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相國此言乃是老成之見,就依姚相國所言派人出使一趟蜀中吧,只是不知道這究竟該派誰去纔好?”李悠也知道短時間內再發動大規模的進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朝廷的財政情況決不允許他這麼做,所以嘗試和平解決蜀中問題似乎是更好的選擇。
“臣舉薦鴻臚寺少卿端木見。”掌管吏部的王機立刻從腦海裡翻出一個合適的人選來,這端木見乃是世家子弟,只是和史懷義一樣並非嫡生子,所以並不受家族重視,他也對族中長輩只顧爭權奪利不顧社稷的行爲很是看不慣,所以只好終日飲酒做樂。袁章佔據河南道的時候他正好在外遊山玩水,方纔躲過了一劫,後在機緣巧合之下加入了嘉州軍中。
這端木見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可飽讀史書,口才過人,兼之在縱橫學上頗有造詣,讓他來擔任這個使者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姚廣孝、江隨雲和范蠡等朝廷重臣也對這個人選表示了支持,所以端木見就成爲了前往蜀中的使者。
罷朝之後,端木見來到御書房裡和李悠及幾位朝廷重臣商議了一番此行的策略,隨即回到家中收拾行囊,數日後端木見就帶着一行護衛出了京城,南下往羅昭遠駐軍的山南東道行去,這一路上他不斷研究蜀中的形勢,務必要抓住這次建功立業的機會。
“羅將軍,城外有嘉朝的使者求見!”從京城到京畿道並不遙遠,沒花多少功夫端木見就來到了羅昭遠駐軍的城池外,命人向守軍說明來意,守軍不敢怠慢,立刻將這一消息送到了羅昭遠的手中。
“嘉朝方纔收復了關內道,斬殺了阿魯布,這又派出使者究竟是什麼意思?”羅昭遠每日都生恐嘉州軍會忽然南下攻入山南東道,現在一見對方的使者求見,頓時緊張起來,連忙找來副將趙玄哲加以商議。
“以末將看,這嘉朝的使者怕是來勸降的。”趙玄哲倒也有幾分本事,“如今嘉朝雖然接連大勝,但中原戰亂多年,尚未恢復元氣,以末將看這次收復關內道已經將嘉朝的繼續耗費一空了,就算想進攻我大蜀也是無能爲力,而且租金也沒有聽聞嘉州軍有南下的動向,所以派遣使者勸降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一聽到不用打仗,羅昭遠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是新的問題又來了,他可不願意因爲接見嘉朝的使者而引起蜀中朝廷的不滿,要知道他在此駐軍數年卻未立寸功,朝廷裡早就有人對他多有不滿了,“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回去吧,本將軍深受皇恩,又豈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將軍且慢!”趙玄哲連忙阻止,嘉州軍雖然短時間內沒有攻佔蜀中的能力,但是派出小股兵馬解決他們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趙玄哲可不想觸怒了嘉朝,爲自己招來滅頂之災,所以連忙勸道,“若是勸降我等的使者,定不會大大方方的過來,說不定這位使者乃是前往蜀中去的,若是將其拒之門外,恐怕不妥啊!”
“的確有這種可能。”這些年黑冰臺的名號早已傳遍了天下,像這種勸降敵軍將領的事情一向是由黑冰臺出面的,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大大方方的上門拜見,所以羅昭遠改變了命令,“來人吶,去問問這位使者究竟是何來意?”
屬下領命而去,不多時就帶着消息回來了,“啓稟將軍,來人乃是嘉朝的鴻臚寺少卿端木見,他奉了皇命準備前往蜀中拜見陛下和蘇相國。”
如此便好,如此看來嘉州軍起碼在現在是不打算來攻擊這裡的,羅昭遠隨即下達命令,讓人打開城門護送端木見穿城而過,前往下一處關卡,他並沒有親自接見端木見,以免給自己惹上麻煩,前面都說了,蜀中內部的政治鬥爭可是十分激烈的,這些蜀中豪門彼此之間鬥得不亦樂乎,逼得他不得不謹小慎微,以免惹上嫌隙。
“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這羅昭遠就如此害怕?由此可見蜀中的兵馬的確是不堪一戰啊!”連蜀中最具聲望的將領都是這幅模樣,其他人也就可想而知了。
端木見穿過城池,並未急着趕路,反而一路優哉遊哉的遊山玩水,時不時的還要找到當地的大戶人家拜會一番,當然這些都是表象,他的實際目的乃是爲了查看蜀中的虛實,爲將來平定蜀中做好準備。
這一路行來,放眼所見沿途的駐軍倒是不少,可大多都是骨瘦嶙峋、面帶菜色,身上別說鎧甲了,就連衣服也是破爛不堪,要不是手上拿着刀槍,端木見還以爲這些是乞丐呢!連和河南道的義軍相比都大有不如,更被說嘉州軍了。
至於百姓的日子就更苦了,端木見經常看到當地的土豪劣紳盤剝百姓,致其流離失所的慘狀,甚至還有人無法忍受,憤而起事的,和中原前些年盜賊四起的時候差不多。
百姓和士兵們的日子苦不堪言,但是那些土豪劣紳及文臣武將們的日子倒是十分滋潤,因爲頭上頂這個端木世家的名頭,所以一路上倒也有不少蜀中的世家主動相邀,進到他們的宅邸之中,卻又是另一番景象,這些人的日常享用甚至比李悠還要奢華,引得端木見暗暗搖頭,若是任由他們這樣下去,恐怕等不到嘉州軍到來,蜀王就會被亂民推翻吧?
一路走走停停,端木見暗暗將各地的形勢都記在了心裡,隨着距離蜀王的都城益州越來越近,端木見對此行的任務也越來越有底了,此行定然不會白來一趟。
到了益州,端木見先來到驛館住下,然後向蜀王傳達了拜會的意思,這封文書也很快來到了蘇子燦等人的手中,蜀中的重臣們迅速聚集到一起,商量着接待端木見的對策。
拖了數日,端木見終於等到了召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