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小心!~”
緊閉着雙眼的強子,突然間瞪圓眼睛,直直地坐了起來,驚聲尖叫道,沒什麼防備的我差點被他這猛然的起身撞到鼻子,嚇得我頓時仰了仰身,後退了兩步。
“呼~,呼~……。”
雖說退了兩步,可我的目光依然緊盯着他的臉,似乎在他坐起的一瞬間裡,他的鼻尖上出現了一層細細的水珠,並且隨着他緊促的呼吸聲微微顫抖着。
他嚥了咽口水,睜開的雙眼後的目光有些空洞,就那麼直直地看着前方,過了十幾秒鐘,纔回過神來轉頭看向我,只是他眼中的恐懼卻依然沒有怎麼消退。我擔憂地和他對視了一眼,他看着我想說些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在我的注視下回過頭,雙手有些無力地捂上了腦門沉默了起來。
我想問問他,卻不知怎麼開口,畢竟我們倆都是爺們兒,我總不能上去摟着他的肩膀,拍拍他問怎麼了,別怕,有啥告訴哥,光是這麼想想就覺得有些惡。
強子的情緒穩定的很快,不過一分多鐘,他的呼吸聲便恢復了正常,只是出乎我意料的,他並沒有開口,只是雙手放了下來,撐着牀躺靠在牀頭墊子上,垂着眼眸,不知是不是在回憶他那可怕的噩夢。
對於噩夢這種東西,我從小到大也就做過趙茵茵那一次,所以直到現在還印象很深,因爲那個夢太真實了,似乎那到現在我還能回憶起那個夢裡,那夜風吹過我脖間時的溫度,更不會忘記的,是趙茵茵染了鮮血,卻依然平靜淡然的側影,和冰冷的聲音。
“蘇然,幾點了。”
我正琢磨着怎麼開口詢問的時候,強子有些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是真的病了,這會兒連聲音裡都帶着深深的疲憊。
“七點了馬上。”因爲手機關了機,我也不確定現在具體是幾分,但距離我剛纔看手機沒過多久,應該是六點五十多分,現在去醫院的話,也只能掛急診,檢查什麼的,應該要等到八九點。
聽了我的回答,他應了一聲,便往下又躺了躺,拉起被子蓋好,看起來像是打算再睡一會兒,只是一想起他那有些燙手的額頭,我心裡頓時急了起來,陰氣襲體搞不好會影響到體質,他這麼燒下去出個什麼事怎麼辦?
“強子,先別睡了,你哪兒不舒服咱先上醫院看看去。”
說着我趕忙又走到他牀邊,輕輕拍了拍他,發燒這事兒,說小很小,可說大了,也很大,從古至今,因爲發燒變成傻子的,不計其數。當然,我並不是覺得強子會那麼命背,而是爲了帶他去檢查一下,昨天夜裡的陰氣倒底有沒有傷到他內臟或者什麼地方。
“我再睡會兒再說,幫我倒點水喝先。”
他眼也沒睜,聲音沙啞而又無力,看着他僅僅一夜便憔悴了許多的臉,我輕嘆了一聲,趕忙轉身朝他腳頭的桌子走過去,上面擺着幾瓶飲料和礦泉水,屋裡還不算多亮堂,走近了看才發現瓶身上有着許些灰塵,也不知道這些在這桌子上放了多久。
我皺着眉頭拎了一瓶礦泉水跑了到窗邊兒,確定這瓶子水還沒過保質期,才趕緊隨手撕了點兒紙,擦了擦瓶身給強子遞了過去。或許是真渴了,這一瓶子礦泉水,他直接起身,拿過去一口悶了一瓶,我在一旁默不作聲,心裡更難受了幾分,只是強子並沒有察覺到這些,喝完把瓶子遞給我後,便又閉着眼睛躺下蓋好,半睜着眼睛朝我道。
“早上老鄭頭的課不去了,九點鐘再叫我。”
說着他眼睛就又閉上了,沒過兩分鐘,便呼吸均勻地睡着了。我拿着這礦泉水的空瓶站在他牀邊,他喝過水後聲音似乎好了些,可那發紅的臉頰和蒼白的嘴脣,卻讓我放不下心來。
兄弟,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這麼想着,我又想了起來昨天夜裡發生的一切,後退了兩步坐到我昨天睡的牀上,脫了鞋盤膝坐好,開始整理這些信息來。先不說趙茵茵和清遊,只說陳文博和柳晨風。
最初我把他倆聯繫起來時,純粹是因爲柳晨風的死,當時我只是在想柳晨風是怎麼半夜跑到陳文博的辦公室裡,門明明應該是鎖着的,而他又是怎麼死的,現在想想,柳晨風應該不是死於活人手裡,畢竟柳晨風無論是哪種形態下,身體上都沒有明顯的外傷,如果讓我結合起來這些猜他的死因,那我覺得死因排在首位的,應該是陰煞之氣入體,他應該是夜裡在陳文博的辦公室裡,被進入他身體裡的煞氣給折磨死的。
只是還在一個疑問,柳晨風是怎麼進去的?
等等,昨天晚上陳文博翻牆出側門的時候,我還在想他靠着陰煞之氣擾亂了磁場電波,監控拍不着,那如果柳晨風死的時候,也是因爲半夜裡有鬼物在陳文博身邊幫他掩護着,監控沒能拍着,豈不是說陳文博也很有可能是殺害柳晨風的兇手,只是,他爲什麼要殺柳晨風?
而如果再加上趙茵茵進來,就更亂了,趙茵茵明明那麼在意柳晨風,怎麼可能會讓他這麼死掉?還是被陳文博和厲鬼殺了,趙茵茵能在人間呆將近兩百年沒被KO,那以她的能力,查出來柳晨風的死因應該再簡單不過了,只是若是柳晨風是被陳文博所殺,那她爲什麼沒有直接殺了陳文博替柳晨風報仇呢?
這麼想着,我腦袋裡有些暈了起來,昨天晚上我看到的明明就是趙茵茵,而那個男人經強子確定,應該就是陳文博,畢竟土木工程專業的老師,一共就那麼幾個,除去陳文博之外,還有兩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老師,其它的都是年過五十五歲的老教授,根本說不通。
現在讓我覺得最疑惑的就是,陳文博和趙茵茵到底是什麼關係?他昨天夜裡牽着走的那些厲鬼是從哪裡來的,手中的鎖魂鏈又是從哪來的,他在廣場上停下來,明顯就是在等人,而他等的人若是趙茵茵,那麼趙茵茵要那些厲鬼幹什麼?難不成她跟柳晨風一樣,需要吃宵夜?
那她胃口也太大了吧,一次一百多隻厲鬼!
想着我頓時覺得頭暈目眩,難道說,我最初的出發點是錯的,趙茵茵根本不在乎柳晨風?
這麼想也不對,畢竟我跟李宇波一起遇上的那個土木工程系的老師,他跟我們說過趙茵茵因爲柳晨風的死,幾乎是放棄了學業,而且在我夢裡,因爲柳晨風被那些個陰陽先生們打暈,趙茵茵可是發了飆直接秒殺了他們十七個人,再加上前天夜裡在那個公園,我一說柳晨風在西門等着她,她雖說表面上很平靜,但她那激動的情緒卻是騙不了人的。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如果不是陳文博殺的柳晨風,那會是誰?畢竟無論是人或者是厲鬼,得罪趙茵茵明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難道說,這件一串事情裡,還有什麼是我沒能發現,或者說目前沒有和這些聯繫起來的。
對了,昨天早晨李宇波來找我,說是查出來了些什麼東西,只是那會兒我的全部心思都撲在了情人節約會上,沒有去細想,柳晨風的死會不會和邱江寧,周大鵬的公司有關,畢竟我在周大伯家裡遇上的那個女鬼,她也說自己看到過成排的上百個厲鬼。若是他們殺了柳晨風,倒是很有可能讓趙茵茵出手,滅了邱江寧全家,只是邱江寧死的時候,柳晨風都死了快三年了,這會兒才報仇,會不會太晚了些?
只是我怎麼想,都覺得柳晨風和這倆人都扯不上什麼關係,畢竟再怎麼樣,他們都不可能跑到我們學校來,把柳晨風殺死在陳文博的辦公室裡。而相反的,我倒是覺得清遊可能和柳晨風會沾上點兒邊,畢竟不是誰都能讓趙茵茵開口叫伯父的,再者清遊的性格確實太怪異,但如果真是他殺的柳晨風,趙茵茵又怎麼可能讓他這麼活下去?
呼,長出了口氣,我覺得現在還是差了些什麼,現在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放一放,等再有了什麼新線索再去琢磨,現在最主要的,應該是去搞明白趙茵茵要那些厲鬼是做什麼。現在想想沒錯的話,李龍飛突然回到鄭州,在學校邊上的工地板磚,應該就是爲了去小噴泉那裡布七煞陰鬼陣,而這個陣法,八成是趙茵茵指使他佈下的,爲的應該就是造出來厲鬼。
只是年前那個陣法已經被我毀了去,而陳文博昨天夜裡牽着走的那些厲鬼,很可能就是從那個迷宮裡弄出來的,這麼想想,那個迷宮很可能也是趙茵茵佈下的。可又有些不對,如果真是她布出來的迷宮,那爲什麼403裡住着的老鬼頭,會說這迷宮最初,就是給柳晨風建的,可若是這樣,爲什麼柳晨風總是來找我幫忙,讓我幫他找趙茵茵,而趙茵茵也明顯是在找柳晨風的模樣,這是爲什麼?
好吧,這幾天沒怎麼睡好,智商有點兒欠費,等哥睡好了,再去研究這些,畢竟無論是KO趙茵茵,還是柳晨風,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得了的事,想着我閉了眼睛,打算在冥想一會兒,畢竟剛纔又用了不少。只是我這眼睛剛閉上,隔壁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