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郎們,與我殺敵啊!”早就憋了滿肚子怒氣的嘉州軍騎兵在李悠、秦士信、潘鳳等人的率領下以不可遏制的勢頭向北虜大營衝去,在他們後方周伯符也帶着步卒跟了上來,爲了加快行軍的速度他們這次沒有披上全套重甲,只是裝備上了顧將子最新研製的胸甲以防備要害,大營之中只留下少許人馬守衛糧草,其他人幾乎全軍而出。
後方一片混亂,衆人紛紛驚訝於遠處升起的沖天大火,但凡稍微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那是存放糧草的糧倉被嘉州軍點燃了,因而軍心迅速動搖,再加上普速部和薛奢部那些早已對阿魯布深懷不滿的頭領也藉機開始進行煽動,所以北虜的大營之中頓時炸開了鍋,阿魯布根本沒有辦法將他們組織起來抵禦嘉州軍的進攻。
他現在除了本部的人馬之外,就只有耶魯部等少數幾個親信部族的軍隊還能指揮的動了,可是他們也無心戀戰;因爲這些人也知道如果沒有了糧草,他們很快就會被嘉州軍所擊敗,所以留在這裡繼續抵抗只不過是爲那些先逃一步的傢伙多爭取一點時間罷了,而且那些傢伙和自己的部族還多有矛盾,自己在這裡拼死拼活卻只會便宜了他們,等他們回到漠北草原上之後絕不會念着的自己的好處,反而會利用這個機會大肆吞併自己留在草原上的族人,將他們擄爲奴隸,搶走部落裡的牛羊,佔據本屬於自己的肥美草場。
這樣的事情他們如何願意去幹?還不如趁着嘉州軍尚未到達,趕緊逃跑去吧!只要能保存兵力,以後大可以捲土重來,要是整個部落的青壯都死在了這裡,那可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他們竭力的勸說着阿魯布,要讓他率軍撤退。
“你們還是長生天眷顧的勇士麼?如今敵人已經近在眼前,你們卻要逃跑?”阿魯布急紅了雙眼,此次勞師動衆南下,不僅沒有取得絲毫戰果,反而要狼狽鼠竄?要是在數年前,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漠北那個部落不是遇到強敵就逃跑,找到撿便宜的機會就一擁而上?可是現在卻完全不一樣了,他已經登基稱帝,皇帝的寶座不僅是榮耀和享受,同樣也是沉甸甸的責任,要是他就這麼逃回龍城去,這些年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威望必定會跌入谷底,整個漠北諸部也會像此前一樣陷入到四分五裂的境地,從而被嘉州軍各個擊破。
阿魯布當然明白這些人想要保存實力的念頭,可是他們就算能逃過這次,下一次又怎麼辦?李悠可不會僅僅滿足於將他們趕走了事,日後肯定會再次揮師北上,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又能逃到那裡去?如今唯一的機會就是在這裡野戰擊敗嘉州軍,那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遏制住嘉州軍的發展勢頭,日此漠北諸部或許還有幾分繼續維持下去的希望。
“陛下,如今大營之中一片混亂,根本無法將各部落的勇士擰在一起啊!”那些各部落的貴人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呢?可是卻沒有人以自己的犧牲來換取漠北諸部的平安,見阿魯布還在堅持,又有幾名部落首領偷偷的溜了出去,找到自己的部衆呼嘯而去。
短短的時間之內,阿魯布跟前的人羣又少了一些,大營之中的混亂又增添幾分,眼見局勢已經無法控制,剩下的部落首領再也不顧不得太多,連忙強行將阿魯布拉上馬,攜裹着他和中軍的主力轉身北逃。
如今通往北方的道路上被各部落的貴人和部衆塞得滿滿當當,二十餘萬人亂成了一鍋粥,各個都使出渾身的力氣拼命地打馬逃亡,爲此他們甚至向那些攔在前路上的友軍揮起了屠刀,毫不留情的殺死他們只爲能夠逃得更快一些。
當李悠率領嘉州軍衝到北虜的寨牆前時,寨牆之上幾乎沒有多少北虜士兵在防守,嘉州軍輕而易舉的填平了北虜大營前那道並不寬廣的壕溝,用火藥在寨牆之上炸開好幾個巨大的缺口,數萬大軍一擁而入。
北虜大軍圍攻嘉州軍大營多日不得寸進,而輪到嘉州軍進攻的時候,北虜連一刻鐘時間都沒有擋住就被嘉州軍攻入了自己的內部,那些早就在營寨之中憋了許久的嘉州軍此時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一進入敵軍營寨立刻毫不留情的向對手展開殺戮,那些只顧着逃跑而無法組織起有效反擊的北虜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嘉州軍如同切瓜砍菜一般將他們砍倒在地,北虜士兵不斷髮出哀嚎。
哀嚎聲、喊殺聲讓那些遠處的北虜愈加慌張,他們在此加快了逃跑的速度,只想趁着嘉州軍還沒有追上來跑得更遠一些,以免和那些留在大營中的倒黴鬼一個下場。
這時候,北虜兵力過多、組織混亂的缺點暴露無遺,在如此慌亂的形勢下,各個部族的首領們只想保存自己,根本無心戀戰,二十多萬大軍迅速崩潰,全然沒了前些日子大軍進攻時不可一世的氣勢。
被衆人攜裹而走的阿魯布此事腦子裡一片空白,耳中唯有後方傳來的喊殺聲,此時他已經知道此戰之後,這些年漠北諸部已經習慣了的好日子已經結束了,或許他們很快就要回到此前那種自相殘殺、朝不保夕的時光了。
看到那些抱頭鼠竄的北虜,李悠此時深刻的理解了兵敗如山倒的含義,二十餘萬大軍真的就如同山峰崩倒一般,根本無人能夠阻擋這種趨勢,嘉州軍甚至不用花費太多的力氣與敵人廝殺,只需要在他們身後銜尾追擊,就會不斷有北虜死於自相殘殺、人馬踐踏、失足摔落山崖等等意外。
這可是徹底擊敗北元的好機會啊!只要將這二十餘萬漠北諸部的精華留下一半在這裡,他們就再也沒有和嘉州軍相抗衡的底氣了,日後收復京城,收復關內道都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一念至此,李悠再次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