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這個名字,我頓時覺得有點懵圈,怎麼我今天晚上纔看了在逃厲鬼榜,就遇上了倆,一個排行八十七讓我還覺得能有點活路,路七渡,他可是排行第三的五百多年的老鬼,別說我,就是柳晨風遇上他,跑也是跑不掉,估計哪怕是第十二的趙茵茵也不行,只是我很好奇的是,他爲什麼要跑來提醒霍雲帆呢?
老姚蒼老的側臉對着我,只是在煙霧瀰漫中有些模糊,他停了半分鐘才又拉了拉身上的棉大衣說道:“是啊,他說叫路七渡,這個名字我從他嘴裡聽過兩次,但本尊確實是倒是沒見過”。
我低頭想想也對,路七渡是什麼人,呃,是什麼鬼,能隨便見着就不會在陽間混了五百多年還沒被逮着。不過說起來他,我又想了起來那寫在地府月刊上的“保密”倆字,心裡對這個排行榜第三的厲鬼,更多了一些好奇,不過有一點讓我很不明白,他是怎麼找到霍雲帆的,又是怎麼知道趙茵茵快找到他的。
正琢磨間,我突然又想了起來,剛進來的時候霍雲帆好像在求他幫忙還是什麼的,“嗯,對了,我剛進這的時候,霍雲帆是讓你幫他什麼?”。
他的臉色微微一變,擡手深吸了口煙,轉頭看向我說:“他想找個“替死鬼”,替他去死。”
替死鬼?聽到這個詞,我正想開口問個究竟,但卻隱隱地有種被人偷窺着的感覺,這種感覺裡帶着些異樣的陰冷,更讓我在意的是,那股陰冷中,隱約間帶着一絲我所熟悉的靈魂波動。
我低着頭裝做沉思的模樣,雙手搓了一下塞進了上衣的口袋,左手摸到一張黃紙符摸索着夾在兩指間,而後藉着豎起來的雙腿不着痕跡地把手繞到身前,而後側身對着滿臉疑惑地老姚,一臉凝重道:“東北雷震,五雷天罡,現!”
“轟”,我話音剛落,一道巨響在我身後的拐角後的過道里響起,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雷聲響起的一剎那間,老姚的眼中似乎也閃過了一絲恐懼。
天罡雷的轟鳴依然在繼續,我看了一眼老姚,快速起身往外跑去,此時的這條走廊裡,在五雷的轟鳴中,我再次聽到了呼救聲,這個聲音即使過了十幾天,卻依然讓我記憶猶深,“啊,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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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年前從小志家飄出來的那個厲鬼,是他的聲音,絕對沒錯。我快步跑了過去,五雷天罡咒的十秒已經結束了,在我眼前的依舊是那個面目全非的男鬼,只是不同於前一次見到他時那般凝實,此時的他經過了五雷天罡咒的一通狂轟亂炸,魂魄已經有些受了損,但總的看起來並不算嚴重。
“怎麼救?對了,你是誰?”我跑到他身前兩米左右的時候,生生停住了腳步,等等,他爲什麼會出現在洛陽?
“我,我,李,龍飛,我,呃~。”他彷彿脖子被人掐住了一般,說話斷斷續續,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但配上他那血肉模糊的五官和這太平間的地理位置,卻是平添了許多恐怖的意味。
李龍飛!?
“你怎麼會在洛陽?你不是死在鄭州的麼?我怎麼幫你?”我聽到這個名字後,頓時覺得有些發懵,可也總算是明白了他爲啥死相這麼悽慘了。
我剛問完這句話,滿心的疑惑等着他來解答,可是事非我願,他原本已經有些潰散的靈魂竟忽然間再次凝實,凌烈的煞氣再次圍繞着他周身開始盤旋,原本模糊的臉上似是猛然間出現了兩條紅褐色的縫,在我的注視下,漫延着留下了兩道黑紅色的血跡。
這些變化太過突然,李龍飛的情緒波動也同時變的模糊複雜了起來,似是有許多種情緒被強行揉合在了一起,只是有絕大多數都是絕望,恐懼,而他本身在這種變化結束的時候,仰頭一聲尖叫,伸着兩條角度上已經彎曲到匪夷所思程度的胳膊,朝我掃來。
這突然間的變化,讓我有些措手不及,這個時候哪來的及做出來什麼判斷,我直接一個後仰躲過他這直擊我門面的胳膊,往下倒的瞬間我雙手兜裡一摸,飛速夾好在指甲,對面他再次襲來的利爪,我一個翻身到了走廊的牆邊,快速念道:“東北雷震,五雷天罡,現!”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天罡雷並沒有再次出現,慌忙間,我趕緊低頭看了一眼,沒錯啊,是五雷天罡咒符啊,但眼前的李龍飛卻沒有受影響,此時像是喪失了理智一般,張着模糊的大嘴帶着咆哮朝我俯衝過來。
“三清太乙臂,臨 兵 陣 者,皆陣列前行!”慌忙間,我也顧不得別的,飛速地念完了口訣把雙臂往身前一擋,但我想象中的火花四濺並沒有發生,而眼前的現面,讓我頓時吸了一口冷氣。
此時的李龍飛弓着身,一雙鬼爪不停的往前抓着,但他的身體卻被一對穿着軍大衣的手臂緊緊地從後面抱了住,慌亂間我趁着這個機會趕緊翻身而起,來不及打量眼前的情況,我趕緊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來兜裡的最後一張五雷天罡咒符,對着李龍飛身後老姚喊道:“閃開,快。”
那兩條纏在李龍飛身前的胳膊在聽到我的喊聲後,瞬間縮回,而我在這一瞬間沒有停頓的唸完了口訣:“東北雷震,五雷天罡,現!”
還好,這一次,五雷天罡咒靈驗了,從屋頂上傾瀉而下的天罡雷,瞬間將李龍飛這滿是陰煞氣的鬼影吞噬,我看着身前不遠的雷光,深吸了一口太平間前過道里的冰冷空氣,不知怎麼的,似乎是突然間覺得,原本有些懵圈的大腦,似乎格外清醒了起來。
十秒鐘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漫長,我想試着透過雷光看一眼那穿着軍大衣的老人,卻怎麼都沒能做到。李龍飛的魂魄在這五雷天罡的轟擊下,有些搖搖欲墜,但讓我意外的是,他這次仍然沒有潰散的痕跡。
直到電光完全消失後,原本應該在我身前的一人一鬼,卻都不見了蹤影,李龍飛同上次一般,在雷光湮滅的一瞬間,像是被什麼擁有強大吸力的東西直接穿牆吸走了,消失在了這屋頂之上。而老姚卻是在雷光閃起的一剎那,彷彿就隱沒雷光之中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些發暈,這晚上接踵而至的抨擊讓我的腦子有些不夠用。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後,我擡步往回走,趙醫生他們還在太平間門口,不管到底是怎麼回事,最少要先把他們弄醒再說,別一會兒真在這門口凍的真要住到門裡面去,那我的罪過可真就大了。
我這人從小就這點毛病,不管啥事,你別讓我看到就行,但看到了之後,我就會覺得自己有責任去管,就比如現在,如果要是我沒管趙醫生他們三個,讓他們在這凍死了或者讓小鬼給附身撞死了,我會覺得是我自己的責任,哪怕不是全責,心理上也會不好受。說我多管閒事也好,自作多情也罷,可我就是這樣,改了十幾年也沒能改掉。
在李龍飛和老姚都不見蹤影后,這走廊裡的溫度似乎又有些回溫,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趙醫生他們三個依然沒有醒來,臉色比我剛進這裡來的時候看上去好太多了,已經不再發青,雖說嘴脣還是發紫,但我感覺那是凍的。
走到他仨跟前,我學着古代武俠小說裡那樣,摸了摸趙醫生的脖子,可能是我的手太冰,倆指頭才放上去,趙醫生就猛的睜開了雙眼,緊接着坐起來就是一聲尖叫:“啊!~”
“停停停。”我被他這一下嚇得,差點跳起來,若不是知道他沒死,我指定一張符就拍他腦門上,讓他這老小子裝詐屍。
趙醫生驚叫聲被我打斷之後,急喘了幾口氣瞪着眼睛看了我一會兒,而後又四處打量着,嚥了幾下口水,雙手不斷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蘇然?你怎麼在這兒?我們出來了?這是哪?”。
我嘆了口氣沒吭聲,主要是前兩個問題說來話長,第三個問題直接忽略,我擡手指了指他頭頂上的三個大字,有點意外的是,他側着擡頭看了看卻沒啥反應,有些麻木地對着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自己在哪了。
我看着他沒啥大事,就挪了兩步到秋璐身邊,她此時的情況比趙醫生要差一點,臉上的青紫色還沒有完全褪去,但再次打量了一下她的身身後,我覺得很可能是她穿的少,凍的比這倆男的慘一點兒。
而後我剛伸出手想試下她脖間的大動脈,此時坐我旁邊靠在太平間門上的趙醫生,頓時又是一聲尖叫, “啊,太平間!?”
被他這突然間的一聲嚇的一哆嗦,我本身就是側蹲着伸着手,而後頓時一個趔趄,原本想放她脖間的右手一滑,卻又下意識的想支撐一下自己快要摔倒的身體,就這麼的往後一退,不小心按到了她的心臟上,雖然這一陣異樣的柔軟讓我臉頓時有些發燙,不過倒也是感受到了她的心跳,呃,沒死就好。
“你在幹啥?”我右手按在她心臟上的畫面,卻正好被趙醫生看了個正着,我扭頭一看,只見他此時雙手撐着地面,一臉震驚地盯着我站了起來。
我此時尷尬不已,但這個事情好像又不怎麼容易說的清楚,於是我只能紅着臉低頭又按了一次,“救人啊,胸部按壓不是這麼做的麼?”
“胸部按壓?那叫那叫胸外心臟擠壓!要雙手!”趙醫生對我這種醫護白癡沒好氣兒的翻了個白眼,但馬上臉色一變,上前一步就蹲在我身邊,“她心跳驟停了麼?”
我嚥了下口水,往邊上挪了挪,順帶趕緊把手放在她脖間碰了一下,說道:“呃,好像又跳了。”
他面色緊張地放在秋璐頸動脈上後才鬆了口氣,而後帶着異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這種打量讓我頓時心頭一緊,然後他說:“不是吧?居然讓你這麼誤打誤撞的給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