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手握大義,統領天下兵馬,而朱棣僅僅是偏居一隅,卻能最終逆轉形式,奪得至高寶座,這其中離不開姚廣孝的種種謀略,無論是陰謀詭計還是堂堂之陣,姚廣孝都應對的遊刃有餘,如今形勢不明是不是把他請出來幫着自己參謀一二呢?
罷了,從前面的任務來看,多是沙場征伐,如果是郭嘉、諸葛亮之類的謀臣或許還排的上用場,但姚廣孝似乎並不以軍略見長,那麼就冒險賭這麼一回吧;想明白這一點,李悠下定了決心,趁着帳中無人拿出虎符選擇了召喚姚廣孝。
一道白光閃過,一名身穿黑衣的僧人出現在了李悠的帳篷之中,此人面貌獨特,全無高僧的慈悲之相,一雙三角眼放射出殘忍的光芒,就好似病中的老虎一般,讓人望而生畏,似乎稍不留神就會被他吞噬乾淨。
“貧僧道衍見過主公。”初來異境,姚廣孝沒有流露出絲毫不適,淡定的行禮道;他的眼神中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喜色,似乎在爲自己又有了用武之地而感到欣喜。
姚廣孝此人是華夏曆史上一個獨特的存在,他身爲僧人卻精通佛、道、儒、兵諸家之學,以出家人的身份遊走於紅塵之間,但在輔佐朱棣造反成功後卻又不貪戀富貴,謝絕了朱棣賜給他的府邸、宮女,依舊住在寺廟之中,所獲得的金銀珠寶也都分給了宗親鄉人,自己依舊過着樸素的生活。
這讓李悠想起了《銀河英雄傳說》中的義眼尚書——巴爾-馮-奧貝斯坦元帥,他們似乎都將謀略視爲自己終生的追求,只要能有實現自己抱負的舞臺就夠了,絲毫不在意這個舞臺會有多少危險,收穫會有多麼豐厚。
召喚出了這樣一名危險的人物到底是對還是錯呢?李悠一時有些迷茫,可是眼下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如今大軍在外,敵人窺視於前,而己方之中似乎有什麼陰謀正在緩緩展開,若是不早些瞭解,恐怕等到陰謀揭曉之時,自己就沒有回天之力了。
於是李悠默默地給姚廣孝倒了一杯茶,然後拱手說道,“李悠見過道衍大師。”
“謝過主公。”姚廣孝乾巴巴的道了一聲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說道,“主公心中若有煩惱,不妨給貧僧說說,或許貧僧能幫着參詳一二。”
“如此,李某就不客氣了。”李悠定下神來將大魏的朝廷格局、目前他所面臨的問題一一說給姚廣孝,一直說到如今大軍前進緩慢,軍心不穩的情況,然後問道,“敢問大師,這其中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姚廣孝一邊認真傾聽,一邊時不時的問上幾個問題,等李悠說完先沉死了片刻才緩緩說道,“以貧僧看來,這位皇帝無永樂陛下之能卻要行陛下當年北伐蒙古之事,後果堪憂。”
“若僅僅是無能倒也罷了,最多不過一場大敗而已,傷不了大魏的根基;但是這位陛下卻犯下了一個極大的錯誤,若不及時更改,爾等於他將死無葬身之地也。”姚廣孝聲音不大,但這些話卻如響雷一般朕的李悠頭暈眼花。
“陛下當年能夠領軍北伐,是因爲有貧僧還有太子留在京中主持大局;唐太宗親征高麗,有太子李治和魏徵等對他忠心耿耿的大臣輔佐;就連煬帝楊廣親征吐谷渾、高麗,朝中亦有楊侑及諸老臣留守洛陽。而如今大魏這位皇帝既沒有太子可以監國,皇后有沒有垂簾聽政的能力,朝中掌權的大臣又和他離心離德,朝堂之上如此危險,他又怎麼敢率領大軍出征呢?”姚廣孝毫不客氣的將李圭大大的批判了一番。
是啊,李世民和朱棣雖然敢御駕親征,可他們都是登基多年,朝廷諸臣盡在其掌握之中,有留下了太子和忠於他且能力出衆的大臣幫助太子控制朝廷,而如今李圭既沒有太子又缺乏可靠地大臣,忠於他的勳貴一系人馬全部被他帶在身邊,而京中如今只剩下了對他多有不滿的世家和寒門官員,而太后這兩年對他也是愈加失望,若是有個萬一,李圭將會在瞬間跌入萬丈深淵。
到了那個時候,即使能在戰場上逃過一劫,勳貴一系也會損失慘重,再也沒有和世家、寒門一爭高低的實力,朝政將盡數被楊介夫等人掌握,一想到這些李悠就感到毛骨悚然,形式難道已經危險到如此境界了麼?
“楊介夫等人亦是大魏的臣子,難道他們能忍心看着大魏的軍力毀於一旦,從而任由那些蠻夷在大魏的國土內橫行無忌麼?”李悠忍不住問道。
“若是這些兵馬不僅不能給他們提供助力,還會成爲他們掌控朝政的障礙,那麼對他們來說,這些兵馬也就和仇人差不多了,既然如此送給蠻夷滅了又能如何?”姚廣孝反問道,“更何況在他們眼中,那些蠻夷不過是些癬疥之疾,大不了到時候送些銀子錢糧就打發了,根本不會危及他們的利益,反倒是你們這些試圖壓過文官的勳貴和這位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皇帝,纔是他們的生死大敵。”
“你若是不信,可以等等再看,貧僧敢斷定,那位去押送糧草的陳將軍必然會空手而歸,而且從這裡到宣大一路的糧倉肯定不會給你們那怕是一顆糧食。”姚廣孝默默地又送上了一顆大炸彈,“此外,說不定你們的行軍線路、兵力配置早就送到那些唐括部的蠻夷手中了,此戰已無勝算,主公還是想想該如何保全自己吧。”
楊介夫和袁章可是生死大敵,難道他們都開始合作了麼?李悠一時間陷入深深的思索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