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鬼王？”見他面色猶豫，我條件反射性地就問了出來。
“這個鬼王你應該也聽過。”清遊瞥了我跟強子每人一眼，又頓了一頓才沉聲繼續道：“在逃厲鬼排行榜上的第三位鬼王，路七渡。”
“他？”我聽着這個名字，頓時腦補出了關於他近期信息裡的倆字：保密。
“對。”清遊雙眼微微眯起，定定地望着茶几上的兩個本子，似是在回憶：“我記得前些天看地府月刊的時候，特意留意了下排行靠前的幾個鬼王，月刊上雖然沒有寫一點關於路七渡的消息，但我半年前卻聚會的時候，聽有幾個同行說過，路七渡這些年似乎一直呆在中原附近，大動作沒有，小動作倒是不斷。”
“什麼大動作小動作？”出於本能，我對這個鬼王的興趣也相當高，不說別的，單是他在排行榜上面被標註的五千分，就足以吸引所有陰陽先生了，不過我們這些人裡到底有幾個敢對他動手，還是兩說。
“不知道，他們也只知道這一些。”清遊有些遺憾。
“雖然我對路七渡沒有什麼概念，不過既然你們這會兒把他擡出來了，就說明這個鬼王有足夠的能力或者實力，現在咱先假設華氏兄弟背後就是他，把這些事兒都先捋捋，看能不能說得通。”可能確實同他所說，因爲沒什麼概念，強子這會兒比我們倆都要冷靜許多，最少我感覺他這麼的一句話，就點到了要點上。
“嗯，先這麼假設吧。”清遊同樣沒什麼異議。
“你把華氏兄弟關到鎮仙誅鬼陣裡，有多少人知道這事兒？”我琢磨着，總覺得三天收服倆鬼王的可能性真心不大，就算他是路七渡也一樣。但不管怎麼說，勸服華氏兄弟歸順的前提條件，除了能在三天裡說服之外，還有一個必要條件，就是知道他們在這裡，並且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出來。
“沒多少...吧。”清遊思索中目光繼續閃爍着：“最開始只有我們直接參與的這幾個人，但老妖的性格你也知道，如果他一個沒忍住往外說了，現在應該會有不少人知道。”
老妖那張嘴！重重地一聲嘆，我擡手拍向了腦門...
“會不會是他們還關在鎮仙誅鬼陣裡頭的時候，就已經跟路七渡連繫上了？”強子繼續發揮着腦洞，順帶刺激清遊。
“不可能。”清遊說得相當堅定：“作爲陣主，鎮仙誅鬼陣跟我之間有着一種特殊感應，我能感受到任何以各種方式進入陣法裡頭的人，鬼，妖，甚至是傳說中的魔我都能感受到。”
“那蘇然進去的時候，你咋不阻止呢？”強子好死不死地舉了個特殊例子，以至於我躺着都中了槍，無力地瞅了清遊一眼，我回過頭來狠狠地又瞪了他一眼。
“那天我沒在醫院裡，正好那兩天在想辦法修復百鬼聚魂珠，要不然哪會讓他趁了這個空子，把倆鬼王給放走。”今天之內第二次提起，清遊依舊沒好氣。
“那就是說，在蘇然進去之前，是沒有任何生物鬼物進去過陣法嘍？”
“沒有，開啓鎮仙誅鬼陣的五樓，只有在陰曆二十纔會出現，並且時間僅有一天。”
清遊認真地回答着強子的問題，因爲這事兒跟我有莫大的聯繫，爲了不給自己找罵添堵，我老實地坐在旁邊聽着。強子這會兒跟開啓了福爾摩斯模式似的，捏着下巴研究一會兒問一個關鍵性的問題，他的思維方式跟我們並不太一樣，也可能是我跟清遊倆人說太容易跑題，以至於他的提問在我們聽起來，句句都問到了重點上。
略作思考後，他又問：“那有沒有可能，是蘇然進去的時候，順帶把路七渡的魂魄啥的也給帶了進去？”
“不可能。”我沒能忍住反駁了他：“我進去的時候你也看着了，是用兵解符傳進去的，如果真的得帶了鬼王進去，我怎麼可能看不着他？”
“這個我不確定，因爲蘇然進去的方式問題，我只能感應到有人進去了，但具體進去了幾個，不清楚。”清遊很誠實。
“那意思就是不排除這種可能嘍？”強子眉頭一挑，帶着看豬一樣隊友的目光扭頭看了我一眼，搖頭繼續道：“現在我倒是覺得，那路七渡應該是被蘇然帶進去的，要不然怎麼那麼容易就把這倆鬼王給說服當小弟。”
“唉！”清遊看着我又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我去，我當時又不知道這些，要知道里頭關的是倆鬼王，劉雨詩又沒有在裡頭，我打死也不會靠近的好麼？”儘管是我的錯，但我心裡頭確實也有點小委屈，虧我當時還爲自己救了四十多個遊魂樂了挺久。
“錯不錯的沒什麼好說了，咱說正事兒。”清遊擡手在我眼前頭揮了揮，“李文強其實說的有道理，不管華天安跟華地願背後是不是路七渡，那個人指定是在華氏兄弟離開鎮仙誅鬼陣的第一時間，就見到了他們並想辦法把他們帶走，不然三天的時間想勸兩個鬼王歸自己所用，基本不可能。”
“對，除了這些之外，路七渡指定還給了他們一些別的甜頭，不然這倆猴精猴精的鬼王，不可能就這麼容易地歸路七渡所用。”強子說着，眼中的同樣有微光在閃。
“這樣應該就對了。”清遊輕輕一拍桌子，坐直了身體，“就算他們跟得不是路七渡，那麼能在他們倆從陣法裡出來的第一時間就把他們接走的，指定是時常關注着這倆鬼王。”
“關注着蘇然也不一定啊。”強子說瞅又朝我瞅過來。
“我有這麼招鬼記恨麼？”我聽着不由得捂頭沉思，但就當我目光看向桌腳的時候，腦袋裡突然閃過了老頭子的臉和一段他傳給我的信息，細細琢磨了一會兒，我擡頭看向他們倆：“不是路七渡。”
“什麼不是路七渡？”強子跟清遊看着我異口同聲道。
“華天安跟華地願的背後，不是路七渡。”我回想着老頭子說話時的虛弱感，越發堅定這個念頭，“我師父在陰間還沒有投胎轉世，之前我拜託過他幫我查盯上我的鬼王，當時我也懷疑是路七渡，因爲只有他的信息是保密的，但我師父後來想辦法幫我去查了之後，卻因爲調查路七渡被地府的陰官抓起來去下油鍋受刑了。”
“然後呢？”強子問道。
“然後他打電話過來跟我說，盯上我的鬼王絕對不可能是路七渡。”說着，我又想起了那個曾在我夢境裡英姿颯爽的中年男人，心裡一陣難過。
“查個信息被抓了還要下油鍋？你師父到底是到哪裡查的？”清遊關注的重點似乎跟我表達的不太一樣，不過頓了一頓，他臉色有些古怪：“既然代價都是下油鍋獄體驗生活，那應該就不是了。”
體驗生活？我聽着這個詞心裡頭的不舒服，又多了不少。
“那會是誰呢？”強子依舊維持着福爾摩斯狀態，但分析這種他本來就瞭解不多的事情，只是這麼一會兒，從他的臉色我便看出他已經腦力已經到達極限了。
“不是他，又沒有更多的信息，我們再多一天估計也想不出來到底會是誰。”清遊長出了口氣，擡手揉着太陽穴，“不過不管是誰，我想短時間內他們的目標應該跟我們一樣，都是把黑叉先弄回陰間。”
“嗯。”我輕輕點頭。
只是順着他話往下一想，在我心裡頭因爲孟嵐秋而吊起來的大石頭，嗖嗖地變小了許多，不管怎麼說，有一個堪比他存在的鬼王當盟友，確實是件不錯的事情。不過如果順着這條思路再往後想，我心裡又有些地慫，因爲KO了孟嵐秋之後，還有個比他更牛逼的鬼王在那站着笑眯眯地朝我們揮手，等着我們去送人頭。
“行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這幾天還是得提高警惕，我之前跟你們提過的那場惡戰，可能真的就要來了。”清遊的聲音裡這會兒也有着些許疲憊，畢竟剛纔那場分析也好，再之前的討論也罷，都是實打實的腦力勞動，呃，如果說他翻騰硬皮本子也算進去的話，那體力勞動確實也有。
“好。”
我應着同強子對視一眼，隨即一起起身往六樓回。我們畢竟不是什麼專業人員，消耗了近兩個小時的腦力，我們倆站電梯裡也是頭暈眼花，好在八樓跟六樓之間坐電梯，只需要兩三秒。
安昕跟楚玥桐這會兒依然在610裡頭研究着恐怖小說的劇情，值得一提的是，自從跟楚玥桐住一起後天天討論鬼故事的劇情，安昕這妮子的膽子也在迅速提升着，前天晚上我們三個禁不住她的磨，硬是關了燈拉了窗簾陪她看了一遍午夜兇鈴，結果這丫頭看到一半...睡着了。
夜，很快又籠罩了這個繁華的都市，窗外的喧囂聲也隨着天幕籠罩的黑，而漸漸弱下來，然而望着窗外朦朧的月色，我的心不知怎麼的，涌起了一陣陣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