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的確想借機處置一些朝廷官員,但也無意將鬥爭擴大化,要不然誰知道這羣已經沒了生路的傢伙會如何藉機對付那些和他們結下冤仇的官員?“還有,此次你們率兵北上,朝中官員拖延糧草發放,若說他們和你們沒有勾結,朕是萬萬不相信的,參與此事的都有那些人?也得全部招供出來,決不可漏過一人。”
李悠起身俯視着他們,一字一句的說道,“但凡招供出任何一個人的姓名,朕都會命人登記在冊,若是有人連一個名冊上沒有的官員都招供不出來,那麼他的家人就無法得到真得寬恕,你們一家人很快就會在地獄中團聚!都清楚了沒有?”說罷李悠向帳外走去,“既然清楚了就趕緊辦事吧,等這些關寧軍全部投降之後就開始招供,記住,誰招供的越早,招供的越多對你們的家人就越有利;還有,你們雖然是註定要死的,但怎麼死也有很大的不同,至於是三尺白綾、一杯鴆酒,還是凌遲腰斬,就看你們這幾天的表現了。”
這下子就連剛纔已經癱倒在地上的傢伙們也立刻爬了起來,就算他們不顧惜自己的家人,能讓自己死的舒服點也好啊,無論是凌遲還是腰斬可都是他們萬萬不想去嘗試的,隨即他們就在盧象升、曹文詔等人的押送下來到關寧軍中傳達了李悠的旨意。
這些關寧軍或是親眼目睹、或是聽說了昨日一戰的經過,本來就對京營的兵馬充滿了敬畏,現在見到聖旨中並不會無限制的追究他們的罪責,僅剩下的那點反抗之心也隨之煙消雲散,分批次在自己上官的帶領下扛着武器,拖着糧草等物資緩緩向李悠的大營行去。
到了大營跟前,他們首先放下武器,然後將糧草等物資運送到規定的地點,再在京營軍官的指揮下開始爲他們自己搭建帳篷,經過數日的辛苦,這些放下兵器的關寧軍全部落入李悠的掌控之中,再也不用擔心他們鬧出什麼亂子。
接下來就輪到祖大壽等人招供的時候了,東廠和錦衣衛的專業高手已經在營帳之中做好了準備,騰出了好幾座帳篷等候他們的招供,在每座帳篷裡都有分別來自東廠、錦衣衛、京營等好幾個不同部門的代表來聽聞這些人的招供,收集他們拿出來的證據,誰若是想幫着朝中文官遮掩一二怕是萬萬也做不到的。
一聽說現在可以招供了,祖大壽等人不顧連日的勞累,連忙爭先恐後的衝入一座座帳篷之中,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招供出來,生怕遺漏了任何一項,從而讓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遭受到難以承受的懲罰。
有些來遲了一步,被別人佔據了所有帳篷的倒黴蛋,甚至急得在帳篷外邊哭號不已,一直到李悠再次調撥人手又騰出了幾座帳篷纔算是將他們安撫下來。
祖大壽等人也是老奸巨猾之輩,他們在勾結那些朝廷大員的同時也留下了後手,送禮行賄的賬本、牽連此事的名冊、和那些朝廷大員來往的記錄無一不缺,甚至連這些人另外的不法之事他們也有記載,抄寫口供的文書這幾日幾乎要把手腕都累斷了纔算是勉強將他們的供詞全部錄入完畢,記錄這些供詞的文書堆滿了好幾個帳篷。
等所有人招供完畢之後,李悠和盧象升等人略略的看了些供詞,頓覺怒不可遏,幾乎所有經手遼餉的朝廷大小官員乃至微末小吏都參與了此事,上到內閣的閣老、各部的尚書,中到運送遼餉途中的地方官,下到戶部的小吏、押送的士兵,無不把這些西北百姓的血汗錢當做了大發橫財的好機會,絞盡腦汁要從中分潤一些好處;要是將全部涉案人員按律處置,此案的規模絕不會在大明開國之初的胡惟庸案、空印案、藍玉案等大案之下。
“這還僅僅是撥付遼餉之中發生的事情啊,若是算上收繳遼餉過程中的勾當,恐怕該死的人就更多了。”李悠忍不住嘆息道,這上面所記載的東西若是讓任何人看到了,恐怕都不得不感慨,這大明要是不亡簡直是沒天理啊。
“陛下,此事牽連甚廣,若是全部處死恐傷天和啊。”就連一貫眼裡不揉沙子的盧象升看到這麼多人涉案,都感到不安了,若是全部按律處置,起碼要砍掉數萬顆腦袋,這放到哪朝哪代都是震動天下的事情。
“此事朕已有定算,若是光把他們殺了卻是太便宜了。”人口也是一種資源,如果白白將這些資源浪費,實在是太過可惜,他們應該有其他用處。
“收拾收拾,這兩日就準備走吧,盧將軍你將這些關寧軍帶回寧遠、錦州,重新篩選、嚴加訓練;朕率領其他人押送這些傢伙還有這些證據去皮島走一趟,再從皮島回京。”關寧軍的問題解決了,東江鎮可還沒有,既然好不容易出京一趟,那就一次性解決了吧。
另外,要是讓別人押送祖大壽他們還有這些證據,李悠也不放心,必須親自帶在身邊,看守這些人證物證的也都換成了和大明官員沒有絲毫聯繫的宋軍。
倆人分別之後,盧象升帶着數萬兵馬押送着關寧軍的精銳前往寧遠、錦州一帶,李悠帶着兩萬精銳向皮島開去,經過一番艱難的跋涉,他們終於來到了東江鎮的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