫助,還得自己來保護京城的安危,要不是看在他態度還算恭敬的份上,耶魯翰早就奏請阿魯布更換皇帝的人選了。
“稟報大將軍,在下聽聞那嘉州李悠已經率領五萬兵馬到了申州,不日即將攻打京畿道。”許時雍在耶魯翰面前連自稱朕都不敢,“而如今京城四周的兵馬皆不堪重要,不知大將軍究竟打算如何應對?要不要請求陛下派來援軍?”
“難道你認爲本將軍擋不住李悠麼?”聽到許時雍提議向阿魯布求援,耶魯翰頓時有些不滿,這豈不是在說他打不過李悠?
這不是明擺着的麼?當日圍困京城的時候你們兵力遠超李悠,卻也接連吃了敗仗,更何況現在李悠的兵力已經超過了耶魯翰的手下,至於自己的那些禁軍,讓他們欺負下良民百姓倒還可以,但是去剿匪就沒什麼用了,更何況和李悠手下的強軍作戰?
縱然心中的確是這麼想,但許時雍卻不敢流露出絲毫真實想法,繼續陪着笑臉說道,“並非如此,只是在下以爲此乃剿滅逆賊李悠的好機會,如果能聚攏大軍將他斬殺,那麼我大元統一中原就少了一個最大的障礙。”許時雍在耶魯翰面前還是以臣子自居。
這番話似乎打動了耶魯翰,他雖然對漠北大軍的戰鬥力有信心,可也不然爲憑着自己的三萬人馬就能留下李悠,這也是因爲李悠的過往戰績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耶魯翰沉吟片刻道,“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就給陛下上一份奏摺吧。”
“多謝大將軍,等援兵到來在下自會準備好糧草酒肉供應。”許時雍聞言大喜,在他看來有了援兵就不用擔心李悠能攻入京城了。
許時雍稍微放了點心,而河南道的崔紀道卻是陷入焦急之中,派去越王那裡的使者遲遲沒有迴音,北虜卻是越來越近,而李悠也率領大軍到了京畿道和都畿道的交界處,他到底是真的打算攻入僞楚的京畿道,還是打算乘着他們收攏兵力北上迎戰袁章,都畿道兵力空虛之時將其納入福王治下,對此崔紀道仍然捉摸不定。
“王尚書,您的兒子在福王治下可是身兼要職,難道不能從他那裡得到些消息麼?”崔紀道看向齊王小朝廷的吏部尚書、琅琊王氏的族長王遜,同時也也是王機的父親。
“下官早已和那逆子斷了關係,已經許久沒有來往了。”王遜義正言辭的說道,自從他被迫擔任吏部尚書一職後,就大張旗鼓的給王機送去了書信,讓他脫離福王治下回到河南道任職,然而就和他期盼的一樣,王機婉言拒絕了這一要求,王遜也順勢將其從琅琊王氏開革出去,明面上和他斷了關係,至於實際上麼就只有他父子二人方纔知曉了。
儘管知道其中必有貓膩,可崔紀道卻無話可說,只能皺着眉頭訴苦,“如今北虜十萬大軍南下,我河南道的兵馬全部加起來也只有十五萬人,根本擋不住北虜大軍,再加上都畿道的八萬精銳或許還有希望,只是眼下李悠屯兵在此,這些兵到底能不能動還是兩說啊。”
崔紀道當初將僞楚的京畿道作爲重點攻擊目標,所以齊王麾下的精銳大多聚集在此處,可是這部分力量卻因爲他們的胡思亂想而無法調動,這讓崔紀道等齊王小朝廷的官員們大感爲難,他們既擔心無法擋住袁章攻入河南道,又害怕李悠乘機佔領都畿道,一時間誰也不好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