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告訴我你怎麼了，我就幫你。”瞥了一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伏魔提在手裡的清遊，我詫異中多了些底氣。
“我有困難，我想讓你幫我。”柳晨風又朝我飄近了些，這樣的距離裡，我能清楚看到他漆黑的眼珠子裡，甚至連一絲光亮都沒有。與剛纔不同的是，他此刻同樣表達請求意思的話語裡，聲音卻是變得冰冷，不過這樣的聲音，我在蟠龍陵園的時候，也曾聽過。
“好，我幫你。”我也定定地看着他。
“蘇然，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
同樣的這麼一句話，我聽了將近三個月，然而這三個月裡，只有今天這一次，他的語氣和神色裡，沒有一絲激動和喜悅。
“嗒......”
就在這時，清遊辦公室牆上的掛錶發出了一聲很輕的機械聲音，這個聲音我並不陌生，因爲十一點的時候，我在612窗前站着也聽了一次。
柳晨風還在我們身前站着，並且如我腦海裡所想的一樣，此刻他的周身開始逐漸散發出來濃郁的陰煞之氣，儘管這纔是剛剛開始，但我和清遊身上的衣服，卻已經開始隨着他周身氣旋的逐漸形成，而開始隨陰風舞動着。
說真的，不怕你們笑，我現在有點慫。
“蘇然，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柳晨風同樣剛纔一樣飄在空間，並且依舊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們。如我很早之前說過的，鬼魂對人情緒變化相當敏感，接近鬼王級別的柳晨風更是如此，所以哪怕我現在已經用了一層靈力把我和清遊倆人罩了起來，他依舊能清楚的感應到我的恐懼心理。
“說吧，幫你啥。”
我定了定心神擡頭看向他，只是這麼一瞅，我剛安撫過的小心臟又開始可勁兒往嗓子眼兒裡跳，柳晨風的雙眼已經開始泛紅，臉上的神情更是猙獰可怖，層層陰煞之氣已然將他周身籠罩在其中，不過奇怪的是，正常情況下這些陰煞之氣十幾秒就能形成的陰煞氣旋將他包圍，可這會兒已經過了半分多鐘了，他周身的陰煞之氣依然在涌動，卻連一點兒氣旋的雛形都沒有能形成。
這是怎麼回事？趁着柳晨風還沒開口，我心驚之餘，瞥了一眼同樣面色凝重中帶着疑惑的清遊，他好像也不明白柳晨風是怎麼回事。
就這樣又過了半分多鐘，柳晨風眉頭緊皺牙關緊咬，赫然一副便秘的模樣，但好在他是鬼，說話其實可以不用嘴的。於是這個表情裡，他略爲激動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帶你去個地方，你幫我隱藏起來，我要見趙茵茵。”
這表情配這語氣，還真不協調。
十分容易跑偏的我腦中又閃過這麼個念頭，好在不等清遊提醒，我便反應過來柳晨風話裡的意思，開始震驚起來：“你知道趙茵茵在哪兒？”
“知道，有位前輩告訴了我她的位置，並且告訴我，你有辦法讓我見到她。”哪怕是這麼一副便秘的表情，柳晨風也還是這麼誠實。
“前輩？”我強行忽略他這張容易讓我展開聯想的臉，把思考的重點放在了這倆字上，“是你之前說過冥冥中聽到他聲音，讓你來找我的那個麼？”
“不是。”柳晨風堅定地否認了，“雖然都是男的，但這個人的聲音聽起來比那個老頭年輕得多。”
“又換了一個人啊。”我剛纔說的我自己都覺得有點繞，但好在柳晨風聽懂了。這次告訴他我有辦法帶他去見趙茵茵的，和最開始的不是一樣人，但他們都是男的，順着這倆線索，我琢磨了一會兒卻依然沒什麼頭緒，瞅着柳晨風依然便秘的模樣，我有點看不下去了：“你幹嘛這副模樣？”
“你看不出來我在控制麼？”柳晨風這會兒脾氣有點上來了，慘白的鬼臉這會兒憋得發黑起來：“蘇然，你廢話怎麼這麼多，趕緊想想怎麼帶我去見茵茵！”
控制...
我瞅着他周身那些散亂的陰煞之氣，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他後面近乎威脅的話卻是讓我一陣頭大，尼馬，哥要是知道怎麼帶你去見趙茵茵，還會讓你這麼騷擾三個月麼？如果不是哥擋的快，昨天特麼蛋都讓你看着了！
呃，又有點兒偏...
“幫忙想想，我咋帶他去見趙茵茵啊？”我擡手碰了碰清遊，目光卻依然停留在柳晨風身上，琢磨着能不能再看出來點兒啥。
“他跟趙茵茵之間不是有個反推力還是什麼東西的麼？”聽聲音，清遊也有些不淡定起來，不過在我掃了一眼柳晨風腳邊被陰煞之氣劃成條狀的地毯，以及隨着陰煞之氣在辦公室裡亂飛的毛毛之後，多少明白了點原因。
“我也知道有那個啊，不過有人忽悠柳晨風說我能做到，想來多半兒，應該，可能是有點把握的吧。”從這話裡我得他倆應該都能聽出來，我的相當不確定。
清遊瞅着我捏了捏手裡的伏魔刀身，提了個略微有點靠譜的建議：“你問問他，要是不急，我幫你們算一卦看看。”
“我急！”柳晨風插了句嘴。
“那我沒辦法了。”清遊不悅地聳聳肩，目光瞅着地板上因爲柳晨風長時間停留，而被陰煞之氣弄出來的道道痕跡，又補充了一句：“一會兒想到辦法並且真成功了，你要見着了趙茵茵，記得管她要我地板補修費！”
管排行第十二的厲鬼要補修費，我聽着眉頭跳了跳：“還是等我想到辦法，再說這個補修費的問題吧。”
柳晨風看上去似乎是不打算走了，我跟清遊說話的過程裡，他一直憋着一張便秘的臉老實地飄在我們身前控制着自己周身的陰煞之氣。話說他跟真正鬼王之間的區別，這會兒我倒是看得挺明白，只說我見過的三個鬼王，華氏兄弟及趙茵茵，他們三個控制自身陰煞之氣的時候，簡直不要太輕鬆，狀態切換自如不說，把陰氣跟煞氣分離隔開，也是控得相當不錯。
回到眼前，柳晨風面色極度不爽，但依然在認真地聽着，從剛纔清遊說完補修費這三個詞後，柳晨風的情緒略微變了一變，本就離地有兩尺高的身體，這會兒又生生地拔高了一尺，引得我跟清遊倆人一同送去了個大白眼----這貨無意之中，又特麼去禍害天花板了！
深吸了口氣，我捂着鼻子跟清遊繼續探討：“有沒有什麼可能，讓趙茵茵跟柳晨風倆鬼可以無視那股推力？或者說能不能拿個什麼信號隔斷器之類的，把他們倆人中間那股推力隔開？”
“鬼魂之間有什麼信號麼？”清遊同樣捂着鼻子跟嘴，眼裡噴出來的火快要把我們身前飛舞着的地毯碎毛給點燃，“鬼魂是種能量體沒錯，不過能擾亂信號什麼的太先進，我不懂。”
“我覺得應該可行啊。”無視着清遊噴火的目光，我沿着自己的思路繼續往下想：“不用信號隔斷或者干擾也行，這個我也不懂，不過把他們其中一個連同靈魂一起給屏蔽掉，是不是就能讓他們見着了？”
“不知道。”清遊怒道。
“我覺得可行，不過怎麼把他們連同靈魂一起屏蔽？”我自言自語着，然而不過幾秒時間，我腦袋裡真的因爲這個念頭有着一道亮光出來：鎮魂符！
這個符咒號稱可以隔絕鬼魂與外界的所有聯繫，想必也應該能隔絕柳晨風和趙茵茵一見面的那股推力吧！這麼想着，我心頭跟着就是一喜，說不定這次他們倆見面之後，趙茵茵心頭之結一解開，倆人手牽着手，直接就上陰間去了。
不對，如果柳晨風被貼了鎮魂符，趙茵茵應該是手裡拿着個飲料瓶，喜笑顏開地往九幽門裡走！
“哈哈哈...”
“蘇然，你笑啥？”清遊拿伏魔刀柄碰了碰我，我帶着還沒收起來的笑意一扭頭，卻瞅着清遊滿臉戒備地往後退了幾步，嘴裡居然還在嘀咕着：“這表情怎麼這麼熟悉，好像是次那個雙性戀的厲鬼，見着我就是這表情吧...”
我：“......”
冷靜了一會兒，我把用鎮鬼符封鬼的禁忌又回憶了一遍之後，招呼着把清遊辦公室天花板也禍害了一大塊的柳晨風飄到我們倆跟前，講着這個計劃的簡單版：首先找個結實並且透明的瓶子，然後我用鎮鬼符把柳晨風封到裡面，最後我帶着裝柳晨風的瓶子去找趙茵茵，讓他們倆見着面，順帶幫清遊要天花板和地面地毯的補修費。
“你確定這個靠譜？”清遊眼皮一垂，瞅着柳晨風腳下已經有些破開痕跡的地板，聲音比柳晨風還要陰冷上那麼一點兒：“就說第一環，你瞅瞅他身上這些陰氣煞氣，別說瓶子了，就是弄個核彈，我覺得在你們找到趙茵茵之前他都能給磨爆咯，就算這計劃真的靠譜，你也得找找啥瓶子能受得了他折騰？”
“找瓶子麼？”柳晨風的臉色更難看了些，不過這只是表面，從語氣上聽的話，他應該心情還算不錯。見我跟清遊都擡頭看向他，柳晨風緊抿地嘴角微微一揚：“原來你真的能啊，我說我來的時候，那個前輩怎麼非讓我帶了個罈子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