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神的戰士們,殺死這些異教徒!”就在李悠指揮手下兵馬前行的同時,黑衣大食兩翼的侯梅德和曼蘇爾也向唐軍發起了衝擊;謀刺散爛的叛變雖然沒有對唐軍造成致命傷害,但終究還是牽制了他的實力,現在正是進攻的好時機。
“兒郎們,與我迎敵!”黑衣大食軍隊的動向早在高仙芝的意料之中,別將段秀實立刻率領兩翼騎兵迎了上去,上萬名唐軍騎兵端着馬槊迎向黑衣大食的彎刀,轟的一聲,兩支此前少有敗績的強大軍隊撞到了一起。
段秀實馬槊疾刺,將黑衣大食的前鋒挑在空中然後嘣地彈開,馬槊再次端平迎向又一名大食將領;而侯梅德手中的彎刀也掠過一名唐軍戰士的脖子,濺起一朵悽美的血花,接着彎刀上揚擋住刺向胸口的馬槊,順着槊杆再次抹向他的脖子。
兩位主將的表現贏得了各自士兵的齊聲喝彩,“大唐萬勝!”和“真神偉大!”的高湖鎮交織在一起,無數將士發出哀嚎落馬,兩支軍隊一時戰了個不相上下。
“賽義德,讓那些僕從軍從中路殺進去,待敵陣動搖之時你率領一萬真神的勇士發起衝擊!”齊亞德指着葛邏祿人的方向說道。
“將軍,我們和唐軍之間還有那些葛邏祿人!”賽義德忍不住提醒道,從現在的情形來看葛邏祿人卻是站在自己一邊,要是直衝過去必須要先殺死葛邏祿人才能攻擊到大唐軍隊的本陣,這讓他有些遲疑。
“現在葛邏祿人的舉動讓唐軍有些混亂,這樣的機會可是極其難得的!”雖然謀刺散爛的背叛在高層已經不是秘密,可見到他們臨陣倒戈,前面的唐軍士兵還是有些慌亂,李嗣業等人正在竭力收攏軍隊,“若是等唐軍恢復過來,再想獲勝就沒那麼容易了!這些葛邏祿人若是想活命,就給我衝擊唐軍的軍陣吧!”
“是!”賽義德行禮之後立刻拔轉馬頭,不多時,來自安國、史國、曹國、何國、火尋國、石汗那國、伐地國、訛答刺國等國的大軍被賽義德帶到前方,揮舞着雜亂的旗號一窩蜂似得向唐軍的中軍衝去,而擋在他們前方的正是葛邏祿人的大軍。
糟了,謀刺散爛見大軍襲來,瞬間明白了自己眼下的處境,唐軍和黑衣大食的軍隊就像兩把巨大的鐵錘,而葛邏祿人就擋在這兩把鐵錘之間,頃刻間就會被碾得粉碎。早知如此還不如直接向黑衣大食人發起進攻啊,若是這樣起碼不用擔心唐軍會襲擊自己的後路。
“葉護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一陣呼喚將謀刺散爛從慌亂中喚醒過來,他正待說話,腰間卻傳來一陣劇疼,低頭一看一把匕首正插在了他的腰肋之間。
“好,好,卻沒想到你們熾俟部卻甘願做大唐的走狗!難道你忘了熾俟朱斯就是死在唐人手中麼?”謀刺散爛這纔看清楚來人的面目,此人正是熾俟部的頭領、熾俟朱斯的叔叔,眼下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獰笑,用力的將匕首插的更深。
此時謀刺散爛身邊的親信要麼死在唐軍的弓箭和霹靂彈之下,要麼被熾俟部的親兵隔開,謀刺散爛身邊竟然沒有一人可以阻止他,熾俟部的首領冷笑着說道,“若不是你從中挑撥,我那侄兒又怎麼會去和唐人比武?而且那日攻城之時,你故意讓我熾俟部的勇士去送死,難道以爲我看不清楚麼?”
熾俟部和謀刺散爛早有不合,只是謀刺散爛實力太過強大,他們只好暫時忍氣吞聲,現在終於被他找到了機會,如果昨日的大唐使者沒有說謊的話,那麼此戰過後他就可以接替謀刺散爛擔任葛邏祿人的葉護了。
鬆開匕首,拔出彎刀猛地揮出,謀刺散爛的頭顱飛上了半空。熾俟部的首領趁着黑衣大食聯軍尚未到達,立刻率領自己部中的兵馬從戰場上脫離,從李嗣業大軍的前方逃到了暫時安全的側翼,和段秀實一起迎向侯梅德的大軍。
戰局再次發生巨大的變化,有了這數千葛邏祿人的相助,段秀實暫時壓過了侯梅德,黑衣大食側翼的軍隊在段秀實的進攻下步步後退;而中軍那些尚且搞不清楚的葛邏祿人,沒了謀刺散爛的指揮頓時變成一團散兵,有的下意識的跟隨熾俟部逃往側翼,有的仍舊不管不顧地向唐軍發起衝擊,而更多的人則依舊留在原地進退兩難。
可大食人卻不會給他們太多考慮的時間,諸國的僕從軍們藉着馬力用力擲出一支支投槍,穿透了葛邏祿人的身體,葛邏祿的軍陣瞬間薄了一層。
“引弓!放箭!”李嗣業大聲傳達着軍令,中軍的士兵們齊齊拉開強弓,不分敵我地向前方的葛邏祿人和大食聯軍射去;而在後方,已經用光了霹靂彈的投石機也沒有閒着,工匠們在頭領的指揮下向唐軍前方發射出一塊又一塊的石頭。
大石轟的落下,被擊中的大食僕從軍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被砸成了肉泥;眼見此幕,齊亞德的眉頭反而舒展開來,果然如同謀刺散爛信中所說,這些大唐人的霹靂彈已經用光了!沒了這件魔鬼的武器,真神的戰士們將無所畏懼。
失去了指揮的葛邏祿人在大唐和大食的夾擊之下不堪一擊,那些部落首領竭力地維持着大軍的秩序,可惜卻沒有起到絲毫作用;不到一刻鐘的功夫,這些夾在兩軍之間的葛邏祿人就被屠戮一空,他們爲自己的背叛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敵入二十步,陌刀隊,出擊!”李嗣業放下手中的硬弓,拿起陌刀大聲喊道,此刻大食的僕從軍已經到了他們面前。
“大唐萬勝!”士兵們高呼着口號,齊齊將陌刀指向前方,猶如一道鐵壁迎向大食僕從軍,數百把鋒利的陌刀同時劈砍,劈碎了膽敢攔在他們前方的一切敵人。
此戰的前奏已經接近尾聲,現在是該輪到真正一決勝負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