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方纔打得是大理寺卿戴大人的公子?今日若不留下點什麼來怕是過不去吧?”丁護衛力求在戴志德面前挽回一些印象,看也不看李令月的說道。
“哦?既然打了大理寺卿家的公子就要留下點什麼?那你持刀威脅朝廷從二品高官又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呢?”李令月的聲音幽幽響起。
“從二品高官?”衆人聞言頓時一呆,這時候戴志德才將目光投向門口的李令月,他平日裡喜好吟詩作對,平日裡和這些勳貴子弟並無交情,上次西園雅集太平郡主也沒有邀請他,故而不認識李悠,但太平郡主李令月他還是認識的,方纔就隱隱約約覺得這聲音有點熟,這一看立刻愣住了。
“是啊,李大人不僅是太尉府的都指揮同知,身上還有伯爵的爵位,鎮國將軍的散階,護軍的勳位,你這樣拿刀對着他真的合適麼?”看着戴志德被李悠毆打出來的一副豬頭樣,李令月心中涌起無比的厭惡,難道就要自己嫁給這樣的廢物麼?今日非把事情鬧大了不可,看他們戴家還有沒有臉皮答應這門婚事。
咣噹一聲,丁護衛的腰刀掉到了地上,他家老爺大理寺卿戴玄胤也纔不過是正三品的文官,李悠的都指揮同知手上的實權雖然不如大理寺卿,可即使是戴玄胤見到了他也得行禮,自己方纔竟然敢拿刀對着他,這是嫌自己命長了麼?
“可...可這明明是他先動手打人的。”戴志德也失去了方纔的囂張氣焰,支支吾吾的說道,至於那些衙內鑽、狗腿子,早就縮成一團不敢吭氣了,從二品的高官雖說不一定敢把戴志德怎麼了,可弄死他們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
“我方纔就在隔壁,明明是聽到你們這邊先罵人的,辱罵朝廷命官又該是什麼罪責?”李令月冷笑道,“而且本郡主放在也在隔壁,你們可也把本郡主罵了進去,辱罵宗室這又是什麼罪責?”
當下戴志德這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方纔開口罵人的狗腿子身上,若是目光能殺人,這人早就被凌遲無數次了。平日裡他也沒少惹是生非,可以前遇到的都是一些小門小戶的人家,報上大理寺卿的名字就能嚇死他,沒想到今天卻踢到了鐵板,惹上了一位擔任從二品高官的伯爵和一名最受寵的郡主。
那名狗腿子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縱使李悠和太平郡主不會要了他的命,就憑這今天挨的這幾巴掌,戴志德都不會放過自己。
“都閃開,都閃開,承天府辦案,閒人勿進。”正吵鬧間,一羣衙役騰騰騰的跑上樓來,顯然是春和樓的掌櫃見勢不妙報官了。
“是誰...幾位究竟因何爭執?”剛想習慣性的喝罵,班頭多年混跡衙門的利息眼光已經認出了場中這幾位非富即貴,立刻改了語氣,眼神不住地在李悠、太平郡主和戴志德身上飄來飄去,心中暗暗後悔爲什麼是自己遇到了這件事。
“本官乃是太尉府都指揮同知,今日本來和太平郡主在隔壁品嚐春和樓的四腮鱸魚,沒想到卻遇上了這麼一羣膽敢辱罵宗室、辱罵朝廷命官的玩意兒,本官不得不給他們點教訓,免得亂了朝廷綱紀。”李悠惡人先告狀。
聽到都指揮同知和太平郡主幾個字,班頭膝蓋一軟差點就要跪下,看向戴志德等人的目光也變得陰狠起來,正待發話身後的隨從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說道,“班頭,對面的是大理寺卿家的公子,我們誰都惹不起。”
我寧願去捉拿江洋大盜也不願意遇上這樣的事情啊,班頭欲哭無淚,可是既然來了他就不能就這麼走了,只能傻笑着問道,“各位,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不如就各自散了吧?”
“散了?你身爲承天府的衙役,遇到辱罵宗室、辱罵朝廷命官的逆賊竟敢坐視不理?”李悠和太平郡主本來就想將事情鬧大,那會輕易放過戴志德。
“哼,承天府尹就是這麼管教下屬的麼?今日不給本郡主一個交代,你們誰都別想走。”說罷薛紹直接領着護衛圍了上來,一旁許光手提寶劍輕撫長鬚隨時準備出頭,他似乎想起了離開嘉州前小爵爺四處毆打和尚道士的往事。
“既然如此,那諸位隨我一起去承天府衙門吧。”班頭暗歎一聲,知道此時已經難善了,垂頭喪氣地說道。
這次雙方倒是都沒有異議,李悠和李令月巴不得事情鬧得越大越好,戴志德等人想着到了承天府戴玄胤就該出來救人了。
好在承天府距離春和樓並不遠,不多時衆人就到了承天府衙門之中,李悠和李令月當然是上座,薛紹、許光分立二人身後,戴志德身上有舉人的功名不用跪,但也沒有凳子只能站在下面,而他那些狗腿子則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
後衙的承天府尹也是頭疼不已,俗話說“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他自從當上承天府尹後就沒少遇到世家豪門爭鬥之事,可往日最多是些家僕出面,今日一位堂堂伯爵親自動起手來了,打得還是大理寺卿家的公子,這讓他完全不值得該如何處理纔好。
“快去通知戴大人,我稍微將他們拖上一拖。”終究是同爲文官,承天府尹還是站在了戴玄胤這邊,扶了扶自己的官帽,來到大堂之上。
“下官見過太平郡主,見過嘉州伯。”承天府尹滿心苦澀,出來先給別人行禮,這案子還怎麼審?
京中耳目繁雜,很快這場鬧劇傳到了各家勳貴、各大世家以及寒門高官那裡,也傳到了皇帝李圭的耳中。
李悠、李令月,你們兩個到底想幹什麼?自己剛纔有了將戴志德選爲郡馬的心思,李悠卻和李令月一起揍了戴志德一頓,李圭纔不相信這是巧合,或許不能再讓他留在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