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朕都已經到了京城,爲何還要等?朕現在就要回宮,頒下聖旨將楊介夫這個老匹夫滿門抄斬!”聽到仍然需要等待的消息,本來就繼續了許久怒氣的李圭立刻爆發起來,直呼李悠的名字。
瑪德智障,現在進城去誰殺誰還不一定呢!你還真以爲自己身爲皇帝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大禮儀和這次兵敗的教訓還沒讓你清醒過來麼?李悠都不知道如何吐槽纔好了,現在明顯是楊介夫等人掌握着京中的大權,我們這邊就一千來人,拿什麼去將他滿門抄斬?
自古以來,宰相和帝王之爭終究是要看實力的,若是朱元璋、劉徹這樣手掌大權的帝王,想要殺掉宰相自然沒有問題;但若是曹操、霍光這樣的宰相,廢立皇帝也只在他們的一念之間;如今楊介夫雖然沒有曹操、霍光這樣的實力,但李圭也不是朱元璋、劉徹,楊介夫的實力或許比張居正要差一點,可李圭的實權連萬曆都比不上;萬曆還只能在張居正死後聯合其他官員對張居正清算,李圭現在又憑什麼說出將楊介夫滿門抄斬的話來?
實力不夠的時候需要隱忍,而不是像他現在這般口出狂言,如今即使能回到京城重歸帝位,楊介夫也不是他短時間內能解決的,勳貴集團幾乎全軍覆沒、李圭又因爲大敗失了人望和宮中太后的信任,他現在能保住帝位就不錯了,竟然還想着馬上報復,真是連死字怎麼寫得都不知道啊,李悠再次爲大魏有這樣的皇帝而感到悲哀。
“陛下,如今京中形式不明,城門口又都是楊介夫的親信,我等還需慎重些纔好。”李悠按捺下怒氣解釋道,心中再次堅定了遠離京城的打算。
李圭着急的踱來踱去,“如今朕已經離京數月,又被困在尉州許久,而郕王尚在太后身邊,朕如何能等得住!”
“陛下,臣已經安排人手混入城去,等打探到京中消息就立刻商量對策。”李圭給魏士良使了個眼色,魏士良好言安撫幾句,總算壓下去了李圭的怒氣;魏士良如今還算能看清楚局勢,知道李悠他們是皇帝唯一的希望,決不能在這個時候惹他們發怒。
擺脫了這個智障,李悠回到了營中,心中暗暗思索,當初和許光約好的在這裡會面,不知道他多久才能出城帶來消息啊;算算時間,丘尚儉的大軍也快到了,若是被楊介夫等人察覺了他們的行蹤,緊急擁立郕王繼位,之後的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指揮使,許先生來了。”正焦急的時候,帳外的親兵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李悠趕緊迎了出去,見到許光一臉平靜的樣子,他懸起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看來如今的局勢還沒有發展到最壞的境地。
“許先生一路辛苦,道衍大師和京中衆人如今可好?”李悠拱手道。
“哈哈,一月不見,小爵爺這鎮定的功夫又漲了不少啊。”見李悠看到自己沒有急急呼呼的問起京中的大事,許光不僅心情大好。
“既然此事已經交給了許先生和道衍大師,那我就只能依靠二位,相信以二位的能力肯定能想到解決的辦法,我自然不用擔心;若是連二位都解決不了,那我也毫無辦法,既然如此,着急又有什麼用呢?”李悠實話實說,若是連熟悉京中事物、人脈廣闊的許光和智謀過人的姚廣孝都沒辦法解決京中的亂局,那他只有馬上想辦法入城將伯爵府的親信和周南一家人帶走逃回嘉州了;至於李圭,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李悠可沒有爲他效死的打算。
“你們來得正是時候,事情的確尚有可爲。”許光的一句話就讓李悠鎮定下來,看來事情果然還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揮退衆人,叫來錢驊,三人進入帳中商議起來,許光向他們通報了最新的京中局勢,“如今掌管五城兵馬司的魯國公忽然暴斃,五城兵馬司也大都落入了楊介夫手中,再加上皇城司、御馬監、承天府,京中的兵力幾乎全部爲楊介夫掌握;而據太平郡主多方打探,太后現在似乎也快下定決心了,郕王繼位就是這兩日的事情。”
接着他又看了一眼神情緊張的錢颯,“世子勿用擔心,老爵爺一切尚好,許某已經聯繫上了老爵爺,他也在暗中爲我們出了不少力。”
聽聞自己的父親尚且安全,錢驊稍微鬆了一口氣,不過隨即又皺起了眉頭,“既然如今京中的兵力都被楊介夫掌握,那我等如何入城?就算再等兩日,我等也只有五千兵馬,還都是騎兵,想要攻城恐怕力有未逮。”
“此事道衍大師已經有了辦法。”許光臉上露出欽佩的神色,“楊介夫馬上就要擁立郕王登基了,恐怕等不及大軍前來了,我們唯有冒險一搏。”
“可若僅僅是我們這些人,恐怕還不夠啊?”錢驊稍微算了下五城兵馬司、皇城司、御馬監和承天府手上的實力,遠非他們這一千騎兵可以匹敵,更別說如今京營禁軍還剩下的兵力都已經被楊介夫掌握了。
“楊介夫的兵力都集中在城門和皇宮兩處,而尤以城門爲多,若是我們進了京城直逼皇宮,有一千人足矣拱衛陛下進入皇宮;況且朝臣之中並非都是楊介夫一脈的人馬,仍有許多忠於陛下的臣子,若是陛下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羣臣面前,諒楊介夫也不敢當場發作;這些道衍大師早就幫我們分析過了。”許光信心十足地說道。
的確,楊介夫假借唐括部之手除去李圭,甚至敢暗中殺死李圭,但絕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對李圭不利,若果李圭能出現在羣臣面前,身後還有士兵護衛,那他的安全就暫時保住了,連帶着李悠等人也會從楊介夫口中的喪師敗將變爲李圭口中的護駕功臣。
“那我等如何入城?”李悠問道。
許光將目光轉向錢驊,“這就要靠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