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盤之中鑲嵌的一顆顆晶石閃爍不定,飛出一道道白色靈光,在空中排列成一個小小的法陣,嗡嗡作響,空間之力遠遠傳開。
足足有一刻鐘過後,傳訊法陣之中卻沒有一絲動靜傳來。
緊跟着,水生取出第二隻、第三隻傳訊法盤......
蝶衣、遨烈、劉泰,全部聯繫不上,而那枚和遨烈相互傳訊的法盤之中已經沒有了遨烈的神念印記,毫無疑問,混元四像陣中出現了意外,而這個意外,只怕就是佈設法陣的田橫所引起。
水生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之極,腦中飛快地轉着各種念頭。
之所以對田橫心存疑惑,並不是因爲田橫在誅殺妖獸的過程中有什麼異常表現,而是因爲當初田橫連水生的面都沒有見到,就輕易答應了水生提出的條件。
按常理來說,一個進階元嬰後期的機會,對於任何元嬰中期修士來說,都是一個難以抵擋的巨大誘惑,可是田橫做爲一名性格孤傲不受束縛的散修,讓他放棄十年的自由,至少他也應該弄清楚水生會用何種辦法助其進階再答應,可是他並沒有仔細詢問劉泰,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從裂空山到萬獸谷,一路上,田橫表現的中規中矩,沒有任何異常,正因如此,水生雖有疑惑,卻也只是疑惑而已,何況,有諸葛辰風和望映兒兩名大修士在,一名元嬰中期修士也不可能掀起多大的波瀾,即便如此。水生還是把金目獨角犀交給了蝶衣,並暗中叮囑了一番。
沒想到。最終還是出了意外!
能夠讓蝶衣、遨烈、劉泰三人連傳訊示警的機會都沒有,即使是諸葛辰風和望映兒二人同時出手也做不到。何況,神兵門修士斷然不會和自己過不去。
放眼九州,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只有龍九霄一人,否則的話,就算是有九級妖獸衝進混元四象陣,在大陣的阻擋之下,有那麼多的元嬰、金丹期修士相助,蝶衣、遨烈完全有傳訊示警和逃離的機會。
論起陣法之道。九州之內,龍九霄當數第一人,當年,龍九霄親手佈設的天罡三十六陣,藉助星辰石之力能夠把玄冥寒龜給放逐,現在,龍九霄已然進階化神,一套殘缺不全的混元四象陣自然擋不住他的腳步。
以龍九霄的神通,想要對自己不利。直接找過來就是,爲什麼要衝着玉鼎門弟子下手?是要對玉鼎門報復,還是想借蝶衣、劉泰等人之手把自己給誘到大陣之中。
正在胡思亂想,面前的一枚傳訊法盤之中突然發出了嗡嗡之聲。亮起了一道道白光,水生伸手拿起這枚法盤,同樣注入一絲法力。不多時,一道聲音從法盤之中傳來:“周師弟。不好了,田橫那廝不知所蹤。禁制法盤被他帶走,現在大家被困在了陣中,無法離開,!”
聲音和劉泰的聲音幾乎一般無二,帶着幾分慌亂。
水生心中卻是暗自冷笑,別說遨烈的神念印記突然消失已經讓自己驚醒,即使這道聲音裝的再像,他也能分辨出來,因爲劉泰和自己單獨相處以及傳訊之時,從來只稱呼“師弟”,而不是“周師弟”,僅憑這三個字,就會讓自己生疑。
敢利用劉泰的傳訊法盤來誘騙自己,顯然,對方有能力置自己於死地,這反而更加證明了是龍九霄在背後搗鬼,看來,遨烈肯定已經凶多吉少。
強壓住心頭升騰的怒意,不慌不忙地說道:“田橫爲什麼會單獨離開大陣,我不是已經吩咐蝶衣盯着他了嗎?”
“蝶衣仙子和遨烈道友是和田橫一道失蹤的,正因爲他們三人一同離開,大家纔沒有注意,會不會......?”
傳訊法盤那頭,劉泰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後,水生沉聲說道:“難道連諸葛辰風都被困在了大陣之中嗎?”
“想必如此,否則的話,諸葛道友應該已經找了過來,師弟有所不知,這大陣禁制比想像的要堅固許多,我等已經使盡了辦法,卻無法破開禁制!”
“哼,田橫這廝......好吧,等我過去!”
伸手不見五指的濃濃白霧覆蓋了方圓百里範圍,如同是一隻巨大的白色怪獸,山谷、大陣,全部被白霧淹沒,正東方向,卻偏偏有一條五六丈高十幾丈寬的通道,彷彿是白霧巨獸的一張大嘴,四面八方的天地靈氣正在通過這個大嘴,源源不斷地向着白霧之中涌去。
水生靜靜地站在白霧邊緣的一團雲朵之上,放開神識深入白霧之中,一點一點認真搜索,數百根陣旗陣幡,彷彿全部消失了一般,竟然連一根都找不到具體位置。
白霧正中心,那盞古燈法寶還在散發着刺目白光,濃濃的血腥味混和着金陽脂的特殊香味,遠遠傳開,畝許般大小的四象虛影,靜靜地趴伏在地,一動不動,神識掃過,竟然無法探入四座子陣之中。
四周圍靜悄悄的,好半天過去,也沒有一隻妖獸從那道門戶踏入濃霧之中。
九大宗門,二百多名修士,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一個人影也察探不到。
明知道陷阱就擺在眼前,水生自然不會隨意踏入大陣之中,不過,心中卻也在暗自後悔,明明對田橫有所懷疑,爲何不直接對其搜魂了事,這三天中,爲何要鬼使神差地守在空間裂縫之下,爲何不早一步和蝶衣等人匯合。
沉吟了片刻,水生身周突然浮出一團淡淡的白光。
青龍子陣之中,龍九霄端坐在一張臨時切削出來的石凳之上,目光緊緊盯着面前石桌之上的一件暗金色法盤,法盤正面的光影如同一面光亮的銅鏡一般浮出水生的影像,此時,那影像正在越來越淡,直至消失不見。
“該死!”
龍九霄喃喃自語,目光中露出一絲慍怒之色,十指掐決,飛快地擊向法盤,法盤中的光影開始一陣陣變幻不定,切換着大陣四周不同的場景。
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過去,從法盤中的影像中再也看不到水生的影子出現。
若是水生一直沒有出現在大陣外,龍九霄完全有足夠的耐心等待,此時,水生的突然消失,卻讓龍九霄一陣陣心煩意亂。
從赫連無雙、雪兒、呼魯兒三人處得到的消息來看,水生一身神通遠遠勝於普通的化神初期修士,即使龍九霄自認爲自己的神通同樣不凡,卻沒有和化神修士交手的任何經驗,正因如此,一年多來,龍九霄雖然無時無刻不在惦記水生體內的先天真氣,卻不敢輕易向水生動手。
好不容易尋到了這個良機,設下了陷阱,水生到了大陣之前,卻不踏入陣中,難道說,他已經從方纔的一番傳訊中察覺到了什麼破綻,還是說,眼前大陣中顯露出來的強大威壓驚到了他?
只有藉助這套冰封谷傳承萬年的混元四象陣,龍九霄纔有擒獲水生的把握,讓他離開大陣去尋找水生對決,即使有那兩名神通不凡的夜叉族修士相助,他也沒有多少信心。
此時,只有等待水生自行踏入大陣,纔有辦法利用禁制把其困在陣中,任何輕舉妄動都會打草驚蛇。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從水生出現在大陣前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法盤之中再也沒有捕捉到水生的一絲影像,彷彿水生已經遠遠離開了大陣。
龍九霄臉上少見地現出一絲煩躁之色,沉吟了片刻,雙手掐決,衝着禁制法盤再次擊出一道道法決。
看來,事情已經暴露,只有利用劉泰等玉鼎門弟子的性命來把水生給誘到陣中。
原本蜷縮着身軀趴伏在地的青龍虛影一陣扭曲變幻,身軀蜿蜒着展開,足足有百丈之長,四周的虛空頓時顫動個不停,龍軀之上,一片片臉盆般大小的鱗甲青光閃爍,巨大的龍頭緩緩擡起,望向谷口所在的方向。
就在此時,遠處卻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龍九霄面色一變,手中法決一變,飛快地擊向禁制法盤邊緣之上排列整齊的一排晶石。
法盤之上,光影一陣陣變幻不定,不多時,映出一幅影像,越來越是清晰,影像中,一名高鼻深目的白袍中年男子一步步向後退去,滿臉都是驚恐之色,直到退到一根金光燦燦的銅柱之前,再無退路,這才背靠銅柱停了下來。
一名黑袍修士緩緩向男子走去,伸出一隻手掌,按在了男子的頭頂之上,從這黑袍修士的背影來看,正是水生。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水生鬆開了手掌,白袍男子的身軀頓時軟軟地癱倒在地,彷彿體內的骨頭被抽掉了一般。
水生伸手一招,白袍男子手中緊緊握着的一枚禁制令牌頓時到了水生手中,水生這才緩緩轉過了身來,雖說只是一具光影,龍九霄依然被水生目光中透出的寒意驚到,心中一陣突突亂跳。
下一刻,法盤鏡面之中的影像頓時模糊不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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