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今日城頭的守軍和昨日頗有些不同。”正思量間,旁邊同樣觀察着城頭局勢的班超突然插話了,他指着城上正在某段城牆後指揮作戰的一名喀喇汗國將軍說道,“此人並未出現在昨日的守城軍隊之中,如果在下沒有記錯的話,他昨日應該是在南門領軍。”
“嗯?這麼說光憑藉東門的守軍已經有些吃不消了?”李悠聞言眼前一亮,這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消息。
“或許如此,亦或是他們和我們一樣輪流調用不同的軍隊守城。”班超顯得十分謹慎,不輕易做出結論,也的確存在這種可能,昨日的戰事十分激烈,城頭的喀喇汗守軍的消耗不比于闐軍少多少,而且城中的守軍數量遠遠遜於聯軍,昨天的那支守城軍暫時下去歇息一兩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就要再多試探幾天看看了。”李悠稍微有些遺憾,照這樣看,這番輪戰還要繼續持續下去,一直到試探出喀喇汗大軍的底細才行。
東邊的城牆戰事激烈,南邊是聯軍大營,他們雖然沒有展開進攻,可城上的守軍也絲毫不敢怠慢,都緊張地盯着城下的敵人,要知道這裡的人數可是比東邊多得多了。
至於西面的城牆要稍微好一些,這裡僅僅是安排了數千人堵住城門,不許有人進出城門罷了,並沒有發起進攻的打算,幾名探子隱藏在普通士兵之中,仔細地觀察着城頭的形勢,時不時交流上幾句,“昨日城頭還有四名喀喇汗的將軍,今天卻只剩下三個,那一個怕是去東邊幫忙去了。”
“只是一天罷了,還不能如此斷定,須得再多看幾天才行。”另一名小頭目模樣的人將這一情況小心翼翼地記在紙上,稍後這些都會送給李悠,讓他更爲細緻地瞭解到戰場上的變化,從而做出正確的抉擇。
激烈的戰事又持續了一整天,畢勒哥同樣沒有能夠突破喀喇汗的防禦,在搶回死傷士兵之後不得不選擇了退兵,城頭的守軍再次鬆了一口氣,回營之後依舊是探望傷兵,超度死難的將士,讓他們的英魂能夠得享安寧。
第三天,攻城的主力換成了祿勝的甘州回鶻軍,這一次李悠他們又在城頭看到了一名陌生喀喇汗將領的身影,而西面的城牆上又有一名將領消失,而昨日不見的將領帶着滿臉的倦意迴歸,兩相對照之下聯軍發現這就是昨天曾經出現在東門的喀喇汗將領中的一位。
祿勝的甘州回鶻軍雖然衝上城頭的次數比之前多了不少,但還是被喀喇汗士兵趕了下來,第三天依舊無法全功。
第四天終於輪到李悠的歸義軍出場了,這一次喀喇汗人經受了前所未有的考驗,歸義軍的攻勢比此前三支軍隊更加猛烈,李悠每次都能發現敵人防禦的破綻所在並及時指揮大軍攻過去,阿爾斯蘭的守城水平比起張巡來實在是差得遠了,李悠不用使用鷹眼就能找到最爲合適的進攻方向,一時間城上的守軍開始左支右拙。
“去讓援兵過來!”阿里-阿爾斯蘭明白,僅僅憑藉這面城牆上的士兵怕是要守不住了,連忙召喚其他方向的守軍前來援助。
南面和西面的守軍隨即發生劇烈的變動,一隊隊士兵在將官的帶領下飛快地朝着東面的城牆飛奔而去,加上這些援軍的幫助,城頭的防禦總算是慢慢穩固下來。
“敦煌王,如今南面和西面的防禦定然削弱,不若我等......”尉遲僧伽羅摩忍不住趕上前來勸道,這些消息也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不急,現在還沒有到時候。”李悠依舊顯得無比淡定,“如今西門和南門的守軍雖然削弱,但還沒有到能被我們輕鬆攻下的程度,即使我們揮動全軍三面一起攻城,喀喇汗人還是可以擋住,所以還要再等等看。”
經過這幾日的廝殺,李悠對城中守軍的數量和戰鬥力已經有了較爲清楚的認識,稍一思索便明白現在還遠沒有到他們的極限,“不過現在也用不了多久了,再過幾日他們就該堅持不住了,現在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他們的援軍大概會在什麼時候趕來。”
“喀喇汗的大部分軍隊都被納賽爾帶去河中討伐薩曼國了,其餘兵力要麼在八剌沙袞,要麼在拔汗那,距離此處都有數百里之遙,並非一朝一夕能趕來的,至於近處那點少量兵力,就算是都到了喀什噶爾也沒有太大關係。”尉遲僧伽羅摩的回答解除了李悠的最後擔憂。
接下來數日聯軍依舊堅持將東側城牆作爲進攻的重點,絲毫沒有轉移他處的打算,這面城牆上的傷痕也越來越多,阿里-阿爾斯蘭不斷地抽調西門和南門的守軍補充到這裡,無比頑強地擋住了聯軍的一次又一次進攻。
漸漸地西門和南門的守軍越來越少,留下來的士兵也慢慢變得懈怠起來,他們似乎將聯軍進攻東門當成了不變的真理,大都認爲他們根本不會進攻自己守衛的城牆。
終於輪到李悠再一次指揮歸義軍展開進攻了,在出發前他將班超請到身邊問道,“定遠侯,這些日子準備的如何了?”
“啓稟主公,一萬歸義軍精銳已經偷偷隱藏在西門外了。”這幾天班超也沒有浪費時間,他藉着聯軍不斷調動的機會分批次將一萬歸義軍隱藏到了西門外面的營寨中,這些士兵都擠在帳篷中啃乾糧度日,並沒有引起守軍的防備。
“如此甚好,今日我繼續指揮東門的作戰,務必要將他們逼到絕境,等看到信號升起,定遠侯就率軍直攻西門。”醞釀了許久的聲東擊西之計終於到了最爲關鍵的時候。
班超領命而去,李悠和尉遲僧伽羅摩他們又一次來到東門外,今日的攻勢比起之前更加猛烈,逼的阿爾斯蘭不斷調集兵馬防禦此處,眼看着城中的大半兵力都堆在了東門,李悠命人放出了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