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並沒有阻止二人離開的打算,目光緊緊盯着水生,手掌緩緩握成了拳頭,神情木然地說道:“這一拳,七成的力道!”
話音未落,騰的一聲,一團銀焰在拳頭之上升騰而起,擰腰挫步,一拳擊出。
風雷聲大作!
水生只看到眼前銀光燦然一片,磨盤般大小的拳影已是砸了過來。
這拳影,絲毫花俏都沒有,內裡蘊含的龐然巨力卻是如同萬均巨山陡然壓下一般,四周空間一緊,天色似乎都要跟着昏暗了下來。
水生絲毫不敢大意,提起八成的力道,拳頭一晃,一拳轟出。
速度比白衣男子擊出的拳影還要快上三分。
震耳欲聾般的爆鳴聲中,一藍一銀兩枚拳影撞在了一起,化作一團屋子般大小的銀藍兩色靈光。
狂暴的靈力頓時向着四周飛卷而去,猛然間撞在了水生身上,水生不由自主地被這股巨力推着向後飛退。
尚未站穩身影,遠處銀光一閃,又一枚拳影破空而來。
冷哼一聲,右臂一揮,提起十成的力道擊了過去。
拳影潰散,眼前再次升騰而起一團刺目光華,體內氣血一陣沸騰,丹田之內,兩大元嬰神色肅然,齊齊掐決,沛然靈力頓時從丹田之中噴涌而出,衝着雙臂飛速灌注。
“你也嚐嚐本尊的拳頭!”
水生突然怒喝一聲,身影一晃,撲上前去。雙拳齊出,衝着遠處同樣趔趄着無法站穩腳步的那道白衣身影擊去。
兩枚金燦燦的拳影破空而起。龍吟聲中,合而爲一。化作一條水缸般粗細的金色光柱,衝着男子橫掃而去。
一團炙熱的氣息從金色光柱之中衝出,所過四處,虛空之中的陰寒煞氣被一掃而空,空間一陣陣劇烈顫動,眨眼間已到了白衣男子身前。
這白衣男子修煉的功法可以吸納陰煞之氣入體,體內煞氣濃郁,普通的妖物、魔物若是和他這般拳腳相向,一旦被這煞氣逼入體內。真氣必然受制,法力馬上就會打個折扣。
方纔的兩拳,似乎是佔着上風,可他心中卻清楚,水生拳影之中蘊含的煞氣比他體內的煞氣還要強橫,他並沒有佔到絲毫便宜,正在暗自心驚,沒想到,眼前飛來的金色光柱卻又如同雷火般炙熱無比。
心中大駭。怒喝一聲,同樣是雙拳齊出,轟了過去。
“轟隆”一聲巨響,金色光柱轟然碎裂。一道道金色火蛇卻衝着男子飛卷而去。
滋滋啦啦的響聲中,男子身周護體光焰應聲而潰,白袍之上被燒灼出一個個破洞出來。一頭漆黑的長髮瞬間焦糊一片。
男子目光中露出一絲恨意,法力一催。陰寒的氣息從體內衝出,身周金焰紛紛熄滅。
“三拳已過。道友還要繼續嗎?”
遠處,水生凌空而立,似笑非笑地望了過來。
身周烏光一閃,飛快地凝出一套漆黑的戰甲,把全身上下都給包裹了進去。
通過這三拳,他已經可以確定,這男子,如今並沒有魔君境界的實力,自然是不再畏懼,卻也不敢大意,生怕這男子惱羞成怒後再有其它攻擊。
男子上下打量着水生,眼神中的恨意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抹複雜的神色,沉默了片刻,輕嘆一聲,說道:“本君若非昔日法體被毀,這具傀儡之身用起來並不如意,你又如何是本君的對手?”
“傀儡之身?”
水生心中一動,打量了一番男子彷彿金屬鑄就的冷冰冰面容,頓時恍然大悟,卻又是暗自稱奇。
傀儡之身固然強橫,卻難以像真正的肉身一般讓法力流轉如意,無法發揮出功法神通的最大威能,這一點,水生自然清楚,他手中的那具銀甲傀儡,兩大元嬰雖說都可以駕馭,平素裡,也只是當成了護身戰甲來用,並不能讓兩大元嬰提高法力的。
可這男子,僅憑神魂之力操縱一具傀儡之身竟然能夠有如此神通,還能讓這具傀儡達到真假莫辨的通靈地步,可見這一縷神魂也是強大之極,只怕早已和這傀儡融爲了一體。
想到此處,神色一變,衝着男子恭敬地拱手一禮,說道:“在下並不知前輩之前的恨事,失言之處,還請海涵!”
“前輩......嘿嘿,這前輩二字不提也罷,本君姓金,名無謂,你就稱呼一聲金道友即可,對了,道友又是如何稱呼?”
男子眼神中露出幾分自嘲和黯然。
“晚輩姓周,來自北溟海!”
水生淡淡一笑,身周光影一閃,戰甲沒入體內不見,身影一晃,落在了金無畏面前數丈遠近。
“都說妖軀強橫,果真如此,你只不過是中階天仙的境界,卻能把法體修煉到如此地步,也算難得。看在你和碧雲子那廝關係不淺的份上,本君也就不計較你方纔的那番言語了,說說看,你想要什麼樣的鍛體靈藥?”
金無畏臉上依然沒有一絲表情,聲音卻和緩了不少。
隨着二人態度的轉變,這不大的空間之內充斥的凜冽殺機也緩緩散去。
聽到“碧雲子”三字,水生腦中靈光一閃,頓時明白了吳昕爲何會“貼”上自己,而金無畏又爲何會輕易放走吳昕和齊大,看來,吳昕正是碧雲子的馬前走卒,這碧雲子爲何會找上自己,他可是心知肚明。
心中暗自一沉,口中卻不動聲色地說道:“在下還不知道前輩手中都有何種鍛體靈藥呢!”
“這些鍛體靈藥都是本君昔日蒐羅之物,如今卻是沒有什麼用處了,種類嗎,倒還有不少,這樣,你我到靜室中詳談如何?”
金無畏說罷,當先衝着廳院另一側一幢雅緻的兩層閣樓走去。
水生衝着閣樓上下打量了一番,緩步跟了過去。
看這金無畏的樣子,顯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想必不會動什麼邪念,當然,即使這閣樓中真有什麼禁制,想要困住自己,卻也不易。
閣樓之外,吳昕、齊大二人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水生卻依然沒有出來。
齊大神色越來越是焦慮,有心想踏入閣樓之中看個究竟,卻又不敢,幾次用傳訊法盤聯絡,法盤中卻是沒有一絲動靜傳來,偏偏水生留存在傳訊法盤之中的神唸完好無損,看來,是這閣樓禁制阻礙了傳訊。
扭頭望向吳昕,眉頭一皺,問道:“吳兄,這位金道友到底是什麼來頭,你又是怎麼認識他的?”
“什麼來厲我還真不知道,上次帶我來的那位道友只是言稱這位金道友精通煉體之術和傀儡之道,手中收藏有不少珍稀材料,我二人上次也確實得到了一批煉器材料,方纔你也看到了,此人只不過是上階魔祖的修爲,誰知道他竟會有如此高的神通?對了,你還是再聯絡一下週道友,看能不能......”
話未說完,一道刺目綠光突然間從閣樓虛掩的兩扇門戶之中飛出,正是方纔吳昕祭出的那枚禁制令牌。
隨着這令牌而來的,還有一張傳音符。
這淡銀色的符篆如同有靈性一般,直衝齊大而去。
齊大伸手招過靈符,法力一催,白光閃過,水生的聲音緩緩傳出:“在下要和金道友交流一番煉器之道,可能要待上幾天,齊兄不妨先回洞府再說!”
聽聞此語,齊大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吳昕同樣鬆了一口氣,雖說暗自疑惑這二人是如何化敵爲友,卻也無心在此多待一刻!
畢竟,遇到金無畏這種隨時會翻臉的高人,還是有多遠躲多遠的好。
二人簡單商議了幾句後,快步離開了這條偏僻的街道。
閣樓二層,一間靜室內,形形色色的傀儡和傀儡獸堆積如山,其中固然大多數是低階之物,也有幾尊傀儡獸體內竟是隱隱透出強大的靈壓。
另一間寬闊的靜室中,左側木架之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和玉匣玉盒,其中有一半都封印有符篆,另一側的木架之上,各種各樣的礦石靈光閃爍,其中有不少都是稀罕之物,若是拿到魔天商盟的拍賣會上,價格不會低於上億的魔晶石。
“這是銀罡沙,可以直接煉化入體!”
“這是琥珀精金,此界已經不多,無論是直接煉化入體,還是煉製上等的鍛體靈藥,都有不錯的效果!”
“這是七星龍血蛛的......”
金無畏向水生一一介紹着木架之上的各種珍稀靈料和鍛體靈液。
數量之多令人吃驚,其中有一部分水生認識,大多數卻都只是聽聞過,而且還有幾種靈料正是玉虛真人所需之物。
“這些鍛體靈藥和煉器材料都是本君昔日煞費苦心收集而來,如今卻幾乎都變成了無用之物,早知如此,當年就應該把精力放在其它地方纔是!”
金無畏突然是轉了個話題,自嘆自慰般說道。
水生扭頭望了過來,目光中不由多了一些複雜的情緒,輕嘆一聲,小心翼翼地說道:“前輩莫非又想到了她?”
“沒錯,你既然能從本君的琴音中聽出‘她’來,想必心中也有不願割捨之事吧?”
這一次,金無畏倒是目光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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