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這些的趙茵茵又驚又怒,然而,當時的黑叉通過柳生道人,在柳晨風的魂體之上布了四個小型陣法,使得死在其手的柳晨風同趙茵茵一般,被困在陽間不說,還在不知不覺裡被養鬼迷陣培養成了凶煞厲鬼。
如果這一切按照孟嵐秋的計劃進行下去,那麼後果,連趙茵茵這個曾經殺人如麻的鬼王,都不禁感到一陣心驚膽顫。
但,這看似順利的一切在去年冬天時,因爲我的出現而發生了悄然改變。
“所以蘇然,無論如何,我都要先謝謝你。”趙茵茵說完抿嘴笑了笑,如畫般的眉眼在這一刻,彷彿帶了無盡的流光溢彩,一個不防便爲其深深着了迷。然而,她彷彿已經習慣了這些一樣,待我尷尬地回過神來,她握着柳晨風的手,繼續往下說着。
在九個多月以前,某個神秘的存在在一個深夜找到了她,甚至沒有再同她確認身份之類的,見面的第一句話就十分直白,他問她想不想脫離孟嵐秋的控制,同柳晨風一起入陰,一起接受刑罰之後,轉世重生。
趙茵茵被嚇得夠嗆,首先,眼前那男人竟能直接說出這個堪稱禁忌的名字,其次,他還知道她與柳晨風的事,最後,他敢這麼把話用這種像“我們上哪兒吃飯”的語氣說出來,趙茵茵難得愣神了許久。
她自然是答應了他,因爲那個時候,她已經知曉自己身上發生的一些怎麼想都想不通的事情。
之後,那男人一直沒有告訴過趙茵茵他的身份,但每過一個星期,他都像是裝了GPRS衛星定位系統一樣,能準確無誤地尋到獨自一“人”在外思考鬼生的她。這九個月來,趙茵茵按着那男人給的提示,一點一點的毀掉了黑叉百分之八十的計劃,其中就有我知道的養鬼迷宮,雲家血脈(也就是鬼蓮靈胎),地下黑市等。
她聽從了那男人的建議,與清遊合作,時不時按其的吩咐透露給我們一些關鍵性的信息,引導我們按着他的計劃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我......”
聽到這兒,我頓時有了種想爆粗口的衝動,合着我這小半年裡頭每個星期差不多都要掉一回的坑,全是這幫着趙茵茵的男人挖出來的!?我深吸了口氣握緊拳頭,藉着手心裡傳來的撕裂劇痛穩下了心緒,這站在趙茵茵背後的男人倒與我們推測裡差不太多,只是他心思縝密的恐怖程度,還是一時間讓我難以接受。
“很震驚是麼?”趙茵茵看着我的反應,笑着搖了搖頭:“其實,你知道的只是這大半年裡發生在明面上的大事,在暗底下我們做的,說出來別說你了,就是清遊叔叔和駱澤兩個,都很有可能被嚇暈過去。”
“明面上的......”我聽得嘴角直抽,合着到現在爲止,我還掉了很多個連自己都不知曉的坑啊!
也許是因爲夙願的實現,趙茵茵今天的脾氣真心不是一般的好。我的崩潰模樣落進她的眼裡,非但沒有引起她的不悅,反而使其嘴角一勾,再次抹出了一對醉人的梨渦——她曾在我們面前豎起的冰雪女神形象,頓時碎了一地。
我默默起身,到李宇波家廚房找了個裝面的大碗,在飲水機接了半碗的水一飲而盡,才又回到沙發邊坐了下來,繼續聽趙茵茵“臨走前”的“感言”。
“說吧,暗裡的是什麼。”胃裡晃盪着涼水降了我的體溫,也讓我冷靜了不少,雖然其中有不少已經被震驚到麻木的成分在其中,但不管怎麼說,我自覺得接下來不論趙茵茵再說出什麼,我應該都能面不改色了。
“你真想聽?”
“趕緊吧,我時間不多了。”
在我的催促裡,趙茵茵輕輕點了頭後,跟我說起了我壓根沒把這些往一塊聯想的一件事情——白事兒一條街上的那家白事兒店。她說,那家店背後的人,就是幫着她的人,先前因爲張忠國的事情牽扯到了那家店,爲了讓我能稍稍注意到那件事裡的蹊蹺,他故意找了於老太太去,交代把店送給我,同時,也是爲了讓我手頭不那麼拮据。
我頓時腦子又是一卡,關於這家古怪到詭異的白事兒店的記憶,頓時又涌了上出來,關於前後態度反差極大的於老太太,關於那能造出來驚人地下密道的於北戰,關於那三個關着厲鬼當擺設放的封鬼壇,關於那守在密道另一個出口的老姚......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能解釋的清了。
所以,照這麼說,曾經被曹姐和於老太太無意間提起過的谷先生,應該就是這個神秘存在了!?
趙茵茵還在說着,只是我已經聽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谷先生是個何方神聖。先前,按照我們的推斷,這位挖坑能力堪比諸葛亮的奇人應該是排名極靠前的一位鬼王,並且,從他所做的所有事情來看,還是一位與孟嵐秋對着幹的鬼王。
可是,他姓谷,似乎前十的鬼王裡頭,並沒有這個姓。
“蘇然,剩下的也沒什麼好說了,現在,如果你有空的話,就把我們一起送到陰間去吧。”
“哦,好。”
趙茵茵的聲音突然大了許多,我回神之後,連連點頭。但,開啓九幽門是需要靈力的,目前在我身體裡頭的飄蕩的幾絲兒,指定是不行。我同他們倆解釋了幾句,而後便打算先冥想個半個小時,聚起了靈力先把他們送走再說,他們身份在這兒放着,再遲些生了變故,那便真的是麻煩大了。
接着,我推醒了從一開始就愣神到現在的李宇波,拜託他幫我去買地圖以及雞血,接着又從包裡把困在瓶裡的井老頭放出來當是替我護法,井老頭同趙茵茵和柳晨風明顯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互相點了頭示意後,便各自坐在一方,閉口不言。
看完這一幕,我這纔敢脫了鞋擺好姿勢,努力在這倆鬼王的注視之下沉心靜氣,開始冥想。
......
準準的半個小時後,已經採買回來的李宇波叫醒了我,屋子裡還是我閉眼前的模樣,趙茵茵靠在柳晨風的肩膀上與其低低耳語着,眉眼間盡是滿足的笑意。柳晨風單手攬着,靜靜聽着,笑着。
忽略掉他們的身份不計,這畫面倒是挺美好的。
“好了,差不多了。”我感受着身體裡頭剛剛蓋了底的靈力,心底感慨萬千:“陰間不比陽間,你們下去之後多多保重。”
“謝謝你,蘇然。”趙茵茵拉着柳晨風起身繞過茶几走到了我們身邊,登時,那鬼王潛在的威壓竟是又讓我渾身寒毛不爭氣的豎了起來。好在,後者像是感受到這些一樣,溫柔笑着握緊了對方的手。
我點了點頭,退後兩步便準備點了九幽燈,召喚九幽門。
“對了。”可就在這時,飄在我身邊的井老頭突然開了口,說:“你們今天凌晨的計劃,是要殺楚玥桐麼?”
這話一入耳,頓時我的手就僵在了空中,是啊,我怎麼把這茬子給忘了,今天早上雖然柳晨風沒有出現,但趙茵茵可是幾乎從頭參與到尾的,聽她說了這麼些,我竟然是忘記把這事兒向她問一問。萬一井老頭問的是真的,那麼憑着我們倆就算找着了安昕兩個,恐怕也是遲了。
“楚玥桐?”趙茵茵笑容微微收斂,接着輕輕搖頭:“沒有,最少我們這邊是沒有要殺她,不然,就憑那三個小鬼,怎麼可能從我的發牢裡活着出來。”
“那......”我想到強子入體的煞氣,想開口問,卻猛然又想起,救強子他們出來之前,我可是扔了一張三清明火咒符出去,而那煞氣,極有可能是趙茵茵在抵抗三清明火時,魂體本能放出來的。
這麼一想,強子那傷算起來,倒是因爲我了。
“昨天,我答應過去幫忙是因爲BOSS拿出了我最後差的一件紗衣,拿到這件紗衣,我被下的詛咒也就破了,孟嵐秋就沒法兒再控制我。”趙茵茵明顯沒有往自己被燒的時候去想,她說着神情之上甚至還帶着點兒欣喜:“晨風當時已經完全脫困了,我拿到紗衣之後,我們便可以離開這裡,在陽間殺人是罪,除非逼不得已,否則我還是很自律的。”
“......”她的話,竟讓我有些無言以對。但想想,他們離開的時間和安昕兩個失蹤的時間似乎也能對上,我看了一眼同樣有想法再問問的井老頭,略微猶豫後,主動開口問道:“那,你知道安昕和楚玥桐是被誰帶走了麼?她們在你們離開的那段時間,也從清澤醫院裡消失了。”
“消失了?”趙茵茵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接着還是搖頭:“不知道,周靖魂飛魄散了之後,我和華氏兄弟就追柳生道人去了,那倆人的失蹤,跟我們肯定是沒有關係的。”
趙茵茵說話語氣篤定,並且再次強調了他們離開清澤醫院之後,她和華氏兄弟一直到天亮才分開,這段時間裡,他們不可能再分身出來。
所以,這帶她們離開的,就是老妖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