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神思遐邇的時候,辛子軒把我拉到窗前,一手抱着我的肩膀,另一隻手指着窗外的秋山湖山麓,然後,他笑着,用一種煽動性的嗓音對我說道:“小諾,那棟別墅是我親自挑選的,裡裡外外都已經佈置妥當,就等着美麗的女主人!”
我傻傻地“哦”了一聲,沒有說話。我不由自主地對着迎面的黛綠山谷發起怔來,只見在蔥綠密林的簇擁下,一座亭亭玉立的粉水晶別墅,以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姿態降臨在我的眼前,從外觀看,簡潔的弧線造型像是天鵝一般,帶着濃濃的現代氣質,其厚重神秘的立面卻呈現出古典的意象,在藍天白雲下,粉色玻璃與纖細鋼構交錯成立體的光影,成就了視覺上的穿透力,浪漫得令人難以置信!奢華得令人自愧不如!
就這樣看了一眼,我幾乎愛上了這棟【粉水晶天鵝別墅】!可以這麼說,這是一棟充滿了詩意的建築物,其柔美的曲線與鄰近的幾座超級大別墅的剛強氣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按照市值,這棟粉水晶天鵝別墅至少值七八千萬!
對於這份毫無徵兆的,用金錢搭建起來的“意外驚喜”,我感到一陣眩暈!我的神智徘徊在清晰和糊塗之間奮力掙扎!依稀恍惚間,我記起了前一陣子,辛子軒就是用一條價值連城的粉鑽項鍊把我迷得暈頭轉向,忘乎所以。這一次,他故技重施,而且變本加厲,竟然出動這麼奢華,這麼誘人的別墅作爲引誘我的道具,彷彿在試探我的底線?!更像是在挑戰顧晨楓(韓晨)的忍耐極限?!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我驚詫於辛子軒的蛻變如此之快,快得令人難以置信。幾個月前,他還以“窮教書先生”自居,沒想到他進入他父親的金融公司之後,短短几個月就學會了“財可通神”。
不知何時,辛子軒低低嘆息一聲,回憶似的說道:“小諾,你還記得那一次嗎,那時候我們剛剛認識,我對你一見鍾情,爲了見你一面,我在秋山湖邊爲你拉小提琴,突然下起了雨,冰涼的雨把我的頭髮衣服都溼透了,我冷得牙關打顫,渾身直打哆嗦,卻始終不願意離開……”(詳見第123章)
聽了這番話,半年前的那一幕極度煽情的畫面彷彿就在眼前,他淋着雨拉了一個下午的小提琴,全身溼得像一團水霧,他的倔強令我瞠目結舌,在一剎那間震撼了我的心靈,回憶着,我感觸得無法言語,只好傻傻地凝視着他。
辛子軒對我笑了一笑,帶點惆悵的笑容,幾秒後,他又說道:“小諾,你能體會我的心情嗎?從開始到現在,我都是處於患得患失,發愁苦悶的狀態,我學會了吸菸,學會了喝酒,還學會了爭風吃醋。爲了討好你和你的家人,我甚至願意轉行到我過去曾認爲是人間地獄的金融業,儘管如此,你對我依然是忽冷忽熱,若即若離,我想我鬱悶得快要患上躁狂症了……”
他的聲音夾雜着太多的無奈和怨憤,我的心臟猛地一震,歉疚的情緒涌上了心頭,我無言以對,只好默默地垂下了眼睫毛。
也許是我的沉默不語讓辛子軒又沉不住氣了,他突然捏緊了我的肩膀,嚇了我一跳,我擡起頭,看見他的嘴脣抿着,他的清澈目光旁若無人地停在我的臉上,在癡情中透着一份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與他四目對望,我感覺喉嚨發熱,我感覺四肢抖顫。與此同時,我用後腦勺便可以猜到,在我的背後,有一雙眼睛正在緊緊地注視着我的一舉一動,那是顧晨楓(韓晨)的一雙冒火的眼睛!
我如履薄冰,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拼湊出一句老掉牙的話來婉拒辛子軒,於是,我聲音沙啞地說:“子軒,你這又何苦呢?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頓了頓,我又畫蛇添足地說道:“剛纔鍾馨音小姐向我透露,她說她對你傾慕已久,我看你們挺配的,不如”
還沒等我說完,辛子軒倏然掐了一下我的手臂,痛得我渾身打了個哆嗦,我睜大眼睛看着他,他的鼻孔劇烈的顫抖着,他那張清秀俊朗的臉龐好像扭曲得不成樣子,他衝我竭斯底裡的吼道:“我又不是白癡!我當然清楚鍾馨音的心思!我和她是老朋友,她前前後後向我明示暗示了不下數萬次!”
聽了這句話,我的胸腔裡頓時涌起一股無來由的厭惡感,禁不住質問辛子軒:“既然你早就明白鍾小姐的心思,那麼你爲啥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呢?剛纔你還當着她的面向我表白,你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
辛子軒彷彿愣了一愣,隨即反駁我:“貓哭老鼠假慈悲!我那樣珍惜你,而你卻對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你怎麼不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呢?!”頓了頓,他又昂起了高貴的頭顱,繼續衝我咆哮:“程諾!你這個自以爲是的女人!你知道在我的身邊有多少女孩子對我虎視眈眈嗎?讓我告訴你,追求我的女孩子加起來可以組成一個師!”
他的眸子裡放射出霸道而自我的光芒,彷彿被他看中了,是我的無上榮幸,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應該對他感恩戴德,三跪九叩纔對。
我不經考慮地掙開了他的手,挖苦他:“既然有那麼多女孩子追求你,那你幹嘛還纏着我呢?難道你天生就是犯賤?難道你是個自虐狂嗎?!”
辛子軒又愣了一愣,思索片刻,他又針鋒相對地衝我咆哮:“我就是犯賤!我就是自虐狂!怎麼着?!你越是對我冷冰冰的,我越是要把你追到手不可!”說到這裡,他的頭彷彿昂得更高了:“哼!從小到大,還沒有一樣東西是我想要卻要不到的!我就不信憑我的條件會鬥不過他?!”說着,他振臂一指,指向了坐在沙發上的顧晨楓。
一剎那,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顧晨楓的身上,空氣裡似乎瀰漫着一觸即發的火yao味,顧晨楓呆了一呆,之後攤了攤手,做了一個無辜而可愛的表情,一下子把劍拔弩張的氣氛弄得不倫不類,令人啼笑皆非。
我忍不住撲哧一笑,瞬即,辛子軒狠狠瞪了我一眼,眸子裡閃動着熊熊的火焰,彷彿要把我燒成灰燼似的。
我極力收斂起笑容,想了一想,決定速戰速決,不再和辛子軒沒完沒了地糾纏下去,於是,我也扯着嗓子對辛子軒喊道:“辛大少爺!我最後一次提醒你,我和你已經分手了,請你不要再來煩我,更不要隔三岔五用貴得要死的東西來引誘我,不然我一腳把你踹到北極去!”
我一邊說,一邊用腳跟“噌噌”的壓了自動暴走鞋的開關,輪子應聲而出,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顧晨楓(韓晨)一眼,他的臉上掛着相濡以沫的笑容,感覺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貼心,令人寵辱皆忘。
我心裡一樂,頑皮地對顧晨楓吹了個口哨,說道:“阿晨,我們走!我們到河邊燒烤去!”說完,我滑動暴走鞋,一支箭似的飛馳到門邊,卻聽見辛子軒在我的背後怒吼了一句:“程諾!你給我站住!”
我嚇得條件反射地調轉頭,看見辛子軒滿臉怒容衝到我的跟前,我愣愣地看着他,他昂着臉,賭氣地狂吼道:“程諾!我也最後一次提醒你!如果你現在和我分手,那我馬上就和鍾馨音結婚!哼!到那時,恐怕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我脫口而出地反擊他:“太好了!我祝你們早生貴子,兒孫滿堂!”
辛子軒又呆了一呆,忽然氣急敗壞地握住了拳頭,在我的面前晃了一晃,要挾道:“程諾!如果你還是這樣執迷不悟,我就把你……”
當辛子軒對我咬牙切齒的時候,辛老頭走過來打圓場,他拉着辛子軒的手肘勸說道:“兒子啊,欲速則不達,你越是脅迫她,她越不會向你屈服!我看還是等大家氣消了,再心平氣和地談吧!”
聽了辛老頭這番話,我的心臟猛然一震,真想不到,那個最討厭我的辛老頭竟然這麼瞭解我,真是諷刺啊!
辛老頭把暴跳如雷的兒子暫時穩住,然後,他走到我的跟前,用異常和藹異常溫柔的語氣對我說道:“小諾,今天的談話到此爲止吧,改天我和子軒的親媽親自登門跟你父母好好聊聊,你看怎麼樣?”
我也客氣地回答:“辛伯伯,我看我們年輕人的事情就無需驚動你們長輩了,是不是?”
辛老頭輕輕笑了一笑,說道:“哪裡的話,我們家只有一個兒子,而你們家只有一個女兒,年輕人的事情和老人家是分不開的!”
就在這時,辛子軒突然吼了一句:“我不管了!從下禮拜起,我要回大學裡繼續當老師!”
這一句話使得辛老頭臉色大變,他對我緊張兮兮地說道:“小諾,我知道你是個通情達理的孩子,你應該能體諒我的難處啊……”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看來辛子軒並不是一發脾氣就變得“百分百腦殘”的,他對我要挾未遂,轉而要挾他的爸爸。我撇了一下嘴,對辛子軒調侃道:“辛少爺,你與其把精力放在花鳥魚蟲上面,倒不如跟你爸爸學學如何當一個出色的JS吧!”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辛老頭的起居室,那份瀟灑不羈的心情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當我飛奔到辛家大門附近,聽見高澤在後面喊我:“小諾,你幹嘛跑那麼快呢?你等等我好不好?!”
我剎住了暴走鞋,回頭衝他喊了一句:“高澤,我們去河邊燒烤,你去不去?”
高澤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去!”
當高澤說話的時候,顧晨楓也隨後趕到。我靈機一動,笑着,對他們二人提議道:“不如我們來個比賽,誰最晚到達河邊,誰負責買燒烤材料!”
說完,我一轉身衝出了辛家大門,跑到自己的車裡,不消半分鐘就發動了車子絕塵而去。(待續......)