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懷義從大營出來,順着山坡上的小路緩緩向上攀爬,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山坡頂端,此書視野開闊正好將北虜大營盡收眼底,稍微有些遺憾的就是距離有點遠,單單憑藉肉眼視力是看不到大營之中的詳細情況的,或許正是因爲如此北虜纔沒有在此處安排戒備,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嘉州軍中如今已經有了望遠鏡這樣的神器。
史懷義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望遠鏡,從細麻布擦拭一番,然後將鏡頭對準了北虜大營,按照當日在武學之中培訓時所教授的辦法扭轉鏡身調整焦距,不一會兒北虜大營就清晰的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此前他已經觀察過北虜大營許多次了,雖然也發現了一些小破綻,但仍然不足以致命,這次他先是確定了那些破綻仍然存在,然後再將鏡頭移向之前從未觀察過的區域。
這座大營剛好卡在了兩山之間,利用山脈掩護自己的左右兩翼,山峰頂端依舊有士兵駐守,而正面則是底部密密麻麻插着銳利木槍的壕溝,壕溝後面則是用原木搭建的寨牆,寨牆上方無數北虜弓箭手正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對面的嘉州軍,只要一有人出現,他們就會立刻彎弓搭箭,用箭雨來抵禦嘉州軍的攻擊。
營寨的大門緊鎖着,幾座吊橋早已拉起,從正面看如果想要攻入大營就必須先填平壕溝,而在這一過程中,那些弓箭手將給嘉州軍帶來巨大的傷亡;而左右兩側的山峰山勢險峻,易守難攻,雖然上面防守的是並不多,但光是依靠滾木礌石就足以擋住數萬人的進攻,史懷義當然不會這麼做,山坡上的羊腸小道容納不了這麼多人。
“這些北虜倒也有些本事,這座大營不好攻破啊!”史懷義微微嘆了一口氣,將望遠鏡交給他的同伴,自己則拿出炭筆紙張飛快的記錄着方纔的觀察結果。
“如果是城池倒還好辦些,咱們可以四面圍住,斷了他們的糧草,看他們能堅持多久,可是此處卻只有從正面進攻,他們依舊可以依靠山谷中的道路輸送糧草。”隨行的陳恆接過望遠鏡開始了觀察。
從午間一直觀察到日落時分,直到夜幕降臨再也看不清楚的時候,史懷義和陳恆等人才不得不回營,今天他們依舊沒有弄到多少有價值的情報。
回到營中顧不得吃飯,和其他參謀部的校尉們進行了一番交流,他們同樣沒有想出能夠以較小代價攻破北虜營寨的方法。
“哎,可惜第一批造出來的火炮全都裝備給了水師,而且那些大炮也有些太重了,不然的話運上幾門過來對着北虜大營轟上一陣兒,就可以將其攻破了。”火炮雖然現在還是嘉州軍中的機密,但也沒有想這些參謀隱瞞,畢竟新武器必定會帶來新的作戰方法,而提前研究新戰法也是參謀部的重要任務之一。
“這是工坊鑄造的第一批火炮,日後自會有給步兵的小炮、守城的重炮,不過無論如何也是趕不上眼前的這一仗了。”羅世績解釋道,第一批火炮是專門爲寶船設計的,意識還沒有辦法用到此處,不然的話他肯定早已提議用大炮攻擊敵軍營寨了,在他看來攻打堅城正是火炮的最大用途之一。
“遠水解不了近渴,火炮的事情日後再說,眼下還是好好琢磨琢磨如何攻破敵寨吧?”羅世績接着問道,“今日前去探路可曾找到同樣兩側山峰的小道?”
“屬下已經找遍了左近的山民,據他們所言通往山坡的道路幾乎已經全部被北虜封鎖,唯有幾處採藥人走的懸崖峭壁,但卻不是一般人能走的。”一名參謀回道。
“好歹也算是有點希望,你下去查一查,看如今軍中有多少能攀援峭壁的士兵,若是萬不得已就只能指望他們了。”羅世績微微點頭,這大大小小也算是個收穫。
此人領命而去,其餘人等依舊留在帳篷之中展開激烈的討論,一直到月上中天方纔瞪着通紅的眼睛回到各自的營房睡去,第二日天邊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他們就再次從營房中爬出來,按照各自的分工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第二天依舊沒有太大的收穫,他們只是從軍中找到了數百名以前做過獵虎、採藥人的攀爬好手,開始對他們加緊訓練已做最後的備選。
第三天有人提出用火箭焚燒敵軍營寨,但是史懷義指出敵軍早已將山谷中的樹木砍伐一空,各個帳篷附近也有大水缸備用,火攻似乎起不到多大作用。
到了第四天,所有人都緊張起來,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史懷義再次和陳恆爬上山坡觀察敵營,這次他們來到的是一個新的觀察地點,史懷義趴在一塊大石上舉起了望遠鏡,陳恆卻是驚喜的看向這塊石頭,“沒想到此處竟然有鐵礦,要是能爲我等所佔據的話,顧侍郎恐怕要高興一陣兒了。”
“嗯?你怎麼知道是鐵礦?”史懷義隨口應道。
“我當初沒有從軍的時候當了好幾年的礦工,整日鑿山打洞、破石開礦,見得多了自然就認出來了。”陳恆撿起一塊碎礦感慨道,“而且看上去還是好礦啊。”
史懷義卻是呆住了,他回過頭來緊緊地盯着陳恆,看的得陳恆完全摸不着頭腦,渾然不知道自己那裡出錯了。
過了好一會兒史懷義才激動地問道,“你方纔說你當過礦工?”
“正是!”
“那如今軍中和你一樣當過礦工的人多不多?”
“太尉大人徵兵最喜歡礦工,如今軍中有不下千人,你問這個幹什麼?”說着說着陳恆也愣住了,他似乎明白了史懷義現在爲何會如此激動。
“好!好!好!”倆人相視一笑,陳恆稍微回憶了下,“從壕溝裡的土色來看,此計或許可行。”
“那還等什麼!”史懷義立刻站起身來,“既然破敵之策已經有了,咱們這就回去稟報羅將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