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在朝堂上宣佈了自己即將御駕親征的決定,朝臣們自然是好一番相勸,但是他已經打定主意,並且取得了姚廣孝等重臣的認可,所以這些人的反對意見並沒有給他造成多少困擾,朝堂上開始忙碌起來,各個衙門都在爲這次出征做着準備。
一個月後,各項準備都已經就緒,從各處調集來的士兵進入京郊大營駐紮,並在周伯符的帶領下進行着最後的適應性訓練。運河之上運送糧食、軍械等物資的船隻連綿不斷,史懷義帶着輜重隊將這些物資分類裝運,隨時準備出發。
黑冰臺也源源不斷地送上關內道的消息,當然那些僧人道士的貢獻也沒有被漏過。黑冰臺的人手和僧人道士們在關內道和漠北草原上加大了活動的頻率,除了查探各種消息之外,他們也頻繁地出沒於各個部落要人的營帳之中,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來減輕一些大軍北伐時將會面臨到的反抗。
等欽天監看好的黃道吉日一到,換了戎裝打扮的李悠隨即在朝臣和京中百姓的矚目之下,祭拜過天地與戰神蚩尤,帶着十五萬大軍緩緩向北方開去。不同於上次李圭出征時的景象,這次無論是朝中羣臣還是前來恭送的百姓,都對李悠擊敗阿魯布沒有任何疑慮,他們討論的問題只是阿魯布的抵抗到底能堅持多久而已。
如此重大的軍事行動,當然瞞不過坐守龍城的阿魯布,他也立刻召集羣臣商討對策,他故作不屑地說道,“十五萬大軍就想攻入龍城,這李悠也太小看我漠北的勇士了。”
“陛下英明,李悠此舉乃是以卵擊石,定會步李圭之後塵,被大漢輕鬆擊敗。”羣臣一片附和之聲,但是在他們心裡卻不是這麼想,上次李悠以區區十萬大軍就擊敗了阿魯布親自率領的三十萬兵馬,這次他率領十五萬大軍北上,而關內道只剩下了二十多萬兵馬,恐怕就算有城牆的防禦也擋不住他們吧?
而且上次李圭御駕親征的時候,乃是國師袁章統率軍隊,有無數大魏的世家豪門、朝中要人拖李圭的後腿方纔有了那場大勝,而如今袁章已經身死河南道,楊介夫等人也早就死了,如今的嘉朝可沒有願意給阿魯布幫忙的重臣,他還拿什麼抵擋對方的進攻?
再說了這李悠就算是在上次李圭的御駕親征中也沒吃到多少虧啊?僅僅領着兩萬殘兵就擋住了國師袁章的十萬大軍,最後還順利突破重圍將李圭帶回了京城,這如今他手下的兵馬更是達到了十萬,又怎麼會輸呢?
除了阿魯布的嫡系人馬之外,殿中的臣子們已經開始考慮後路了,那些漠北各部的貴人們琢磨着,是不是等局勢不利的時候就立刻學着此前的普速部和薛奢部一樣率先逃跑以保存自己的實力?反正在他們看來南邊的中原人是沒辦法對漠北草原進行直接統治的,只要躲過了這一劫,再經過數十年的休養生息,他們未嘗不能超過今日的阿魯布。
而那些投降阿魯布的原大魏官員則要忐忑的多,這才幾年工夫啊,以前看上去強大無比的大元爲何就衰弱成這個樣子?他們深深地後悔自己當初爲什麼不堅決一些,要是再向李悠投降,也不知道人家收不收啊?空着雙手去肯定不行,但是帶上一份禮物呢?比如說北虜的軍事情報?比如某個北虜要人的首級?亦或是某座城池?
“陛下,如今唯有趕緊聯絡河東道諸部,讓他們率軍南下攻打嘉朝,好讓李悠無法全力進攻我大元,如此方纔是上策。”伯顏又站出來撿起了自己聯絡河東道諸部的方略,上次早早遇到挫折之後他並未放棄這一計劃,並加強了和其餘各部落的聯繫,倒也被他說動了幾家。
“哼,如今李悠雖然率軍北上了,可羅世績和錢驊依舊帶着大隊人馬堵在河東道南邊,就憑河東道那羣傢伙也想突破羅世績的防禦?”阿魯布顯然不看好這些人的戰鬥力,但是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讓伯顏去試試看,“不過現在是用人之際,也顧不了這麼多了,你再帶些禮物去河東道走一遭吧!”
一時之間這些傢伙也拿不出什麼太好的辦法,所以阿魯布也只能將各地的兵馬都聚集起來,並且加緊了對糧草等軍需的搜刮,關內道境內的百姓再次怨聲載道,各處揭竿而起的義軍越來越多......
不久之後,這一消息也傳到了那些似乎已經被遺忘了的大魏俘虜們的耳朵裡,李衝現在已經沒什麼精力去責罵李悠登基篡位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此前福王、越王、齊王和蜀王他們不也幹過同樣的事情麼?反倒是越王和福王的待遇讓他有些心動,或許自己要是落入嘉州軍手中的話,是不是也能撈一個他們這樣清閒富貴的安排?
反正自己早就沒了至高無上的權力,與其在龍城被那些蠻夷百般折磨,還不如回到中原去當一個富家翁。
至於那些跟在他身邊的文武官員,則是反應不一,有些愚忠之人再次破口大罵李悠,而那些心思活絡的則開始考慮自己要是歸順新朝,是不是可以撈到什麼官職?只可惜自己昔日那些同年、同族如今還位列朝堂的已經沒有幾個了,就是想找人說話都不好辦啊。
河東道的衆多部落在聽聞李悠北上的時候也提高了警惕,要是阿魯布被他們幹掉,那麼接下來是不是就該輪到自己了?這到底該如何是好啊?有些弱小的部落已經考慮是不是要遷徙到更寒冷的北方以躲避將來嘉州軍的攻擊,而有些自恃實力強大的部落則考慮是否南下對嘉州軍展開進攻,好藉此延緩嘉州軍攻略北方的速度,好讓自己的部落延續的更久一些。
就這樣,在各方勢力的注目下,李悠率領大軍出了京畿道,來到了關內道境內,即將和北虜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